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山中精靈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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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跡部景吾,手塚國光,真田弦一郎三個人之間很奇怪,三個人都是站在中學網球界頂峰的男人,有著相似,有著不同,是惺惺相惜心之神往的朋友,也是用盡全力不死不休的對手。若說最了解彼此的,恰好就是彼此。
    跡部景吾了解這兩個人,如同這兩個人對他的了解。他是遊戲人間,花叢中過片葉不沾的貴族,他是用魅力征服戰場的國王,真田是冷酷毫不動搖統領萬軍的將軍,那手塚就是心如止水,淩駕武林獨孤求敗的劍客。他們,無情無心的他們,都是同一種人,隻有勝利,隻為了勝利的男人。
    越是相似,越是讓跡部感到興味之極。那個手塚國光,竟然有了情,對象還是這個沒有發育的小鬼。越是了解,越是肯定彼此的心思,即便接觸時間不長,可是他確信,手塚國光,被這個名叫越前龍馬的小鬼困住了。
    的確,這小鬼很漂亮,很可愛,很驕傲,更是強大……然而,情,這種東西本不是他們該擁有的。劍客的劍,將軍的劍,國王的劍,就該沒有弱點,一旦有了情,隻會讓手中無堅不摧的劍變鈍,甚至折斷。跡部一直深信這一點,所以,他不會沉淪。
    他對手塚既感到失望又感到好奇,他想知道明知道一旦擁有了情會磨鈍自己的劍,他還是義無反顧是因為什麼。他笑他傻,他不會再是自己的對手。但是他心中是不滿的,甚至憤怒的。他們三人是真正的相當的對手,就因為‘情’這一個字,手塚國光隕落了,身為對手,同時也是知己的跡部景吾感到了失落與憤怒,還有好奇與拯救的興味。
    越前龍馬是一個神奇的少年,這是跡部景吾通過無微不至的觀察得來的。他美麗,這毋庸置疑,他高貴優雅,盡管他還隻是一個小不點。他可愛,會用一雙鹿兒般的大眼睛巴巴的看著你,會彎著一雙大眼睛笑,生氣了會噘嘴,高興了會吐舌頭,害羞了會用睥睨的眼神瞪著你,難以想象,那一張漂亮的小臉竟會有那樣豐富的表情,包羅萬象。他驕傲,無論麵對任何強敵,總是遊刃有餘,高貴而優雅。他強大,他與冰帝超過一半的正選打過。6-0打敗日吉若,6-0打敗瀧荻之介,6-0打敗鳳長太郎,6-0打敗宍戶亮,6-0打敗向日嶽人,6-1打敗芥川慈郎,6-1打敗樺地崇弘,6-2打敗忍足侑士。唯一一次上戰場,麵對神秘強橫的天才不二周助,在逼出了不二所有的絕招,甚至逼得他創造了新的絕招的情況下,依舊用6-3的好成績取得了勝利。跡部甚至在心中遲疑,即便是手塚國光亦或是自己,真田,都不會是這個小鬼的對手。
    可是,就憑這些,竟然能夠讓無情冷酷的手塚被‘情’所侵占,這太不可思議了。比他漂亮優雅的人並非沒有,青學的不二周助,立海大的幸村精市同樣不遑多讓。比他可愛的人也並非罕見,青學的菊丸英二,冰帝的向日嶽人,都是活潑好動可愛的人,即便不然,可愛的女孩子那樣多不是麼。比他強大的或許罕見,然而立海大的幸村精市是實力碾壓真田弦一郎的男人,而且即便再強大,畢竟隻是中學網球界這一方舞台,往上走,往外走,這小鬼並非無敵天下。
    然而就是這個小鬼,越前龍馬,竟讓手塚國光淪陷。
    越想越是覺得不可思議,跡部看著龍馬的目光越來越複雜,興味。
    前往輕井澤的路上龍馬沒有與跡部坐在一起,可是隔著過道那一道熾熱的目光讓他實在如坐針氈,翹著唇兒不高興,惡狠狠的轉頭瞪著跡部磨牙,“你看什麼看,這一路都一個小時了,你膩不膩,膩不膩?”
