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二:新嫁郎 第四十二章 西湖垂釣終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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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並不是杭州的那個西湖,便是開封附近的一個湖罷了,景色還算是不錯,是個遊玩偷閑的好地方。
便見湖邊上一排排綠柳拂陰,秋日裏一點難得的黃綠色,湖麵說得上平靜,周邊三三兩兩的一些上了年紀的老翁。
白玉堂果然見到湖邊有擺著攤租借釣具的,沒想到還真的有在這種清淨的小湖邊做生意的人在。他走到小攤販邊上,擺攤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者,嘴裏叼著根煙杆,靠在竹凳上好不自在。再看他攤上,釣竿,釣餌以及裝魚的木桶,該有的都有。
似乎不像是專門做這營生,倒更像是過來清閑的。
展昭跟在白玉堂的後麵,見到那擺攤的老者,便笑道:“老伯。”
那老伯沒有抬頭看人,隻是側耳聽著聲音,眼瞼合著,隻打開一點點縫隙。白玉堂這個時候才注意到,這位擺攤的老者竟然是一位目不能視的瞎子。坐在這西湖邊上,悠然自得,倒是全看不出來。
老伯在展昭剛一喚他的時候停頓了一會兒,隨即反應過來,慈祥的笑道:“是你呀,小夥子。”笑容相當平和慈愛,就像平常長輩對著小輩時的笑容似得。最開始的時候白玉堂還在奇怪,展昭是開封府頭號的知名人物了,平日裏這裏巡街那裏巡街的,百姓總會記得他的樣子,這位老伯卻完全像是不認識的樣子,現在發現老者目盲,大概是展昭自己不告訴吧。
“老伯,這次我可要兩幅釣具了。”展昭也不多說,從錢袋裏拿著幾個銅板放到老者身前的那個錢袋子裏,裏麵稀稀疏疏的並沒幾個子,生意蕭條的很。
老伯看不見,因此展昭便自己動手了。
因為目盲所以耳力極好的老伯早就聽出了這之前先來了一個白玉堂後才過來了一個展昭,現下又聽展昭要了兩幅釣具,不禁笑道:“你等的那個人回來了?”
白玉堂一愣,狐疑的看著展昭。
“嗯,陪他一起出來垂釣。”藍衣的小貓兒也不避諱,溫和一笑,笑容顯然是笑給白玉堂看的。白玉堂捏了一把展昭腰上的軟肉——根本捏不到軟肉。
那老者哈哈一笑,說道:“我就說你這幾個月怎麼沒來呢,原來是人回來了。去釣吧,別在這和我這老頭子糟蹋時間了。”
相視一笑,展昭便帶著白玉堂在一處坐下,這一處位置極佳,湖邊上立著一塊平整的大石頭,坐人剛剛好。將裝魚的小桶放下,展昭便自覺熟練的開始串餌,白玉堂蹲在一邊,問道:“貓兒,你和那老頭認識啊?”
這聲老頭真是稱呼的相當隨意沒道理,展昭手上沒有停頓,料著那位老者就算聽到了也不會生氣。便道:“嗯,住在這附近的住戶,年輕時遭了場大變目不能視,老了便在這湖邊擺擺攤。”
這攤其實擺沒擺都差不多,就是找點清閑事幹。白玉堂一想,都熟到光聽聲音就能認出來了,展昭必然經常來這裏。
“你該不會每天都過來給老頭送錢吧?”
展昭莞爾。“有時一月一次,有時半月一次而已,隻不過是過來散心。”說著手上已經將餌串好,將一枝釣竿遞到白玉堂的跟前,兩人就這樣在這塊大石上坐下,釣鉤扔到湖水裏,靜靜的等魚上鉤。
“哦?那等的那個人是怎麼回事?”這個時候,白玉堂的嘴巴就更安靜不下來了,他看著釣鉤扔下去是激起的一層層漣漪,心裏對展昭這一年是怎麼過過來的相當的好奇。
“……展某那時候,隻是不想相信你死了罷了。”所以就當做你隻是去了很遠的地方,一個展某到不了的地方。“不過還好,展某沒有白等,你還是回來了。”
白玉堂喉間一哽,霎時間有點說不出話來。這分別的一年,看起來都是一年,其實對於白玉堂和展昭來說,這一年是不對等的。白玉堂一身輕鬆,隻道是回去了就可以見到這隻臭貓兒,展昭卻是要忍受心中之人慘死於他眼前,此間再無他摯愛這般鑽心刺骨的疼痛。心都飄飄忽忽沒了居所,又能好過到哪裏去呢?
多情人的心一旦真真實實的落在了某一個誰的身上,又會是何等的無可自拔?
“……以後不會了,五爺不會讓你等了。”
“好了,白五爺可不會用這種語氣和展某說話。”
氣氛一度轉換,歡樂變得凝固凝固又重新恢複歡樂,白玉堂一頓,分明是展昭受了委屈為何最後反過來是展昭來安慰開導他?這不對啊!
口裏輕啐,白玉堂連個眼神都不想施舍給禦貓大人了。“嘁,難得五爺放低姿態,你這臭貓就這麼和五爺我說話?”
“錦毛鼠大人心胸寬廣怕是不會和我這禦貓過不去吧?”
“嘶——你怎麼突然這麼講話?”
“玉堂不想展某和你鬥嘴嗎?”
