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荒蕪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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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疾疾,寒光懾人,望月台的空氣再度緊張起來。
望著那疾馳而來的寒光利刃,那位被稱作荒蕪道人的灰袍道人雙腳猛地一頓,登時飛入半空,腳下的巨石瞬間碎成粉末,揚塵無數。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女娃娃。”荒蕪道人右手一甩,一根略顯寒酸的拂塵倏而飛至跟前,拂塵一揮,一團墨色煙霧生成,在其身邊縈繞。
“呸,你這無恥的醃臢貨!”斕曦彎眉一豎,右臂舒展,玲琅繡花傘變作一把琳琅劍執在手間,“今日姑奶奶便砍下你這孽障的頭顱祭奠死在你手中的無辜良人!”
“嗬,你這女娃娃年齡不大,口氣倒是大得很。”荒蕪道人滿是不在乎,說話的同時,右手捋了一下灰白短促的八字胡,盡顯猥瑣之相。
趁著斕曦與那荒蕪道人鬥嘴之時,沐靈悄悄的觀察起這位荒蕪道人,隻見他一身灰色道袍蔽體,銀灰長發及肩,鼠眼薄眉下鼻梁塌陷,薄厚不一的嘴唇兩側長著沾黏著腥臭鹿血的八字胡,嘴角微微斜上,背部微駝,腰間係著一根沾滿油汙血漬的葫蘆,葫蘆上刻畫著一條黑蟒食人的圖案,一股猥瑣陰邪之相迎麵入眼。
“孽障,休要廢話,受死!”說罷,斕曦口念咒語,氣旋縈繞的琳琅劍高高祭起,手指一動,一道真氣注入,琳琅劍鋒寒光一閃,直挺挺的刺向荒蕪道人。
“嗬,我倒要看看這一千年不見,你的修為增長幾何!”荒蕪道人不屑一笑,手中的拂塵一揮,麵前登時結起了一道屏障。
“怎麼,這一千年未見,你竟學會做起了縮頭烏龜?”斕曦見狀充滿譏諷的說道,接著雙掌朝前一推,琳琅劍尖處射出一道紫光直直的擊中屏障,緊接著一道道裂痕在屏障上四處蔓延,直至最後碎成粉末消失於天地。
斕曦再動右手食指,又是一道光柱射出,荒蕪道人一臉平靜,隻見他身子一側,紫色光柱擦身而過,將其身後不遠處的一棵參天大樹擊倒。
“怎麼,這一千年來你隻學會了這些?”荒蕪道人再揮拂塵,似笑非笑的望著斕曦,“看來你的師父終究是沒能把畢生修為法術傳授於你啊!”
聽了荒蕪道人這句話,斕曦登時臉頰通紅,白嫩的雙拳緊攥,嬌小的身軀不斷地戰栗著,身體周遭忽而生出許多洶湧的氣旋縈繞,琳琅劍紫光環繞,在其身邊盤旋。
“妹妹,這廝交給我吧。”沐靈感到斕曦的狀態不對,急忙上前說道。
“姐姐,這事你不要插手。”斕曦水靈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射出一絲仇恨之光,“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
話音落地,百裏斕曦雙臂輕展,衣袂飄飄懸停半空,右手斜放麵前,中指食指並攏,口中道了聲“殺!”
琳琅劍劍鋒處頓時寒氣縈繞,冰霜凝聚,劃破天空,發出刺耳尖鳴直直飛向荒蕪道人。
荒蕪道人睥睨一眼,絲毫沒有慌張的意思。
但見他右手中的拂塵朝著天空一拋,然後雙目緊閉,口中念念有詞。
未幾,他雙目猛地睜開,口中大喝一聲“破!”