    跡部隻是捧著臉笑,曖昧的滑動眼瞼幽幽的笑,微微搖頭,發尖在晨曦中拉起一抹細碎的弧度。
    真好看。龍馬貪看了片刻,又後知後覺的生悶氣,連向日嶽人送給他的甜點與芥川慈郎給他看的印著可愛小綿羊的睡枕都不能吸引他的目光。
    冰帝在輕井澤的集訓與青學的頗為相似,青學是在山裏林間鍛煉基本體能,冰帝同樣放下了球拍,投身大自然,感受自然的廣袤純淨的同時被要求上躥下跳,完成各種各樣為個人量身定做的任務。
    鳳長太郎加強身體移動速度,樺地崇弘增加身體靈活性,宍戶亮加強擊球力度,向日嶽人則鍛煉耐力,芥川慈郎增強專注力,忍足侑士則強化積極性,至於全方位型球手的跡部則是重點開發創造新的絕招,而神秘又強橫的龍馬則是在沒有被發現弱點的情況下被要求順著所有隊員的鍛煉一起過一遍。看起來仿佛任務量重,可龍馬知道自己最輕鬆。
    輕井澤的訓練有七天,其他隊員每天白天累得狠了,晚上又倒頭就睡,龍馬感到無聊,有事沒事悠閑自在的逛林子。
    即便是在開發新絕招,跡部依然沒有將目光從那個緩緩穿行在樹林深處的小身影上移開。陽光從樹葉縫隙中灑下,深深淺淺的青黛,他覺得,那神秘悠遠的深處,仿佛跳動著精靈,又或者,那個纖細的少年,本身就是那個來自自然,來自上天的精靈。在斑駁光影林密樹叢間忽隱忽現,走得越來越遠。他忽而感到緊張,害怕他消失的緊張,猛地站了起來,帶翻了身下的椅子。
    莫名的衝動籠罩著他,他幾乎想要跑進森林去將那個仿佛會在下一秒融化在空氣中,融化在森林裏的小精靈帶回來,鎖在自己身邊。這樣才不會再讓自己生出這樣心跳加速的恐懼慌亂。
    鎖在身邊……恐懼……慌亂……天呐,我在想什麼……
    跡部失了神,恐懼讓他臉色蒼白,不可抑製的戰栗著抱緊了自己的雙臂。方才瞬間產生的想法實在是太可怕了。那會毀了我自己……
    俊美的容顏瞬間由恐懼硬生生擰成了嗜血的狠厲,抬頭望向森林時,泛著冷冷殺意。
    那美麗精靈的小人兒嗬,笑靨如花,奔跑在陽光的洗禮中,朝著自己……
    跡部失了神,淩厲的殺氣在不知覺中化作了春風如幕,望著龍馬在林間跳躍比之小鹿的身影,幽幽笑起來。
    “我的新絕招,‘維也納的森林舞曲’。”
    龍馬懷抱著外衣蹦蹦跳跳的跑到跡部眼前,小臉上帶著微汗的笑在陽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迷了人眼,他齜著細白的牙,彎了一雙大眼睛在跡部麵前站定,笑得壞極了,也,飛揚跳脫極了。
    忽而雙手一揚,被包裹在外套中的彩色花朵與雪白的蘑菇紛紛揚揚的落。灑在席地而坐的跡部頭上,身上,也灑在了,他波瀾不驚的心裏,漾起點點微不可察的漣漪。
    跡部覺得,小家夥,仿佛在發光,他有些不受控製的伸手將得意的小人兒拽倒跌在自己懷中,輕輕的擁著他,小心翼翼的揉他的發,仿佛夢魘般失神的問,“小東西,你是,精靈麼?”
    他的動作輕柔極了,他的話,柔軟極了,龍馬悄悄的紅了臉,趴在他身上掙紮著直起身,驕傲的揚起了下巴。
    忍足帶著終於訓練告一段落的眾人回到營地,便看見了那滿地的蘑菇與鮮花,小龍馬壓在跡部身上,有一朵火紅的甚至簪在跡部耳畔發梢,龍馬悄悄笑得狡黠極了。
    嶽人與慈郎歡呼著跑了上來,一左一右蹲在兩人身邊,撿起地上的花兒朝著龍馬揮灑,惹得小家夥兒咯咯嬉笑。
    他跑遠了,追著嶽人,慈郎抓著蘑菇又追著他,看起來,那樣跳脫,美好。
    跡部看呆了,眼中或是淩厲冰冷,或是溫柔和暖,百變複雜,繼而輕輕撫摸著眼角的淚痣幽幽的笑。
    我或許,找到了徹底打敗手塚國光的方法。
    他在心底,一遍一遍的對自己這樣說。
    “跡部?他是個花孔雀,處處招蜂引蝶,他是猴子山大王,領著一群上躥下跳大呼小叫的猴子招搖過市。”如果有人問龍馬跡部景吾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一定會這樣回答。可他還會說,在沉默很久之後別別扭扭不情不願的說,“可他,嗯,打球還算厲害,對人還不錯,挺溫柔挺會照顧人的。不過,不過,他老是喜歡對我摟摟抱抱,又摸又捏,可煩人。”可如果細看,會發現小少年刻意拽下來的帽子遮掩住的,是晶亮的眼和微紅的臉兒。
    “那,離他遠一點不就好了?”
    “不要。咳咳……也,也不是那麼煩人啦。嗯,其實有他在也挺方便的。他會在我晚上餓了出來找東西吃的時候給我他剩下來吃不了的熱牛排,雖然我不喜歡牛排,不過好在第二天以後他都改變口味吃烤魚了,我真是幸運。嗯,我在輕井澤山裏迷路了,他也來找我了,一身狼狽,看起來比我更像是遇難者,哈哈,那模樣絕對沒有人在那個華麗的家夥身上看見過。還有,他對部員很好很照顧很負責,有傳言說山裏有熊出沒,他就把我搬到他屋裏去了,出門總是跟著我,雖然我不需要照顧,但是他部長做得不錯……”
    “你,喜歡他?”
    “我?我……仿佛,青學也在輕井澤集訓的,可是,這一段時間我居然沒有想到過他們,也沒有想到過部長,我……嗬嗬,對,我喜歡他。”
    “對手塚,還會心跳加速麼?”
    “我會緊張。”
    “那對跡部……”
    “我喜歡他,我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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