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摔倒的姿勢趴在地上裝死，死活不肯起來。
    蘇劍卿踹了他幾腳，這家夥動都不動一下，蘇劍卿被他弄笑了，“你這沒臉沒皮的。”
    哼的一聲，哪像個正常屍體有的。
    蘇劍卿悶笑著又踹了腳他的腿，許是力度大了些，少年的腰身下的兩個渾圓動了動。蘇劍卿目光微動，然後毫不憐惜地一腳踩了上去，“起來不？”
    林淵起脾氣了，雙手捂著耳朵裝聽不到。
    蘇劍卿又踩了踩，腳感還好。但他玩心漸去，便不再逗他，回身坐到位置上，“去叫你師兄過來。”
    趴著的人悶悶道，“你就不能傳訊嗎還非要我去叫。”
    “那你去不去？”
    安靜。
    “和蘇墨交代好事情後，我們就可以離開了。”怎麼說都是養了近百年的徒兒，不給他留些保命的東西，唯恐自己離開後徒弟遭人欺負。
    原本死賴著不肯起身的人一蹦老高，兩步並一步跑著跳著找人去了，樂的步子顛顛，遠遠看著蘇墨的時候，卻偏偏規矩起來，腰板挺直不疾不徐地走過去。
    離開門派後，林淵被帶著一路向南而去。
    林淵踩在陸清涯送他那柄劍上，遠離了天籟閣後的盡力禦劍，速度不比蘇劍卿慢多少，興致來了還把劍當成滑板用，嚎叫著在天邊化了個S型，刷的飛快而去，刮得其他修士迷了眼直罵。
    絢爛的天邊，雲氣漸淡，海的味道在鼻尖越來越濃。
    呼呼的大風被擋在結界外，林淵咂咂嘴，傳音給身邊人道，“誒，劍卿，你想不想吃海鮮？”
    “不想。”
    林淵樂嗬嗬道，“下麵有個鎮，咱們去吃海鮮吧！”說著忽然撤了劍和靈力，張開手一躍而下，風揚起衣袖上的飄帶，整個人不亦樂乎。
    蘇劍卿歎了口氣，“瘋子。”說是這般說，還是跟著他下去，看著這家夥擺了一桌的海鮮狂吃海塞，油膩膩的弄成了大花貓，還毫不自知地在舔手指。蘇劍卿眼不見為淨，坐的離他遠了些，捧著杯粗茶，對著一桌子香的辣的默默地喝茶，喝了一口，連這頗有年代感的茶杯都放下了。
    吃飽喝足，林淵算是安靜了下來，打著嗝一邊揉肚子一邊苦哈哈地跟在蘇劍卿背後飛。
    向南，向南。
    飛過高山飛過叢林，飛過海灘，在蔚藍的大海上方停下，頭頂著比海顏色更淡的藍天。腳尖在空中踮起，所觸及的空氣閃過一道光固化成小小的屏障。
    林淵眼睛亮亮的，踩在飛劍上，“在這？”
    蘇劍卿‘嗯’了一聲，朝他伸出手，“跟緊我。”
    “你還怕我丟嗎？”說是這般說，林淵還是迅速地伸出了手，搭在了青年微涼的手掌上。
    風平浪靜的海麵上忽然激起幾米高的浪花，半空上的兩個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海水擠壓著掉進海裏的人影，長發長長的披散開旖旎之極，隨著海水輕輕飄蕩。越往下潛，阻力越大，速度也漸漸慢下。
    身後的人咕嚕嚕說些什麼，一張嘴就嗆了一口又鹹又苦的海水。
    蘇劍卿傳音道，“你剛說什麼，我沒聽見。”
    林淵深吸一口氣，“我說，這肉身太礙事了，我能不能脫了。”
    清淺的笑聲傳來，聽的林淵憋著一股氣悶悶不樂。
    “行吧。”蘇劍卿忽然回頭，鬆了手，不過幾米的距離，又被緊緊抓住了，麵前一張放大的臉，俊極朗極，眉目間的張揚幾乎要溢出，眉眼彎彎，笑成兩道月牙。
    往後一看，一具少年的軀殼閉緊了眼，在海水中漸漸消散。
    脫去軀殼的林淵翹著鼻子道，“想我了沒？”
    蘇劍卿捏了他手一把，“想揍你。”這倒是大實話，這囂張的小模樣看得人手癢癢的。林淵還沒開口懟回去。蘇劍卿卻拉著他繼續下潛，頭頂的光越來越遠。
    幽深的海水裏不知呆了多久。
    猛然像衝破了一道屏障，黑暗冰冷一瞬間遠去，溫暖幹燥的光照亮滿整個空間。
    林淵睜眼，正好看到蘇劍卿上前把一團暖光收進懷裏，一直沒有感覺的伴侶間特殊的聯係瞬間恢複如初，他一下子湊過去，“那是什麼！”然而那團光已經被人全部吸收，蘇劍卿盤腿坐下，“為我護法。”說完便閉上了眼。
    嘖。
    即便猜到了什麼，氣哼哼的林淵還是老老實實的守在周圍，星光在腳下流淌，光明照耀滿了整個空間，這分明是最接近世界本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