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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言萬物皆有靈,月離當下是見識到了。
以前他負柴挑水,推車拉磨都是人趨物;如今卻反過來,被根金繩縛住雙手,在地上拖拽而行,親身體驗回什麼叫物趨人。
“我說這位。。。。。”月離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它,琢磨半天,決定用尊稱。在他看來,不管是何方神聖,都願意被推崇尊敬,說點好聽的,總是沒有錯。
於是他呲牙試探道:“這位繩大哥,請放小人走唄?”
問完,無人答言。
月離繼續試探:“繩大哥,你今日若放小人走了,我定不會忘您大恩。回去就為您立牌位,把您當祖宗供奉,您看如何?”
又問,依然如舊,不見有任何回應。
月離不甘,改為哭求:“繩大哥啊,家中尚有八十歲老母等我供養,若我不能回去,她由誰來照料?百善孝為先,您發發慈悲,就讓我回去吧。嗚嗚嗚~~~”
說著說著,居然掉下了幾雙傷心淚。
他這麼一哭,金繩果真停下來了。月離一看有門,索性繼續表演,以腳跺地,改為嚎啕。
“娘啊,兒子不孝,兒子不孝。。。。。”
雖然聲嘶力竭,卻隻見舊痕,不見新淚,表演之做作,可見一斑。
可即便演技拙劣,那金繩卻似乎陶醉其中,穩穩懸在半空,不搖不晃,不動不移。
在它的注視下,演員全程情緒飽滿,不僅喊啞了嗓子,跺疼了雙腳,連屁股都因為用力過猛,給墩紅了。
“呼呼~~~”
月離喘著粗氣,這一番折騰下來,整個人幾乎被掏空了。他平躺仰著頭,與金繩默默對視,半天擠出一句話:“能放我走了嗎?”
答案是否定的,金繩繼續拖著他上路了。
不過為了表彰月離的賣力表演,他的拖行方式發生了變化,不再是麵朝上,而是改成了麵朝下。
“別,別這樣,你,你,這。。。太不人道啦。”
月離大聲抗議,金繩充耳不聞,隻自顧自地拖著他向前走。
“嘿!我說你聽見沒。”月離問的徒勞,變得大為光火,罵道:“爛繩子,臭繩子,你快給大爺停下來,不然。。。嗚。。。”
話沒說完,腦袋便紮進了爛泥裏,等出來時,已是滿嘴的爛泥。
“呸呸~~~~”
月離吐著嘴裏的泥,一時變得語塞。不過,他嘴不能說,但腦子能想,利用吐泥的當口,把詞兒都編排好,等吐的差不多,立即開始惡語相向。
“你個死麻繩,爛草梗,白送沒人要,當褲腰帶都嫌髒的破爛貨!刷層金漆,就當自己了不起,我看就是在茅坑裏漚久了,被糞水上的色。等小爺脫困的,定找高人,收了你這禍害人間的妖孽!”
這番話說得飛快,似是怕再遇到阻礙,擾了他這篇精心準備的說辭。等痛快完嘴,月離長舒一口氣,這時他感覺拖拽又停下了。
“怎麼?怕啦?那還不趕快放了我!小心我用吐沫淹死你!”
以為罵戰起效,月離有些意洋洋,誰知道接下來的經曆,讓他開始後悔說出剛才的話。
原來,金繩之所以停下,是對‘妖孽’二字敏感,身為一件仙器,絕不能容忍這種侮辱。為了懲罰這個狂徒,它選擇改變路線,專挑布滿荊棘,碎石滿地的路徑行進。
“啊~~,我錯了!哦吼~~,放過我吧。哎呦~~~,我再也不敢啦。。。。。”
接下來的時間,都是月離的慘叫和懺悔。
沿途的尖刺利石,把他頭發扯亂,額角撞破,麵容刮花,粗布衣變成爛布條,身上遍布傷口,鮮血滴滴答答撒了一路。
等到了路程後半段,原本活奔亂跳的月離,已淪為奄奄一息的死狗,連慘叫聲都沒了,隻剩下低聲呻吟。
噩夢在一處懸崖邊停止。
月離勉強抬起頭,看了眼麵前的景象,除了無盡的山澗,就是以及籠罩期間的霧氣飛雲。
“你。。。你。。。這。。。這是,要帶我。。。去。。。去哪兒。。。”
孱弱的聲音中,帶著綿綿的哭腔。
顯然他已經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畢竟身不由己,又適逢絕路,任誰也不能無動於衷。況且他還是個凡夫俗子,真正的市井小民。
可金繩不會顧及他的感受,它隻會向前走,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月離的身體開始抖個不停,因為他看到自己被慢慢提起,漸漸向山澗移去。
大地從腳下抽離,替換成無盡深淵,放眼探尋其中,仿佛整個人都要被吞噬了一般。
左腳的鞋脫落了,雖然它伴隨一路,但終究沒堅持住,翻轉著沒入黑暗之中。和它同去的,還有一股黃色的液體。這是人在極度緊張下,失禁所造成的結果。
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出現這種大為失態的舉動,月離必定會羞臊無比,無地自容。可此時,恐懼早已大過羞恥,腦子裏一片空白,根本不會考慮這些了。
就這樣,在驚恐中,肆意揮灑著黃湯。直到穿雲過澗,峰回路轉,又闖入了一片新天地。
作者閑話:
抱歉,沒有寫完《困獸之城》,我先寫這個,那個等此書完成後再寫。希望各位書友支持,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