正文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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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清歟聽到身後草叢裏有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又煩又躁的踢了踢地上的石子。
魅力太大總是被人跟蹤腫麼破。
雲清歟假裝自己並沒有發現身後那個扛著把巨斧的壯蘿莉,轉了個彎進了院子。
還好紀筠在院子周圍設了結界,哇豬腳真的是居家旅行必備良品。
雲清歟進去的時候,紀筠正在給雲清歟包餛飩,手一翻一折,翻花兒一般滿滿擺了一麵板。
紀筠抬頭一笑,“師叔回來了?怎麼去了這麼久,跟藥闌真人辭行過了?”
雲清歟在桌前坐下來,試著組織語言:“呃……辭是辭了,隻是……”
雲清歟抬頭看了眼紀筠的臉色,吞吞吐吐的說,“但是藥闌真人說想要請我們多留兩天。”
紀筠頭也不抬,手上動作不停,神色平靜的說:“師叔想多留幾天?”
“不、不留也行,隻是藥闌真人請我們出席濟世門的門派大比,我也不好拒絕,就……”
紀筠沉默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恢複了平日的柔和,“既然師叔想留,那便多留幾日吧。”頓了頓,又問,“我們太白宗剛剛門派大比,濟世門也要大比,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嗎?”
雲清歟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到板凳上,隨口道:“哦,是三宗六門要辦一次大會,說是要商討魔族異動的對策。”
紀筠動作一頓,緩緩把最後一個餛飩放下,拿了個手帕擦掉手上的麵粉,恍若無意的問:“師叔,你對……魔族怎麼看?”
雲清歟想起了那個氣質冷酷實則呆萌的魔君弑九尊,又看了看眼前這個氣質溫和實則果決的豬腳,突然明白了世界意識的良苦用心。
又霸氣又好糊弄,這種人設既能滿足推到Boss的痛快,又能滿足收伏小弟的爽感,實在是在是玄幻小說裏濃墨重彩的一筆啊!
雲清歟覺得這個問題很有可能影響豬腳的未來發展走向,想了又想,慎重的說:“這個民族雖然與我們有宿仇,但群眾還是好的嘛,隻是立場不同而已,還是要以民族團結為主,以共同繁榮為標嘛。”
雲清歟瞧了瞧他的神色,又試探著說,“不過這個魔族上層實在可恨,一心與我修真界作對,要是有人能取而代之,願意與我修真界共創和諧社會,那是最好不過了。”
紀筠似乎沒想到雲清歟能有如此覺悟,直直的看著他。雲清歟與他對視了一眼,感覺臉上莫名一熱,輕咳一聲閃躲過了他的眼神。
紀筠收回了視線,眼底情緒晦澀不明,緩緩的,放下了自己卷起來的衣袖,擦淨了手。又把桌上包好的餛飩端下去,給雲清歟煮了一碗,看著雲清歟捧著碗小口小口的吃著。
像隻貓兒。
未上太白宗之前,紀筠曾經給自己卜過一卦——萬千造化,一生孤苦。可是遇到師叔之後,紀筠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的天命變了,似是一潭死水被盤活了,原本的死局也有了生機。
果然,我於師叔,師叔於我,都是不同的。
紀筠在一旁靜靜的站著看著吃的正歡的雲清歟,一時心情大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雲清歟的臉。
雲清歟捧著瓷碗,包的精致仔細的餛飩魚兒一般擺著尾上下沉浮。雲清歟拿了紀筠的筷子,那比上好的雲瓷碗還要白皙細膩的手指撚著紀筠烏黑的骨筷,正一隻隻的戳住餛飩往嘴裏扒。
雲清歟發覺了紀筠的動作,含著餛飩忙裏偷閑歪頭疑惑的看了看他。
紀筠眼波微轉,反手變出一方錦帕,為雲清歟拭了拭嘴角,含笑道:“師叔怎麼吃得這麼不小心。”
“師叔莫要急,藥闌真人遣人送來的靈犀肉還有不少呢。若是喜歡,我明日再多包一些。”
天書看著呼呼哧哧吃的熱火朝天的雲清歟,暗罵了一聲。實在受不了這種閃瞎人的場麵,跟雲清歟知會一聲關了五感修煉去了。
第二天就是濟世門的門派大比,一大早就有弟子恭恭敬敬的來敲門。雲清歟在床上賴著不起來,一直到紀筠給他梳好了冠發還是渾渾噩噩不肯睜眼,臭著一張臉出了門,完全忘了自己是怎麼在藥闌真人的奇珍靈藥的攻勢下主動折腰的。
好在有這一副美人皮子撐著,臭著一張臉在台上坐著,也讓人底下比試的弟子不由臉紅心跳,感歎一句仙人之姿。
紀筠在雲清歟身旁坐著,含笑看著雲清歟賴賴唧唧的抱怨個不停。
“這麼一大早就把人叫起來,能不能有點人權。”雲清歟憤憤啃了一口果子,含含糊糊的說,“我一個老人家也就算了,他們還是孩子啊,一大早就被叫起來互相打架,人性在哪裏,啊?你說說,人性在哪裏?”
