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跟著老夫這麼久了，想必也是辛苦了。不如來喝一杯！”歐陽老指著桌子上的兩隻酒杯，淡定地端起一杯，有滋有味地品嚐著，“都說涼城出好酒，真是名不虛傳。甘醇，濃香。”
    “毒醫真是好興致，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不客氣了。”那左使也笑著坐下，自顧自的斟了一杯，慢慢品嚐。“好酒，也要配好人。毒醫您老說，是與不是？”
    那人一副笑眯眯地樣子說道。
    “邪靈左使？”歐陽老眯著眼睛，漫不經心地說道“你是天密神教執事堂的人吧！”
    “好眼光，好見識！”那人摘下黑衣鬥篷，露出真容，笑著說道“真人麵前不說假話。我，就是天密神教執事堂涼城區的負責人邪靈左使衛風。在下見過毒醫前輩。”
    “哦？”歐陽老好奇的打量著他，此人國字臉，五官端正，麵相普通，但身上卻有一股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時而拒人千裏，時而平易近人，很是奇怪。“你就是白天的那個店小二吧！”歐陽老肯定地道。
    “小小把戲，不值一提。倒是讓毒醫前輩見笑了。”邪靈左使衛風絲毫不以為意地笑笑。
    “閣下有心了”歐陽老不無諷刺地說道“花費這許長時間，閣下也不嫌累的慌。”原來歐陽老自出現在東辰國以後，便始終都曉得有人在背後跟蹤自己，卻總是不露麵，便也沒有露出聲色，以不變應萬變，隻等他們露出狐狸尾巴。卻沒想到直到涼城他們才有所動作。
    “毒醫前輩，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老前輩，晚輩萬分敬仰，自然不能不萬事小心些。卻沒想到還是被前輩發現了。真是慚愧慚愧啊。”邪靈左使衛風虛假的奉承道。
    “直說吧，你找老夫我什麼事。老夫我向來與你們天密神教井水不犯河水，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你們該不會是大發善心，請老夫我前去做客，吃喝玩樂一番的吧！”歐陽老揶揄地道“老夫我可不知道你們天密神教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有善心了……”
    “前輩若是真的來我們天密神教做客，我們神教自然是求之不得，定會將前輩奉為座上賓，好好招待……”邪靈左使衛風一副淡淡的樣子笑著說道“就怕前輩不肯啊！”
    “還是免了吧”歐陽老笑笑說道“無功不受祿。老夫自打小吃慣了粗茶淡飯，福氣薄，受不的那些好東西。明人麵前不說暗話，閣下還是說清楚明白的好。”
    “前輩的脾氣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直爽，灑脫，令晚輩好生羨慕。既然前輩有命，那晚輩也就直說無妨了。”衛風一改之前談笑的樣子，說道“前輩可是在尋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待如何？”歐陽老看起來絲毫不以為意地反問道，“閣下可是白白跟了老夫這麼久？”
    “是晚輩魯莽了。”邪靈左使衛風一笑而過，道“晚輩此來是想和毒醫前輩做個交易，不知道毒醫前輩可有興趣。”
    “老夫我一輩子隻知道識草辯藥，從來沒有拿過秤砣，沒有做過生意，所以左使若是要交易的話恐怕是找錯人了。”歐陽老飲著杯中地酒不緊不慢地說道。
    “前輩先別急著拒絕，先看看如何？”說著，那邪靈左使衛風用手蘸著酒，在桌上輕輕寫下“炎陽霂”三個字。
    歐陽老瞧著這三個字，不由地心裏一動。別人可能不清楚，但他可是記得，這“炎陽霂”正是當初他那挨千刀的師兄從他手裏搶過去的徒弟，也正是他此番出來尋找之人。這邪靈左使衛風能夠知曉這些，想必也著實是費了些心力的。
    “這，”邪靈左使衛風看著桌上的三個字，笑笑道“毒醫前輩，可有興趣。”
    “好大的手筆。”歐陽老冷哼一聲道“此人在你們手裏？”
    “不在”衛風輕搖頭道“但也差不多。前輩，若要找他，便隻有我們這一條道。”
    “哦？”歐陽老現在倒是有了些興趣，“看來，老夫這筆生意還是不得不做了啊。”
    “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這麼理解。”那邪靈左使衛風在這一點上倒是沒有謙虛。
    “那你為何不直接將我綁了，這豈不是更省事，也免得在這裏和我多費唇舌。”歐陽老說道。
    “前輩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醫，毒、醫之名冠絕天下。前輩剛才所說雖然不失為一個好方法，但強權之下，難免有失。更何況麵對的是前輩，試問天下恐怕也沒人敢強前輩之所難吧。”
    “哦？”歐陽老難得笑道“你這小子說的倒是坦誠。”
    “不坦誠也沒辦法。”那邪靈左使衛風苦笑道“不坦誠，隻怕晚輩都走不出這個院子吧。”
    “不會”歐陽老搖頭道。
    “難道前輩……”
    “你會走不出這個房間。”歐陽老哈哈大笑道。
