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雪原驚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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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凜冽,陰霾的蒼穹低垂的愈加厲害了,放佛觸手可及。
寒悅仰著脖頸出神的望著,眼眸中充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感覺。
四周靜悄悄一片,透明的烏雲然等三十六名禦前侍衛默然而立。
忽而一道冷風如刀刃一般刮在臉上,刺痛了寒悅。
寒悅瞬間清醒,腦海中瞬間騰升出一個疑惑轉而麵向身前的空氣開口說道。
“烏將軍,我想你們留在此處定然不僅僅是為了等候我的到來吧。”
聽到寒悅的這番問話,通過忽而晃動的空氣可以明顯感覺到烏雲然一愣。
“父王應劫之前定是給你們派了別的任務吧?”寒悅直勾勾的衝著烏雲然的方向望去,“而且你們先前口口聲聲說是受了父王的詛咒才變成這般不被三界九族所接納的模樣,可到頭來卻終究沒能說出為何會被詛咒。”
“殿下,我們——”寒悅犀利的話語入耳,烏雲然顯得有些失了方寸。
“若我猜得不錯,你們之所以會變得透明,是因為接受了我父王的一個幾乎難以完成的任務,而這個任務確實如你所言與鬼方國,與烏裏術脫不了幹係,我說的對吧?”寒悅冷冷說道,“在你們接受這個任務的時候我想我父王應當對你們講過此事的後果以及任務完成後的解決辦法,我說的沒錯吧。”
麵對著寒悅如同連環炮一般的語言,烏雲然顯得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且不用著急回答。”寒悅頓了頓接著說道,“我想其實從一開始平安總管也好,那個自稱來自所謂無極澗深淵的黑衣少年也罷,包括你們,都沒有想過我會重返王宮,而正是我的到來打斷了你們的計劃,迫使你們與無極澗深淵的交易匆匆終止,我說的對與不對。”
“請殿下恕罪!”聽到這話,烏雲然撲通一聲跪下,此刻地麵上除了鮮明的膝蓋跪痕外還多了一對掌印。
很顯然,寒悅說中了烏雲然的心思。
就在烏雲然跪下的同時,“乒乒乓乓”衣甲相撞的聲音傳來,隨後地麵上多了三十五對膝蓋跪痕和手掌印。
“你們無罪。”正當烏雲然跪拜求赦時,寒悅卻突然蹦出來一句,烏雲然一時愣住,不知該如何作答。
“當然,於私來說你們並無過錯,與無極澗深淵所做的交易也不過是為了恢複真身本容而已,何罪隻有?但於公來說,你們不遵誓言,心生惰意,與外人勾結,想要用我父王留下的任務作為籌碼來換取新生,倒是罪無可恕。”
“殿下——”聽了寒悅這一番話語,烏雲然不知該如何作答。
“如果你們想要得到火焰紅蓮就老老實實的回答我的問題,把你們所知道的統統講與我聽,否則——”說到這,寒悅突然停了下來,淩厲的目光衝著烏雲然的方向瞥了一眼,“如果沒有我雪原王族的親口赦免,你們身上的詛咒是無法消除的,這個你們是清楚的吧。”
“殿下盡管問,卑職等定然知無不言,知無不盡。”聽到寒悅這略帶威脅的話語,烏雲然顫顫巍巍的回答道。
“現在我想知道這無極澗深淵究竟是個什麼去處,你們又是如何與其勾搭上的?那黑衣少年是誰?”
“不知殿下可還記得三千年前雷霆幽澗中發生的故事。”烏雲然開口問道。
“自然記得。”寒悅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想當初雷霆澗部落發生叛亂,還是我帶著一千人馬將整個部落踏平,生擒敵酋,揚我雪原國威!難道這事與雷霆澗的叛亂有關?”
“不錯。”烏雲然肯定的點了點頭。
“不可能!”寒悅聽後搖了搖頭隨即說道,“當時父王下了屠城令,一個不留,我雖未參與屠戮,但事後曾巡視一遍,並無一個活口。”
“有一個。”烏雲然淡淡的說道。
“誰?”寒悅滿臉疑惑的朝著烏雲然的方向望去,突然心中一驚,“難道是——不可能,怎麼可能是他,如果是他,他方才為何不殺了我!”
“正是他。”烏雲然緊接著說道。
寒悅和烏雲然口中的他不是別人,正是那自稱是住在無極澗深淵的黑衣少年。
“他不殺殿下一是因為殿下並未參與屠城,還苦勸先王陛下萬勿出此下策,並且在收拾殘局之時將雷霆澗部落的屍首好生安葬,這才沒有結怨,而且殿下或許不知,若是您當初沒有下令將屍首厚葬,他是絕活不下來的。”烏雲然回答道。
“此話怎講?”寒悅疑惑至極。
“那些屍首殿下若是不下令收斂,先王陛下就將一把火將其全部燒了,而當時昏厥的他也正在其中。所幸當時亡者太多,土層較淺,他這才撿了條命。”
“如此說來,倒也是造化了。”寒悅聽後苦笑著搖了搖頭,而後一聲長歎,“烏將軍,你方才說那黑衣少年之所以不殺我是因為兩個原因,那另外一個呢?”
