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故人江海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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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刮得厲害,大雪模糊著寒悅的視線看不清來人的模樣。
    那位老者一步一步的朝著寒悅走來,從他的動作看,風雪中走的很是艱難,背後留下的一連串的一深一淺的腳印沒多久便被新的雪花覆蓋。待距離寒悅約三丈時,那位老者停下了腳步。
    寒悅舉起右手在麵前揮了揮,一股氣旋縈繞,將麵前的風雪驅散幹淨,那位老者摘下鬥笠,寒悅這才看清他的容貌。
    那位身穿一襲黑色棉袍的老者背部大約是歲月的侵蝕微微隆起,兩隻幹枯的手緊緊地扶著手杖,手麵上露出些許老年斑。他頭發蒼白,麵部鬆弛無須,額頭上早已被皺紋占據,眼皮下搭的厲害,疾呼要將本就怎麼沒光彩的眼睛遮擋。腰間係著一根白脂玉牌,在大風中來回晃蕩。
    “您是——”寒悅覺察到眼前的這個人很是熟悉,但一時卻記不起他的名字。
    “是寒悅殿下吧。”那老者抬起頭顫顫巍巍的喊道,看起來他使了很大的聲音,但寒悅聽到的卻斷斷續續。
    “我是寒悅,您是——”寒悅仔細的端詳著麵前的這位老人,突然一個人的名字浮現在腦海,“您是平安叔?”
    平安總管,寒灼的貼身侍從,親自將寒悅撫養長大,感情極好,因此寒悅親切的稱他平安叔。
    “公主殿下,正是老奴,我是平安!”聽到寒悅叫出自己的名字,那位老者顯得有些激動,鬆弛的麵部露出了些許笑容,“您還記得老奴啊!”
    “平安叔,您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確認了老者的身份後,寒悅很是吃驚,在她的印象中平安總管要比現在精神的多。
    “老了,老奴老了。”平安總管扯著漸漸地嗓子喊道,聲音低了許多,看起來有些累了,而這時寒悅也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快步的走向平安總管。
    盡管寒悅從小便在雪原國長大,平時走路都是健步如飛,但今日的風雪確實她從未見過的,而且不知何故,原本應當潔淨的王宮道路上此時大學已沒了腳脖,寒悅走起來顯得很是吃力。
    “平安叔,您怎麼會在這?一百年前您不是告老還鄉了麼?”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來到平安總管身邊後,寒悅迫不及待的問道。
    “殿下,我們還是找個避風的地方說罷。”平安總管艱難的說道,此時他的臉通紅一片,寒悅無意間觸碰到他的手,冰涼刺骨。
    “也是,也是。”寒悅不住的說道,“我倒是把這茬給忘了。”
    言畢,寒悅抬頭四處張望,熟悉的王宮在風雪中顯得是那麼的陌生,她在腦海中極力的回憶著王宮的布局,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發現了一個破敗的小屋子,風雪中它搖搖晃晃。
    “平安樹我們去那裏。”說著,寒悅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房子,平安總管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隨後搖了搖頭說道,“不妥不妥,怕是我們還沒走到它就已經沒了。”
    “撲通!”平安總管的話音剛落,寒悅剛剛找到的小房子便在二人的眼前轟然倒塌,一時間雪沫飛濺。
    “殿下還是隨老奴來吧。”平安總管望了寒悅一眼後說道,緊接著他吃力的轉過身去,寒悅小心翼翼的攙扶著他,一步一步的跟著他的腳步走。
    走了約兩炷香的功夫,平安長老帶著寒悅在一處看起來很久沒有啟用過的房屋前停了下來,仔細看去,眼前的這間屋子破敗不已,門被鏽跡斑斑的鎖鏈鎖著,窗紙早已被風吹得稀爛,一些窗戶甚至已經被吹落在地,被大雪掩埋。
    “平安叔,這裏是什麼地方,我怎麼不記得王宮中有這樣一個存在?”寒悅四處打量著好奇的問道。
    “殿下您不知道的還有很多呢。”平安總管一邊說著一邊顫顫巍巍的從懷中掏出鑰匙想要把房門打開。
    “平安叔,我來!”大約受不了外的風雪寒氣了,寒月看到平安總管的動作如此遲緩不免有些著急,說著就要上前去開門,卻被平安長老拒絕了。
    “這道門在三界九族中除了我怕是沒有第二個人能夠打開了。”
    “平安叔你是在說笑吧。”聽到平安總管的這句話,寒悅覺得很是不可思議,“不過是一道門而已,鎖若是打不開了就把鎖砍斷便是,這有什麼難的。”
    “殿下,這世上不可能的事有很多,譬如——”剛說到這,平安總管忽然閉口不說了,隻是拿起鑰匙對準鎖孔捅了進去,不久“哢嚓”一聲清脆的響動傳來,鎖鏈被打開了。
    “我就說嘛,這有什麼難的。”說著寒悅就要伸手去推大門,卻被平安總管一把抓住了手腕。
    “平安叔,你這是做什麼?”寒悅滿臉疑惑的望著平安總管。
    “殿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毛毛躁躁的了,不過是百年未見而已,這變化也太大了些吧。”平安總管一邊說著,一邊抬起右臂,右掌在大門右邊的門框上輕輕撫過,忽而一道黑色煙霧嗖的一聲從門框上竄出,飛入天際不見了蹤影。