紀筠瞥了眼底下正打著的兩個人,一個絡腮胡子坦胸露乳,一個滿麵溝壑頭發花白。
紀筠並不說破,隻一味笑意盈盈,順著他說:“師叔說的是,不若讓我去與管事說上一說,巳時三刻可好?”
雲清歟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滿意的點點頭,“那便巳時三刻吧。”說罷又遲疑道,“別人都沒有說什麼,我們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清晨之時日月精華最盛,恰是最利於修煉的時候,師叔祖若是知道我們為了這事耽擱了修煉,怕是要生氣了。”
紀筠眼神沉穩,語調真誠,好似雲清歟真的會一大早爬起來修煉似的。
雲清歟這才放鬆下來,心情大好,開始打量起底下的戰局。
“誒,怎麼趙英成不在?”雲清歟左右掃了幾眼,“這人哪兒去了?好像前幾日壽宴就沒有看見他。”
紀筠當然是知道趙英成在哪裏,自打那日紀筠拿清靈丹威懾了趙英成一番,他就一直深居簡出,每日待在房間想要練功“解毒”。
蠢貨,這樣的人師叔怎麼會喜歡,我真的是多慮了。
紀筠垂眼一笑,輕聲道:“趙師兄身體不適,這幾日都在房中休息。我曾跟師叔說過的,師叔忘了嗎?”
紀筠仔仔細細的看了看雲清歟的衣著發飾甚至蒲團茶水,確定並無不妥之後,才起身離開,去找管事商議改時一事去了。
雲清歟想了又想,怎麼也想不起來紀筠什麼時候跟他說過趙英成的事,隻好放在一邊,專心致誌的看起了比賽。
……
“紀道友,這是我們考慮不周,煩勞道友了。”那濟世門的管事一臉緊張,嘴上稱著道友,態度卻畢恭畢敬,“隻是今日恰是我門解毒聖藥血靈芝成熟之時,負責門派比試的王管事現在正在後山監管采摘血靈芝,我做不了主,待王管事回來之後我另行轉告可好?”
那管事額頭鼻尖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不知那位怎會關注比賽時辰這種小事。他自然不會想到仙人一般的雲清歟還會賴床,隻能小心翼翼恭恭敬敬的待著紀筠,以期紀筠能在那位跟前說句好話。
“紀、紀道友?”管事看著眼前長身玉立的青年不言不語,隻一臉沉靜漠然的望著後山的方向,看不出情緒。隻讓人覺得氣勢攝人,讓人望而生怯,竟想要低頭臣服。
管事頭上汗冒的更多,頂著他的氣勢連喚了幾聲,紀筠才好似醒過神來。
管事隻覺得渾身壓力驟然一輕,再抬起頭來眼前的青年已經回複了一開始的溫和有禮,客氣的說:“不必麻煩道友了,左右我現在無事,我便去後山尋王道友好了。”
“那、那便煩勞紀道友了。”
紀筠與那管事互施一禮,轉身向後山走去。
紀筠在後山左拐右拐,竟好似十分熟悉這裏。他越走越快,腳下法陣忽明忽暗,加持著他的身法。
忽然,他停在了一片山壁之前。紀筠抬起頭,勾唇微微一笑,側身溫柔的摩挲著眼前的山壁,他的眼睛裏隱約劃過一線紅光。
“就是……這裏……”
話音未落,手上一個用力,靈力流轉,一掌震碎了凹凸的山壁。山壁之後赫然顯露出一個幽深的山洞!
此時的紀筠顯得很不對勁,不止是眼中漸漸爬上的紅線,他的神態,他的動作,都與往常大大不同。舉手投足之間,竟有幾分邪煞之氣。
紀筠於黑暗中閑庭信步緩緩而行,若是雲清歟在此,怕是會驚訝於紀筠此時的氣勢,竟有幾分魔君弑九尊的韻味。隻是弑九尊的高貴邪魅是多年來訓練出的舉手投足的氣度,紀筠卻是從骨子透出了的,比起弑九尊,更為內斂,也更讓人心驚。
山洞幽深黑暗,又是一洞連一洞,紀筠卻好似知道自己要去何處,走轉右拐,並不遲疑。
山洞裏雖黑,卻十分幹燥,道路也頗為平坦,不知是誰能在濟世門的後山開這麼一個隱秘的去處。
紀筠越走越遠,身形也越來越淡,直到與這片黑暗完全融為一體。
山洞裏,靜靜地,好似完全不知有人來過。隻是從山洞深處漸漸飄散而出的淡淡血氣,昭示著今日的不同尋常。
……
“一個玩物!也敢跟我這麼說話!”
山洞的最深處,燈火通明。一陰沉男子一把扼住女子的脖頸,“瑤姬,認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作者閑話:
我也好想吃餛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