好奇的寒悅決意打破砂鍋問到底。
“另外一個原因便是平安總管。”烏雲然說著說著,聲音低沉了些許。
“平安總管?”聽到這番回答,原本有些明朗的寒悅又一次的糊塗了。
“正是平安總管以命相換,才保得殿下無虞。”烏雲然的聲音有些哽咽了。
“這是何苦。”寒悅聽後默然。
“這也是殿下福報所致。”烏雲然深呼吸了一口氣後接著說道,“當初若不是殿下心慈仁厚攔住了先王陛下,平安總管的性命怕是早已丟了。”
“那平安總管為何會選擇跳入裂縫,那黑衣少年取走的又是什麼?”
“殿下且隨我來,有一個人可以解答您的疑問。”說著,“噼裏啪啦”的聲音傳來,雪地上出現了一對新鮮的腳印,很顯然烏雲然已經站起轉身了。
“殿下跟隨者卑職等人的腳印走,斷然是不會走失的。”
言訖,一排整齊的腳印衝著王宮深處延伸而去。
冷月高懸,北風呼嘯著從蠻荒鬼域的地麵吹過,登時激蕩雪花四濺。
酆都城樓上,一個身影踉踉蹌蹌的搖晃著,仔細瞧去,是幽蛟。
幽蛟醉醺醺的。
他一手扶著城樓上的欄杆,一手高舉著酒樽指著被烏雲吞噬了半邊的月亮,口中不斷的高喊著什麼,由於傾斜的緣故,烈雲燒順著酒樽的邊緣流淌下來,將幽蛟的衣衫浸的濕透,滿是濃烈的酒味。
“殿下,您不能再喝了。”看到他這副模樣,身邊一位侍從上前勸道。
“你是誰,你有什麼,什麼資格來管我!”
說著,幽蛟那原本扶著欄杆的手瞬間抓住那侍從的衣領,而後手臂一揚,竟把那侍從拋下城樓!
隨後隻聽得“撲通”一聲傳來,有侍衛偷偷瞧了一眼,當即嚇得魂不守舍,那可憐的侍從腦漿迸裂,身下一片殷紅。
“還有誰敢來管我!誰,站出來!”幽蛟眼神迷離,身體不斷地搖晃著,似乎隨時都會摔倒一般,拿著酒樽的右臂在城樓上四處指著,守衛侍從們麵麵相覷,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說話。
“誰,誰再敢來管,管本殿下,我就,我就——”幽蛟的話還未說完,他不斷後退的腳突然踩空,整個身子往後一樣,隨後右手中的酒樽拋入空中,而幽蛟則如同滾木一般咕嚕嚕的順著台階滾落下去,他發出幾聲沉悶的痛苦呻吟後便再沒了聲息,眾人相互望著,沒有人上前。
不久“哐當”一聲傳來,被拋入空中的酒樽墜落在地,隨後如幽蛟一樣,順著台階滾落,直至在其右手邊停下。
望著幽蛟,眾人無奈的搖首歎息,而這時幽蛟卻鼾聲大起,猶如滾雷。
清風乍起,萬物複蘇,久違的陽光直射,將一直伴隨著沐靈等人的陰霾之氣清掃的幹幹淨淨。
“妹妹,你可能感知到月如妹妹現在何處?”正緩步在林間行走的沐靈忽然停下腳步,衝著緊跟在斕曦身後的離珞問道。
“也是奇怪。”離珞抬起頭,一對水汪汪的眼鏡直勾勾的盯著沐靈說道,“明明之前可以很清晰覺察到月如姐姐的氣息,可是不知為何到了此處卻若有若無。”
“妹妹不要著急。”沐靈輕聲說道,“屏氣凝神,仔細的感受一下。”
“姐姐,會不會是我們走錯道了呢?”小蝶回頭四處張望後說道,“畢竟這裏都是樹木,太相似了,走錯路也是正常的。”
“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帶錯路。”聽到小蝶的聲音正雙眸緊閉尋找月如下落的離珞突然睜開眼睛委屈的說道。
“好了妹妹,我沒責怪你的意思,我隻是——”看到離珞的眼睛瞬間紅彤彤一片,小蝶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小蝶姐姐沒有別的意思。”斕曦探下身子抹了一把離珞眼角的淚痕說道。
“砰!轟!”正當眾人停下來安慰離珞的時候,忽然在樹林的四麵八方同時響起震天轟鳴之聲,眾人一時怔住,不知發生了何事,舉目望去,卻見周圍濃煙滾滾,火舌灼天,原本晴朗無雲的蒼穹瞬間被灰蒙蒙的煙塵遮擋的嚴嚴實實。
“還真是陰魂不散!”這時斕曦道了一句,隨後把離珞拉至身後。
她感受到了一股再熟悉不過的死亡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