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禦肩上挑著水，另一手裏還提了幾株夜香花，看到安安忙將手裏的籃子遞過去。
    “這是什麼？”安安接過籃子，“哪來的雞肉？怎麼還找著了夜香花？”安安也是知道這夜香花的，他還想著有空去山裏看看能不能能不能找到呢，沒想成柯禦這就給帶回來了。
    “嫂哥兒家給的，說是連叔用陷阱抓的，這夜香花是二哥跟連叔去挖回來的。”柯禦不急不忙道。
    安安點點頭，“這花種在東北角那兒吧，那兒地方大，我去廚房幫忙，一會兒就能吃飯了。”說著提著籃子往廚房去了。
    柯禦拿了鋤頭，在安安指的地方轉了圈。想要下鋤時才想起來，他不會種樹啊。
    柯禦：：“……”
    別看他能種地，可他沒種過樹啊，這種樹跟種菜種稻子是不是一樣的？他以前看到過公路建設時路旁種的都是用泥土包裹著根部的，十分容易成活。再看這拿回來的夜香花，根部隻有一些頑固的黃泥要掉不掉的，十分懷疑能不能種的活啊。
    “咋了？”正當他一籌莫展的時候，門口的安三水問道。
    柯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爹，我沒種過樹，這種樹有沒有什麼講究的？”
    安三水看了看，“這夜香花開花的時候味濃，別離你們窗口太近，就種在那兒吧，那兒土比較沙，適合種這個。”
    這院子是坐北朝南的，安三水指的地方便是安安說的東北角。
    柯禦從善如流地開始刨坑，還不忘問道：“這土裏還有些石子和沙子，這花種在這兒好嗎？”
    “這夜香花就是這樣，不耐水，種在太實的泥土反而不好。”安三水又道，“不用挖太深，跟它的根部的大半深就行。”
    柯禦受教的點點頭，想來是鬆軟的土地排水性比較好的緣故，泥土澆水多了容易結塊，不易排水通氣。按著安三水說的，柯禦不一會兒便把樹種好了，感覺有點像是種了幾顆巨型青菜。
    柯禦：“……”
    “對了安安，我看家裏也有打獵的工具，咱爹也打獵嗎？”入夜，柯禦坐在床邊問道。
    安家堂屋上掛著一套弓箭，他在來時就看到了，應該是安三水使用的，原本覺得也不奇怪，曆山坳幾乎每戶人家都有這樣的一套工具。可是來了這麼久，他始終不曾發現安三水去打過獵，隻是偶爾到山外圍砍柴火，這弓箭似乎就是個擺設一般。
    “不打獵。爹年輕的時候常和連叔結伴進山打獵，後來就不去了。”安安放下手裏的衣物，又就著夜色去端了盆水進來。
    “後來怎麼就不去了呢？”
    安安頓了頓，又道：“打獵是個技術活，山裏十分凶險，我十歲的時候爹在山裏困了好幾天才回來，我跟娘都十分擔心害怕，爹回來了之後娘就不準他再進山了，後來爹就不去打獵了。”
    雖然說得簡單，可安安仍然記得十分清楚，當年安三水因為迷路在大曆山裏困了好幾天，他和安娘子每天都心驚膽戰的，還拜托了村裏的男人們幫忙找人，可找了好幾天都沒音訊，安娘子幾乎每天都以淚洗麵，小安安更是每天都等在門口，期望下一眼就能看到歸家的安三水。
    就在大家都放棄尋找時，安三水才拖著一身傷回來了，安娘子和安安喜極而泣，之後卻是不再允許安三水上山了，他們寧願窮困一點也不願再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安三水理虧，他知道自己這趟進山把家裏的妻子兒子嚇著了，為了安撫安娘子和小安安，安三水便再沒去打獵了，隻偶爾上山做些陷阱，能不能抓到獵物便是看運氣了。
    其實仔細想想，柯禦覺得也十分容易理解，安家人口簡單，除了頂門麵的安三水，剩下的就是安娘子和小哥兒安安了。打獵這種雖然不是靠天吃飯的活，但也是風險並存，況且誰知道大山裏未知的危險有哪些呢。
    “連叔家也是不打獵了嗎？”連家也是一樣的情況，柯禦認為也多半是一樣的原因。
    “差不多，連嬸也是覺得打獵太危險了，後來連叔就跟爹一樣不怎麼進深山了。”
    果然如此，柯禦暗道。
    “其實現在我們這裏打獵的人少了許多了，大家都把時間放在田地裏了，隻有農閑的時候才會進山打獵或者下些套子，專門打獵的人家反倒不是很多。”
    原本曆山坳的民風十分剽悍，幾乎每家都有打獵的能手，隨著打獵遇險的事故增多，久而久之進山的人便少了許多，隻有些人家田地少，膽子大的男人們會經常上山。
    的確，雖說靠山吃山，但就他觀察看來，曆山坳的多數人家都是專心侍弄田地，常年打獵的似乎也就那麼幾家而已，而新晉的一家獵戶則是之前遇到的周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