    “這是——”寒悅登時吃了一驚,怔怔的望著平安總管。
    “一個人在外麵凡事小心為好,哪怕是在自己家裏,從未去過的角落也不能放鬆警惕。”平安總管像是在教育小孩一般喋喋不休的說著,但在寒悅聽來,他這是話中有話。
    “好了,現在可以了!”說著,平安總管伸出雙手用力的推了一下,隻聽“吱”的一聲,笨重的門被推開了,寒悅連忙攙扶著平安總管走了進去。
    “記得把門關上。”進入房間後平安總管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他鬆開了寒悅的手,步履如飛徑直朝著房間內走去。
    “這——”等到寒悅關上門回過身來時,看到眼前的景象立刻驚得說不出話。
    從外麵看這裏隻是一處破敗狹窄的小房子,可是進入後才發覺內部別有洞天,就麵積而言,把這裏稱之為是一處大殿也毫不為過,而且裏麵的陳設極為幹淨講究,像是有人一直生活在這裏。
    寒悅四處打量著,極力的在腦海中搜索著與此處相關的信息,不久王宮的邊邊角角悉數在她腦海中呈現出來,但卻並沒有這個房間的位置。
    “好了,都妥當了。”平安總管拄著手杖走了過來,這時,寒悅感覺到暖和了許多。
    “平安叔,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裏是哪?您不是離開雪原國了麼?”寒悅來不及休息便急匆匆的問道。
    “殿下你的性子可是越來越急了,跟你哥哥一個樣子。”平安總管看起來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這裏就是我的住處。”
    “您的住處?這裏?”寒悅越發的糊塗起來了,“父王明明讓您回家了啊,而且我是親眼看著您離開的,怎麼會——”
    “殿下,我並沒有走,我一直都在的。”
    聽到這話,寒悅疑惑極了,隻是呆呆的望著平安總管,沒有言語。
    “這件事你遲早都是要知道的,告訴你也無妨。”望著一臉迷茫的寒悅,平安總管歎了口氣後說道,“這一切都是陛下的安排,之所以讓眾人都認為我離開了是為了迷惑一些人。”
    “我父王?”寒悅的雙眸直勾勾的盯著平安總管,“為了迷惑什麼人?”
    “唉,這話說起來可就長了。”想起過往,平安總管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光亮,似乎又回到了從前,“來,殿下坐下,聽我慢慢跟你說。”
    說著,平安總管帶著寒悅來到火爐旁坐下。
    “你還記得當初陛下從雪山中帶回來一隻月狼吧。”平安總管盯著寒悅開口說道。
    “記得。”聽到平安總管問自己,寒悅連忙點了點頭,“它跟我哥哥捕捉的那頭月狼可以說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難道這事跟它有關?”
    “殿下你且聽我說下去。這月狼還真是跟你哥哥的靈獸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平安總管繼續說道。
    “平安叔,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有些聽不明白?”此刻寒悅感覺自己像是在雲裏霧中一般,迷糊的很。
    “它們是一奶同胞。”
    “您是說它們是兄弟?”聽到平安總管這麼說,寒悅像是明白了點什麼,但疑問也隨之而來,“可這跟我所問的事情又有什麼關係呢?”
    “殿下應當知道這月狼是我們雪原國最為烈性的一個族群,想當初寒邦殿下為了捉祝銅額月狼險些丟了性命,是陛下施展法術方才製服了它。你隻知道那月狼是陛下從雪山中帶回來的,可知是怎麼帶來的?”
    “還能怎麼帶來,不就是捉回來的麼,難不成它還能自己乖乖的跟著回來。”不知怎麼,寒悅心中焦躁的很,她現在的感覺是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平安總管在火爐旁給自己講故事,這裏麵根本沒有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殿下說對了,這月狼還真是自己主動跟著陛下回來的。”
    “這怎麼可能!”寒悅聽後噌的一聲站了起來。
    “確實是挺不可思議的,但現實就是如此。”說著,平安總管從火爐裏掏出一個酒囊,打開後,房間內瞬間酒香四溢。
    “殿下要不要來一口?”言訖,平安總管將酒囊遞到了寒悅的跟前,寒悅擺了擺手。
    “殿下是何時開始不喝的?我還記得當初殿下第一次喝酒的樣子,那時你才三歲多吧,看到我喝酒就嚷著要喝,結果一口氣將我這滿滿一囊的酒都喝光了,但殿下也昏睡了整整九天九夜,可把我和陛下嚇壞了。”
    想起過往,平安總管的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但寒悅的臉上卻逐漸顯現出了不安,她總感覺平安總管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在瞞著自己,而且直覺告訴她,平安總管是知道自己要回來的,他是一隻在這裏等著自己。
    “平安叔,你——”
    “砰!”寒悅的話還沒說完,忽而一聲巨響在門外響起,寒悅登時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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