拂塵瞬間在空中一甩,一道灰色濃霧從中竄出,竟化作灰色太極形象,陰陽兩極中幽光隱隱。
斕曦原地一個華麗轉身,右手食指輕輕一點,又是一道真氣飛出注入琳琅劍中,琳琅劍當即停住,劍鋒處的冰霜即刻甩出,化作一條冰龍幻象,張牙舞爪直奔灰色太極而去。
荒蕪道人冷冷一笑,還不待冰龍幻象近身,兩道幽光倏而從陰陽兩極中射出,照著冰龍幻象擊打而去。
望著急速而來的兩道幽光,冰龍仰天長嘯一聲,之後身體一擺,四足生風。
但見龍口大張,一陣寒風噴出,席卷著殺氣飛向幽光。
幽光竄入寒風之中不見了蹤影,斕曦心中一陣竊喜,臉上不免露出得意神色。
就在此時,隻聽得轟然一聲雷霆巨響,大片大片的烏雲咆哮著席卷而來,很快便把望月台上空遮擋了個嚴嚴實實。
雲層之中雷電相錯,光亮不斷。
突然,一道閃電撕裂厚實的雲層擊打在寒風漩渦中,緊接著寒風旋風中發出一道淒厲哀嚎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聲音過後,隻見灼目亮光一閃而過,寒風漩渦在瞬息之間被衝擊的不見了蹤影,兩道幽光從中噌的一聲竄至冰龍幻象跟前,冰龍躲閃不及正中腰身,一聲哀鳴,冰龍幻象碎成無數冰塊從空中散落下來,斕曦急忙提醒眾人閃躲,冰龍幻象碎片墜地,登時燃起一團團幽藍色的火焰,將眾人驚了一跳。
“倒是奇觀。”小狐見狀道了一聲,“冰片墜地竟能燃起火焰。”
“可不要小瞧這些火焰。”沐靈望著灼灼藍焰說道,“它們喚作幽澗冥焰,沾物即燃,滅是滅不掉的,一旦燃燒起來,就隻有等它們自己熄滅。”
聽了沐靈的話,小狐一個哆嗦,急忙跳到了沐靈的肩上,怵怵的望著地上的火焰,吐著舌頭,一副死裏逃生的模樣。
正當沐靈跟向小狐介紹幽澗冥焰的時候,斕曦已經對荒蕪道人發動了第二次攻擊。但無論斕曦使出何種法術,進攻的何等激烈,荒蕪道人總是輕而易舉的化解,而且是一直在防守,從不主動進攻,似乎在戲耍斕曦一般。
看著斕曦那副拚命地樣子,沐靈覺察到她與荒蕪道人之間一定有著不可化解的血海深仇。
“女娃娃。”荒蕪道人一聲譏笑,“方才試了你幾招,看來不過如此,本尊很是失望啊。”
“孽障!”看到荒蕪道人那滿臉得意的神情,斕曦氣的渾身直抖,手中的琳琅劍不斷地錚錚鳴響,“今日我百裏斕曦誓將你碎屍萬段!”
斕曦咬緊牙關,右臂奮力一甩,將琳琅劍擲了出去,口中道了一聲咒語,琳琅劍瞬間化作數十柄,每一柄劍鋒處都有幽澗冥焰跳躍。
“嗬,一千年不見,別的本事沒有學會,這惡毒倒是跟你師父學的不錯。”荒蕪道人依舊是滿不在乎,對著斕曦嘲笑譏諷。
聽到荒蕪道人與斕曦不斷提及一千年前,這使的沐靈越發的好奇起來一千年前二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孽障,休要廢話!”斕曦眼睛一瞪,一聲厲喝,旋即雙掌在胸前交錯騰挪,緊接著朝前一展,真氣飛出,瞬間狂風大作,砂石亂舞,斕曦自然是巋然不動。
她靜靜的望著荒蕪道人,嘴角微微一揚,然後雙目緊閉,左臂平放胸前,右臂豎起放置上麵,中指食指並攏,口中念念有詞,兀自原地旋轉。不一會兒她足下生風,慢慢的升入半空,繼而雙目睜開,口中厲喝一聲:“黃泉碧落!”