    “額……”對此，邪靈左使衛風表示很是有些無語，同時心裏也不免有些輕視歐陽老。他自打進入這房間就時刻小心防備著歐陽老，同時他來之前也吃過了教中神醫秘製的解毒丹。現在身體也並沒有感覺有什麼不是，想著“天下第一毒”也不過如此。不過是外人誇大其詞了而已。
    歐陽老自是看出了他心裏的想法，也不生氣，而是饒有興趣地和他閑聊起來。
    “你可知道自你進來我這房間，走了幾步，呆了多久，喝了幾口酒？”歐陽老一一問道。
    “這個”邪靈左使衛風片刻之後說道“自晚輩來到前輩這裏之後，未曾動過一步，呆的時間也隻有和前輩說話的這須臾功夫，不超一刻鍾，至於喝了幾口酒，唯前輩之前的一杯爾，並無其他。”
    “不錯，不錯……”歐陽老讚賞的看著他道“說的不錯。那你現在可能運氣？”
    “前輩，這……”衛風吃驚地看著歐陽老問道。
    他自進這房間以來便已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本以為能夠避免中招，卻剛才一提氣，才發覺自己竟然半分力氣都提不起來，隻覺得四肢無力、軟綿綿地、連動一動手指都做不到。隻能眼巴巴地看著麵前端坐如山的歐陽老。
    “看熱鬧看夠了吧”歐陽老卻不看眼前的邪靈左使，隻是低頭喝悶酒，但麵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卻已經多出了一個人影正穩穩的坐在對麵，麵含微笑地看著他不說話。
    “閣下遠道而來，不喝杯酒解解乏！”歐陽老似笑非笑地舉起杯，說道。
    衛風聽到歐陽老這般說話，才曉得原來歐陽老早就發現這裏除了他和自己，還有第三個人，難怪他剛才和自己說話，大多數都是用“閣下”，想必他說話的對象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眼下的這位。至於自己，也就是一個籃子罷了。
    “謝了，毒醫的威名，在下可是早有耳聞。這酒，還是等毒醫移步，由在下做東的時候請毒醫再飲的好！”麵前那人不卑不亢地說道。
    “也好。”歐陽老放下酒盞，說道“閣下不準備自我介紹一番麼？”
    “所謂名字，不過區區一個稱號而已，不值一提。毒醫若要稱呼，不如直接以“召靈”稱呼就是。”那人清冷的聲音裏透出一抹驕傲。
    “召靈？可是召喚的召，靈奇的靈？”
    “毒醫說是，那便是了。”那人並不反駁。
    “召靈。閣下的來曆不小，來找老夫可也有事？”歐陽老咂摸道。他雖然對天密神教了解不深，卻也知道“召靈”這個名字在天密神教中所代表的一些意義。據他所了解的能夠使用召靈這個名號的不是在天密神教裏執掌一方，就是長老會的人，甚至是下任的掌教人。總之都是一方大佬，牛逼哄哄的人物。
    眼前這人雖然帶著一副黑色麵具，但是看其樣子也不過是二十來歲，實在是很難讓人相信如此年輕就已手握重權。不過歐陽老好歹也是縱橫江湖數十年的人物，自然明白江湖人才輩出的道理。
    “召靈，不錯的名字，你找老夫也是想和老夫談生意？”歐陽老問道。
    “不錯”那召靈說道“一樁合則兩利的生意？不知毒醫有沒有興趣。”
    “哦，合則兩利”歐陽老道“說來聽聽”。
    “毒醫幫我救一個人，我幫毒醫找到你要找的人。毒醫自為這筆生意如何？”
    “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歐陽老笑道“救人和找人，孰輕孰重，相信不用我說，你也曉得。”
    “治病救人這事對別人來說或許是難，但對於毒醫您來說，不過是手到擒來的小事一樁。自然算不了什麼。至於找人”那人說道“毒醫找的人不是尋常人，自然要多費一番手腳。不過毒醫若能救下那人，我向毒醫承諾，可以保證毒醫見到想要見到的人。”
    “好，”歐陽老笑道“我相信你！”
    “這是我的誠意。”那人拿出一塊雕刻著就九朵蓮花的血玉，放在桌上。
    歐陽老識的那玉。當初他見那小家夥時，那小家夥就戴著這血玉。
    “既然你展示了誠意。那老夫我也不能這麼沒有風度。”歐陽老倒了一杯酒，晃了幾晃，走到那邪靈左使衛風麵前，說道“喝了它。”
    “這……”衛風還在猶豫，看看歐陽老，又看看自己麵前坐著八風不動地這位大人，心裏有些打鼓。他可是還記得自己剛才就是不知道怎麼就中了毒，雖然到現在也還沒想明白。但他對歐陽老這個天下人都怕的毒醫卻也有了些畏懼，存了敬而遠之的心。因此看見歐陽老端著酒杯往自己跟前來，心裏就有些怵，慌。
    歐陽老不耐煩地說道“想自己走出去，就趕緊喝了。”
    衛風接了酒杯，不安地看看歐陽老，又懷著期待的目光看向眼皮都沒抬一下的召靈，希望他能幫自己出口說句話。
    召靈似乎感應到了邪靈左使衛風的期待，慢悠悠地張口說道“有毒醫的名號在，自然不會做出那爾反爾之事。”
    “是”衛風仰頭一口喝完。
    “‘毒醫’算啥，天下人不還送了自己一個什麼‘天下第一毒’的名號，若是真的惹毛了我，我管你什麼出爾反爾，老子高興怎麼滴，就怎麼滴……”歐陽老心裏想著。
    不過這次，他到真沒啥想法。一是雙方還有後麵的合作；二是現在還不清楚對方的虛實；三是那小家夥的下落還掌握在人家手裏呢……
    

    作者閑話：

    時間有點晚，希望大家見諒，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