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的意思是這次帝君麵見天帝也是有事商議的，下次等帝君無事你在去。”張子庶有些心虛的解釋了一句。
    趙子玉張口欲要反駁，但想了想帝君已經表示明日赴宴隨從中可帶上她，那麼這次不去也罷，反正去了也不一定能再看到那位殿下。
    玄武不發一言的蹬上了備好的駕攆，坐下後淡淡開口：“子玉，駕車。”
    張子庶：“……”
    趙子玉看著張子庶黑著臉下了駕車的位置，便抿著嘴忍著笑走過去接替，路過之時還對張子庶做了個鬼臉，氣的張子庶直呲牙。
    ‘啪’一聲，趙子玉揚起韁繩抽打出聲，八匹狻猊像同時小跑起來帶動了令人豔羨的寶車，而後小跑化為肆意奔馳，是的金燦燦的寶車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眾人眼中。
    “嘿，老哥，你剛是怎的了？看著跟吃了炮竹似得。”地煞將軍陳子春上前一把勾住張子庶的脖子，打趣的問道。
    “滾滾滾，當值的滾回去當差，不當值的滾去演武場操練。”張子庶心中煩亂的很，眼看這些笑的沒心沒肺的兄弟更是暴躁不已，一把打飛了勾住自己脖子的手，一邊暴脾氣的嗬斥著離去。
    “嘖，這不像是吃爆竹了，更像是吃了錯了丹藥走火入魔了。”
    ……
    一路上，趙子玉一麵駕車，一麵小心翼翼的回首偷瞄坐在身後閉目養神的帝君。
    “你為何看吾？”
    玄武突然發問，嚇得趙子玉差點咬了舌尖。
    “嘻嘻，沒什麼，隻是覺得帝君同意讓屬下駕車好似是有什麼話要對屬下講。”
    玄武緩緩睜開雙目，他深邃的雙目看向身前的趙子玉，然而道：“你為何要吾駕車？”
    趙子玉身子一僵，她本以為高高在上從不理這些‘瑣碎事情’的帝君是不會在意誰為他駕車，更不會好奇到有次一問，一時間，她有些慌了。而坐在後麵的玄武卻不打算就此‘罷手’，他繼續問道：“你以前，從未主動向吾要求分外之事。”
    趙子玉沉默，而玄武便等她開口。
    “帝君，看出來了麼？”趙子玉之前還能自己騙自己，認為之前帝君在殿上那番話隻是敲打他們，並未針對於她，如今看來是自己自欺欺人了。
    “吾，看出什麼？”玄武語氣淡淡。
    “帝君，你不用特意單獨再敲打屬下一番的……屬下有自知之明，也知道飛升上來的小神跟天生為神的貴胄有著無法跨越的溝壑，但屬下沒有貪多啊，屬下隻想遠遠地看上一眼，多看上一眼，看看就默默離開的。”
    說著，趙子玉的雙眸發酸發熱，緊接著豆大的淚珠子就不受控製的往外冒。
    ‘真是丟死人了……早知道就不跟張子庶那傻大個搶了……怎麼辦？帝君是不是看出我哭了？’
    玄武幽幽一聲歎息，他沒有去安危偷偷抹眼淚的趙子玉，也沒有繼續追究趙子玉那所謂遠遠看一眼就好的不該有的情感。
    “子玉，凡人愚鈍自尋煩惱便罷了，為何成了仙卻還會做這等飛蛾撲火一般的蠢事呢？”
    玄武似是再問趙子玉，又似是捫心自問。
    “帝君大概是永遠都不會懂了，屬下也不知如何形容……隻記得屬下還在凡間時有句話，以前屬下是不懂得，但那日後，屬下便感同身受了。”
    “哦？什麼樣的話？”
    “隻羨鴛鴦不羨仙。”趙子玉用女子溫婉的嗓音輕聲道。
    玄武：“……”
    直到車輦停在了中央仙宮群落的北門前，玄武才淡淡道：“不必等吾，隨意去留。”
    趙子玉張口欲言的看著那紫色的背影消失在中央仙宮的北門之中，到頭卻是不知對帝君說些什麼。
    “唔……雖然帝君說不要等，但總覺得我要是真溜走，張子庶會發瘋……嘻，還是在這裏等吧？那位殿下是住在中央仙宮的吧？萬一我要是在這裏碰上了呢？豈不是賺了！嘻嘻。”麵容姣好宛的女武神穿著甲裙，神色卻多了幾分嬌美，自言自語的嘟囔道。
    大抵真的是女武神單純的愛慕感動了上蒼，卻見玄武剛剛消失的北門走出三個年輕英武的神君。中間那個不是趙子玉心心念念的那位殿下又是誰？
    “咦？金旭，這不是你崇拜對象的駕輦麼？”筠文一眼掃見那另無數仙家眼饞的駕輦，不禁有些酸溜溜的說道。
