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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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告別宮女後,便拿著她所賞賜的紫金丹,準備回去救那還躺在病床前昏迷不醒的姑姑,走著走著看到正在岸邊等了好久的李司,’妳已經求到解藥了?你見到誰了?。。。。’一堆疑惑一股腦兒地砸向林玄,林玄頓時覺得一陣暈眩,加上這段時間尋求解藥的操勞,體力已快負荷不了了,慢慢的眼前一片漆黑,漸漸失去意識,累倒在漁船上了。
林玄心中一悶,驚醒了過來,流著口水的他仿佛睡了好幾天,眼皮還迷濛未醒,更未想起自己是誰時’
你醒拉,已經傍晚了,快去清洗一下,準備吃晚飯了’,林玄這一聽,頭腦終於清醒了過來,沒想到自己偷懶睡到晚上,姑姑居然沒有叫他,也沒有打他,還叫他好好休息?”姑姑,是不是吃錯藥了阿?”
想到當時在蓬萊島上見到李司後就沒了記憶,原來,李司把昏迷的林玄帶回客棧,並且拿玉瓶中的紫金丹,讓林玄的姑姑服下,果然沒過半個時辰,她便醒了過來,彷彿原先的重病早已沒事的樣子。眾人七嘴八舌地說出林玄冒死上島求藥之事,林玄的姑姑雖然默然不語,心中卻感到欣慰。
她請所有的人都離開,好讓林玄休息一陣子,看著他的麵孔,想道:“我把你拉拔到這麽大,你果然沒讓我失望,林家有個好子孫,也可以告慰先人了……”
林玄獨自坐在房間裡想來想去,突然覺得好像有件事忘記了,猛然一醒,說’當時門口的醉漢說要教我一套劍法當作回報,不知道是真是假?’一番思來覆去後,想著,反正不去白不去,便拿著藏在衣櫃裡的木劍,準備前往村外的土地廟去了。
那座土地廟,在這個時間點早已經沒有什麼人了,望著四周,零零落落的葉落聲響,稀稀疏疏的蟲鳴聲,讓人感覺如此寂寥與顫慄。
林玄左顧右盼,沒有見到任何一人,心中道著’一個流浪漢怎麼可能會什麼劍術阿?我果然被騙了,下次再讓我遇見他,一定要好好數落他’正準備轉頭回去時,突然,颳起了一陣狂風,林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個人竟然在空中踩著劍,朝著他衝了下來,原想嚇唬他一下的醉漢,讓劍轉了一個大彎,隨之躺在劍上,身上抱著酒葫蘆,道’你這小子這麼沒有耐性阿,等不到人就要走了?嘿嘿,昨晚我聽說揚州城內的張家堡,藏有很多好酒,便忍不住先去拿了,一來一回,花了半天,其它時間就是待在張家堡的酒窖內先飲為快,所以遲到了!
林玄瞠目結舌,問’妳來回揚州城隻要半天而已?’
醉漢笑道’要不是想起我們有約在先,我還想留在那喝酒了呢,好啦,廢話不多說,等會我隻耍一次,你要看清楚囉,能學多少就靠你的本事了’。
林玄道’前輩,您確定您沒喝醉嗎?這樣要如何教我劍法?’‘向我學喝酒才是精華,向我學劍還是在其次。’醉漢強調了一遍,他很愛喝酒,深怕你忘記,又說’你是學不學,一個大男人囉哩叭縮一大堆,身為男人要像我一樣來無影去無蹤,遇到問題速戰速決,時時刻刻保持專注!記住,專注!’說完後就持劍走向前去。
林玄把木劍捧在手上,看著醉漢抽出背後的寶劍,清邈悠長的劍聲傳出。剎難間,他雖是持劍而立,渾身卻散發出一股凜然威嚴之感。林玄屏息肅立一旁,原本還有點小看他,不知為何現在卻連深呼吸也很困難。就算此時在他麵前的人是當今聖上,他也不會小心恭敬到這種程度。
這就是氣場,一名真正的絕世高手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風範。
醉漢說道:“此套劍法空無自性,唯有通達無我法者,深悟般若智慧的聖者才能運用無窮,它如同金剛利劍能破除世上所有煩惱障礙,能學得到多少,全靠你的自己的悟性高低,仔細看清楚了。”
月暈凝脂,月圓依舊,空曠夜色,朔風呼嘯而過,萬物皆被這肅瑟的夜晚氣氛凝結,唯有那激情充滿的劍,蓄勢待發著。
醉漢猶如淩空拔起的鷹,翩然輕旋而下,將手中山陰美酒一飲而盡,便將酒葫蘆隨手一拋,念了個劍訣,’我應滅度一切眾生,滅度一切眾生已,而無有一眾生實滅度者。何以故?須菩提,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則非菩薩。’
隻見那把劍化作一道銀光,載著醉漢飛了上去,在半空中縱橫飛行,林玄看得目不轉睛,心中思索著’能如此禦劍飛行,到底是何方神聖啊?我等等一定要拜他為師,好讓他把所有武功都教我’
當醉漢吟至“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之時,真氣激發,一道劍氣劃過天際,而他的禦劍之影也迅速地側閃而過。輕喝一聲,腳下的白光一閃,飛衝而上,劍轉周身,幻出一大片劍花!那佛典“金剛經”的每一句,便是一式千變萬化的劍訣,當他誦至:“若見諸相非相”時,身子翻轉,踩著劍轉上,而頭在下,下一句“則見如來”竟見他手中的劍氣急漩,往一棵巨木筆直飛去!千萬劍氣有如旋風,激起一陣陣飛葉迷蒙,令人振奮!
劍招一式緊扣一式,但醉漢念得如此流暢,身隨劍走,揮袖如意,看得林玄目不暇給。
接著醉漢道著“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時,集氣收劍,飄然落地,腳步機靈,有如踩著一地的青苔擦滑一般,本以為劍勢已盡,接著卻是“如露亦如電”,一揮衣袖,半空中的寶劍急飛八方,轉了一圈,劍氣依然銳利,若是有敵人在上一招以為他已經沒有下一招了,這時必被空中之劍所傷不可。醉漢揚袖接住了寶劍,迅疾無比地反身連刺三劍,一劍比一劍威力更強。劍氣層層堆疊,使人看不清他的身影,手中劍氣比直穿雲,那裂空之威,動人心魄,讓人隻應“作如是觀”。最後他飄然將長劍一揮,刺向林玄!
林玄覺得全身都被他的劍氣籠罩,若是敵手,根本沒有拆解此招的機會,而耳中還聽見他所念的這句乃是尾聲: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醉漢反手一拋,收劍回鞘,得意地朗聲長笑。
時至推移,此套劍法展示完,天已破曉,醉漢周身出金璨的光輝,有若神人。
林玄欽佩不已,全身跪在地上。
“前輩!請您收我為徒。”
醉漢笑道:“貧道一向漂泊慣了,不想收徒弟。”
林玄不停叩首,道:“前輩,求求您!晚輩願意孝敬您下半輩子,跟隨您行俠仗義,雲遊四海……”
醉漢道:“你不必太貪心,學了我這我一套劍法,你就終生受用無窮了!”
“我……我隻看了一遍,不知能學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