“不想,臭貓我告訴你,你再這樣和我說話我就動手了。”
白玉堂瞪著展昭,雁翎刀和玉骨扇都別在腰間呢,他這次從陷空島過來還順帶捎了不少墨玉飛蝗石在身上,和手上一把巨闕的展昭打起來……嗬嗬,誰怕誰。
展昭悠然自得,手上一抖,一條體積不小的魚兒上鉤了。白玉堂瞪大了眼,瞅著自己毫無動靜的釣竿,心中氣極。分明是挨著一塊兒的,憑啥魚不咬他的繩就咬展昭的繩?
將第一條上鉤的魚放進木桶裏,展昭熟練的重新上餌,在扔進水裏。一轉頭見白玉堂握著釣竿如臨大敵,問道:“怎麼了?”
“閉嘴,不準和爺講話。”
過了許久,待到展昭已經是第三條魚兒上鉤的時候,白玉堂的木桶裏依舊空無一物。他握著釣竿的手氣得發抖,另一隻手指著展昭的鼻尖道:“說,是不是你把爺的魚吸走了?”想他在陷空島長大,陷空島什麼產業最發達,漁業啊!他竟然釣不上來一條魚?!憑什麼?憑展昭是禦貓嗎?
“展某冤枉啊。”展昭真的冤,白玉堂的鉤為什麼沒有魚去咬他哪裏知道啊?
“嘖。”白玉堂向來不願認輸,更別說是在釣魚這種小事上輸給展昭。抽出自己的釣鉤看看確定不是自己這根釣魚竿的問題之後,再一度將繩投回水中。
展昭看他這樣,便停了手上的動作,扔了一個沒有餌的釣竿下去,無奈的笑道:“玉堂,沒釣到也沒什麼。”
“不管,爺就要釣的比你多。”
展昭搖搖頭,誰知手裏一抖,下意識一拉,竟然又拉上來一條。
“……”
“……”
“展昭,滾吧。”
“玉堂,你聽展某解釋。”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白玉堂一生氣,一拋手將釣竿扔到了湖裏去,釣竿越飄越遠,走到了沒有任何著力點的湖中心。
展昭看著那遠去的釣竿,不禁扶額。這是租的不是買的,最後還是要還回去的。“玉堂,你會水嗎?”
“不會!做什麼?”
不巧,展某也不會。看來隻能多付老伯一點錢當做弄丟釣竿的賠罪了。
最後白玉堂還是一條魚都沒有釣到,還扔了釣竿,白丟出去了幾文錢,不過白玉堂也不稀罕那幾文錢。
湖也遊了,魚也釣到了,兩人掂吧掂吧準備帶著今天的戰利品打道回府之時,白玉堂敏感的感覺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氣息,擁有這種氣息的人他隻見過一次,並且連一個照麵的都沒打過,但是白玉堂卻記得清清楚楚。
就是那一日在金華外準備偷襲他的那個唱著詭異童謠的家夥?!
白玉堂抬頭看向天空,碰巧見到了一絲黑色雲彩的尾巴,非常迅速的消失在一個方向。
“玉堂,你怎麼了?”展昭還了自己的那一枝釣竿之後回來就見到白玉堂抬頭朝著一個地方仰望,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個方向顯眼的隻有一座山林,那山林間野獸眾多,除了獵戶尋常百姓不會往那一處去。
他精神一振,問道:“玉堂,你該不會是想去狩獵?現在時間晚了你若是想去展某明天陪你。”
“不是,貓兒,你先回——算了,你和我一起去。”他本想讓展昭先回去等他,他一想到垂釣前保證了什麼東西,便一改口讓展昭同一起去。
展昭一愣,看了眼手中已經打理好的三條魚,轉身折回到那個老伯的身邊,將魚扔到水桶裏。“老伯,我們有急事先走一趟,魚先放在您這。”
“嗯?要事要緊,去吧去吧。”
這一次白玉堂做頭,展昭在身後跟著,兩人直接輕功飛上房頂,一路追著往那先前看過的山林掠去。
展昭不知白玉堂到底看到了什麼,路上便開口追問道:“玉堂,你看到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說不定是沈小公子的未婚夫婿呢。”白玉堂調侃,臉上和語氣裏卻沒有半點調侃的意思在裏麵,反而冷靜的很。展昭心裏一墜,不再多問。
山林裏樹木又高又密,即使今日陽光不錯也被樹蔭遮擋的進不來太多,深秋時在這林子裏隻覺得更冷。站在山林入口,白玉堂神色一凝,抽刀出鞘。展昭一愣,雖不知前路有何,但還是同樣抽出巨闕護在身前。
“貓兒,若是待會出現什麼意外之外的事情,你馬上跑。”即將入林的前一刻,白玉堂攔住展昭前進的身形,叮囑道。
展昭瞪大眼,白玉堂這是什麼意思,要他其他於不顧嗎?
“展某不會一個人走的。”
“貓兒,你就不能聽我的話一回嗎?”
“展某什麼都可以依你,就這件不行。”
“你……”
兩人在山林入口處僵持不下,卻聽山林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展昭與白玉堂聲音同時止住,這時候倒是不吵了,反而提起十二萬分精神同仇敵愾。
傳來的是腳踩碎落葉碎片的聲音,一點一點的從深處傳來。慢悠悠的,仿佛是刻意在挑戰這兩人的耐性一般。
由遠及近,由近及遠,展昭突然覺得有些許頭昏腦漲,手指一抖,差一些握不住巨闕的劍柄。白玉堂一驚,連忙扶住展昭讓其靠在自己的身上。
不行,貓兒這樣不行,還是先把貓兒送回府,自己再找時間過來看看。
白玉堂抿唇,主意已定,正要扶著展昭打道回府,這時山林深處突然晃出一個人影,就是那腳步聲的主人。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