    他們家也算是天生為神的貴胄了，但拉車的卻也隻是一直孤零零的火麒麟，這玄武大帝倒好，不是十六匹雷獸就是八匹狻猊，知道的明白這是一方大帝，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職業養神獸的‘馬倌’呢。
    饒是心底有些惡毒的想著，麵上筠文也沒顯露太多，他可不想為了口舌之快讓這位自西方學成歸來的殿下惡了他。
    “嗯，駕車的好像是六丁神之一……奇怪，大帝今日怎麼會讓玉女神駕車？”從未見過玄武大帝讓玉女神駕車，太一家的金旭也是奇了怪了。
    “嗬，走過去問問不就知道了，也許是仙子頑皮，偷跑出來的。”永諦手上雙目看向那看見他們後便慌了手腳的女武神，不由笑道。
    筠文是打心底裏不喜歡北方玄武裏的那些武神的，但奈何這話頭是自己挑起來的，隻能捏鼻子認了。
    趙子玉本來隻是打著瞎貓碰死耗子的心來此的，想不到真的碰上了，正偷看的滿心欣喜，卻不料對方怎麼都齊刷刷的看向了自己？饒是戰時能奮勇殺敵的女武神，此時也羞紅了臉，手跟腳都不知道怎麼擺放合適了，慌亂間，那三個一身華服的神君已走到了她的駕輦前。
    金旭也是第一次接觸玄武大帝座下的六丁神，以往隻遠遠看過這些‘別樹一幟’的女武神，心底覺得縱是不施粉黛，這些女仙也別有一番風情，但今日近了一瞧，女子含羞帶怯的模樣著實讓他心底有些癢癢的感覺。
    ‘嘶，原來這些傳聞中英勇非凡的女武神也有這麼嬌羞的一麵麼？挺可愛的啊……’金旭一手摸著自己的下巴，嘴角微微勾起，心底卻開始打起壞主意。
    “你這女武神，見了永諦殿下也不下來問安的嗎？”筠文蹙眉，頗為不滿北方玄武殿的這些粗鄙的將領不懂規矩。
    金旭想損上筠文幾句，卻不料永諦率先開口：“不必多禮，本殿也是方才回來，想來許多仙家還都不認識。這位仙子，你可是北方玄武大帝座下所屬？”
    被稱作‘仙子’，趙子玉的臉‘唰’的一下更紅了，簡直好似熟透的蘋果。
    “見過殿下。”趙子玉還是下了車，行了一個武將的禮節，但心底卻有些失落，她也想行那些仙娥盈盈一禮，但這些與她身上的甲裙不配，做出來隻會惹人發笑。
    “不知大帝可在附近？”金旭四處張望，如此問道。
    “帝君方才進了北門，神君不曾碰見麼？”趙子玉聲音都比平常小了不少的說道。
    “可惜，大抵是錯過了。聽聞帝君得勝歸來，我等匆匆趕回本想前往北天門一觀，卻不料，終究是沒能看見。”金旭有些惋惜的說道。
    筠文想起什麼，突然道：“明日諸仙宴，北方大帝還是打算那般‘特立獨行’嗎？”
    趙子玉微微蹙眉，這個神君她沒什麼影響，但自初見起就好像一直瞧她不順眼似得，如今看來這多半是衝著帝君去的。
    “此次諸仙宴帝君會赴宴。”趙子玉硬生生的回了句。
    筠文哼了一聲。
    永諦英俊的麵容一直掛著淡淡的笑，看著趙子玉的雙眼也是十分清澈，沒有尊貴血脈看待飛升仙人高人一等的樣子。眼看趙子玉看向筠文的目光不善，他才開口將話題帶開：“若在這裏等，可是能見到大帝？”
    趙子玉聽到永諦那低沉且悅耳的聲音心跳不禁快了一分，道：“帝君進去前曾吩咐過不要等他，想來不知會花費多久，且……帝君若是這麼說了，怕就是多半在這裏等不到他的意思了。”
    永諦聽聞目光中多了些失望，趙子玉察覺出不禁好奇問道：“殿下找帝君有事？”
    永諦含笑搖了搖頭，道：“那日北天門有幸見玄武大帝出征陣仗，心中震撼，萬丈豪情湧現，此等心境本殿在西方不曾體會過，方才聽金旭說此乃帝君駕輦還想著能否提前結交一二，看來是永諦少了一份與帝君的緣分，看來隻能等待明日了。”
    趙子玉心中笑開了花，心道：誒！殿下長得這般好看，身份也是高貴無比，但談起話來語氣中卻沒一點盛氣淩人的樣子，還有啊！聽他的話，對帝君很是崇拜呢！誒呀，真好、真好！要是他能跟帝君當朋友，日後常來北方大殿走動，我豈不是能多多的看到他？
    永諦自然看不透麵前雙頰通紅的趙子玉在想什麼，見不知何時能等到玄武大帝，這裏也隻有一個女武神守著大帝的駕輦，永諦不想惹得流言蜚語，便帶著金旭與筠文告別了。
    三位神君離開後，筠文實在憋不住了，小心翼翼的問道：“永諦，你當真對那位大帝這麼感興趣嗎？”
    永諦嘴角上揚，露出一個跟往日一般無二的笑容，道：“是個十分有意思的仙人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