登時風停雲散,世間萬物一片寂靜。
沐靈分明看到當斕曦口中道出“黃泉碧落”四個字時,荒蕪道人的臉上閃過一絲慌張。
還不待眾人反應過來,斕曦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倏地飛至數十柄琳琅劍跟前,右臂一揮,寶劍繼續飛馳,劍鋒上的幽澗冥焰不斷灑落,荒蕪道人這下急了,急忙手運真氣結起結界,卻是為時已晚。
剛剛結起的結界在瞬間破碎,一團火焰落身兀自燃燒起來。
荒蕪道人急忙脫下長袍拋下空中,風吹過,長袍隨風落在不遠處的樹林中,霎時間濃煙滾滾,火焰灼灼,再看荒蕪道人長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額頭上卻早已汗珠密布。
“你這女娃娃看似溫柔似水,心腸怎跟你那師父一般如此蛇蠍歹毒!”荒蕪道人擦了一把汗說道,此時的他早已沒了之前的囂張,看得出,現在他的是在強做鎮定。
“你這醃臢貨也配提我師父!”斕曦聽後當即啐了一口,右臂一旋,數十柄琳琅劍並著幽澗冥焰再次飛向荒蕪道人。
“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這娃娃何必步步緊逼!”荒蕪道人心虛了。
“呸,你也配!”說著,一道又一道真氣注入琳琅劍中。
“你這娃娃莫要那麼大的口氣。”荒蕪道人望了斕曦一眼後說道,盡管語氣聽起來很是鎮定,但仔細聽著可以感受到很明顯的顫音,“我就在這,若是真想替你師父出頭,盡管放馬過來。”在說這話的同時,眾人清楚的看到荒蕪道人悄悄的將一直放在背後的左臂緩緩放下,掌心中隱隱出現一團氣旋。
“妹妹,一千年前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何事?”沐靈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脫口問道。
聽了沐靈的話,斕曦緩緩回過頭來,思緒瞬間回到了一千年前。
一千年前,赤焰山。
赤焰山是西疆國最大的一座山脈,源於聖山昆侖。
它呈東西走向,長約三百多裏,橫亙在西疆國廣袤的戈壁灘上,由三十六峰、七十二嶺組成,每一處的峰嶺之上均有仙尊道長設壇授業,共有一百零八門派,又稱“赤焰一百零八門”,而斕曦所屬的赤焰門正是這一百零八門中最大的一個。
赤焰門坐落於赤焰山的主峰赤焰峰上,因西疆國戈壁漫布,故赤焰峰上所種植的植物多是些耐幹抗旱的胡楊樹,每到深秋時節漫山遍野金黃一片,吸引華夏各地的無數遊人參覽不絕,真真的是“極目金黃千裏秀,自成一景閱滄桑”。
每到這個時候,赤焰門都會舉辦盛大的胡楊法會以增進與各門派之間的感情和聯係,斕曦的師父赤霞長老就是在法會中與荒蕪道人相識的。
當時的荒蕪道人麵如冠玉熠熠,目如桃花流光,一襲淺綠薄衫蔽體,一柄流光溢彩寶劍護身,與現在的他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赤霞長老很快便墜入情網,整日與荒蕪道人濃情蜜意,可是荒蕪道人去總是陰晴不定,對於赤霞長老也是若即若離,這引起了其他門派掌教的注意,曾多次或明或暗的提醒過她,但已被荒蕪道人迷惑的赤霞長老根本就聽不進去,直到有一天荒蕪道人與赤焰門的鎮門之寶赤焰珠一同消失,赤霞長老這才醒悟過來,承受不住打擊的她自覺無顏麵對眾人,選擇從赤焰峰最高處跳下以期洗刷自己的罪過,後來被眾人救回。
最終赤霞長老在雲台崖找到了荒蕪道人的蹤跡,在其他門派仙尊道長的幫助下,赤霞長老最終奪回赤霞珠,將荒蕪道人重傷,荒蕪道人現在的容貌也是在雲台崖一役之後形成的。
後來赤霞長老將掌教之位傳給了師妹,自己遁入赤焰山,從此不知蹤跡。
聽完這段過往,眾人一時間唏噓不已。
“斕曦姐姐小心!”正當眾人還在回味著百裏斕曦剛剛所講之話的時候,小蝶大喊一聲,斕曦醒過神來,發現一道淩厲的幽色光柱正望著自己而來。
刹那間萬物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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