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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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時抿了抿唇伸手握住他纖瘦的手,觸手一片冰涼。
顧清溪忽而睜開眼,看著床前有些呆愣的人,視線落在交握的手上。
“……”
唐時沒想到這人這般謹慎敏感。
“我見你似乎夢魘了……”
顧清溪漠然的收回手“我還以為是我先抓了你的手……”
唐時語塞,耳根微微發紅,好在室內光線昏暗顧清溪並沒有注意到。
“你睡吧,我在這守著。”
顧清溪側眸掃了眼站在床頭的人將被子掀開“你打算站一晚上嗎?上來吧。”
唐時見狀便合著衣服直手直腳地躺再了外側。顧清溪又翻身睡去。
天微微亮時唐時被輕微的動靜驚喜,垂眸便見顧清溪不知何時轉過身來安然的睡臉近在咫尺。唐時渾身僵硬的看著他。第一次這般近距離相處讓他有些不知所措。那蒼白的臉如白瓷般細膩,鮮紅的唇微微張開,細微的呼吸噴灑在自己臉上,唐時盯著那鮮紅的唇正猶豫著要不要退開些,隔壁房間卻傳來瓷器摔碎的聲音,接著便是一聲尖叫。
顧清溪睜開眼,看著眼前的人迷茫了一瞬,聽見門外紛亂的腳步聲徹底清醒。
而唐時趁他分神之際下了床。
“你醒了。”
顧清溪掀了把腦後的長發,扭了扭脖子。
“這房間的枕頭太硬了,睡的脖子好疼。”
顧清溪揉了揉自己的脖頸“外麵發生什麼事了?”
唐時搖了搖頭,示意不清楚。
等二人收拾好打開門便見站在門口的季清秋。
季清秋仔細了打量著二人,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麼,片刻之後收回視線笑了笑。
“二位睡的可好?”
顧清溪不置一詞,唐時禮貌的回禮。
此時隔壁房門口被堵得水泄不通,三人雖好奇也隻能在門口觀望。隱約間似有血腥味從房中飄出。
“都堵在門口幹什麼,讓一讓,讓一讓。”
說話的是個青衣女子,看打扮應該是個侍女。侍女攙扶著一個婦人,婦人大概二十來歲,正挺著個大肚子從人群裏往外擠。
眾人見狀也稍稍讓開了些。
“嘔……嘔……”
那婦人一手扶著肚子,一手用絲絹捂著嘴,臉色蒼白,像是受了不小的驚嚇。
“夫人小心。”
青衣的侍女說完又嫌惡的撇撇嘴小聲抱怨道“早讓夫人不要看這熱鬧了,您看看……這都什麼事兒啊,萬一動了胎氣怎麼辦!?”
從圍觀的人口中陸陸續續得知,原來是這間房的住客被人殺了,江湖上生生死死本就是習以為常的事,隻是有一件事比較奇怪,死者的頭顱不見了,且身上也沒有任何能示明其身份的物品。顯然凶手不想讓別人知道死者的身份。於是此事一時間便成了無頭案。
顧清溪本來對此事挺有興趣的,但無奈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對於花雨樓那晚與自己說的話多少有些在意。雖然花雨樓逃了,但隻要跟著羅刹宮的人他相信花雨樓一定會再出現。畢竟當初花雨樓寧願冒著暴露的危險也要為石姬偷藥,顯然石姬對他而言很重要。
離開萬水鎮到下一個城鎮有兩天的路程,羅刹宮的人早就準備好了軟轎,顧清溪三人騎著馬遠遠的跟在後麵。
要想到達下一個城鎮必須要過鹿林,鹿林樹木繁多,一入夜便有野獸出沒。偏偏羅刹宮的人步伐不緊不慢,這般速度走下去勢必要在鹿林過夜。
天色漸漸暗下來,越往鹿林深處顧清溪隱隱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林中有月光透過枝丫照射進來地上落下斑駁的樹影,縱橫交錯,仿佛一張巨大的網。
濃重的殺氣驚起落在枝丫上的鳥群,胯下的馬不安的在原地踏步。顧清溪和唐時神色凝重,謹慎的打量著四周。
季清秋安撫的拍了拍馬背“這般躲躲藏藏可不是什麼好漢行徑。”
話剛說完季清秋隻覺有掌風襲來,季清秋一躍而起落在不遠處的樹上,居高臨下的掃視四周。
顧清溪和唐時隻見一團黑影極快的閃過,那黑影赫然衝著顧清溪麵門而來。顧清溪緊了緊手中的韁繩,在那淩厲的掌風即將落在自己身上時依舊巍然不動。
季清秋一個飛身攬過顧清溪的腰身,躲過黑影的攻擊。
黑影沒想到會失手,一個回旋落在不遠處眯著眼打量著季清秋。見他一身白衣立在顧清溪身前,麵上帶著三分笑意不緊不慢的看著他。
顧清溪盯著那黑影,思前想後也沒聽說過此號人物。那人看上去老態龍鍾,卻渾身都散著淩冽的殺意和不詳的氣息,渾濁的眼中半分光亮都沒有。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後生可畏啊……”
老者說完抽出別在腰間的彎刀,枯瘦的手抹了把銀白的刀刃。
“用來祭老夫的刀,正好!”
閃著白光的彎刀襲來,“鏘”的一聲被唐時手中的玉笛擋住,黑銀隨刃而至,接過彎刀又是一番攻勢,不過十個回合唐時便有些力不從心,那人刀法看似靈活輕巧,卻是刀刀直指要害,且一刀落的比一刀重,現在已經震得他虎口發麻,手臂酸軟。
又是一刀落下,唐時暗道不好。
季清秋及時出現,空手接住那人下壓的彎刀。
“前輩,欺負一個後輩可不算什麼光彩的事。”
那人利落的將彎刀在手腕上轉了個圈轉勢攻了過去。
“欺負一個後輩不算,那三個總該算了吧。”
顧清溪看著季清秋遊刃有餘的和那人過了數十招,那人將武器一扔又一個回旋攻其下盤,見他又靈巧的躲了過去,伸手接住落下的武器收勢退開幾步。
那人仔細的打量著季清秋問。
“你究竟是什麼人?”
沙啞的聲音刮的人耳膜生疼。
季清秋一拱手。
“在下季清秋,隻是一個大夫。敢問前輩該如何稱呼?”
那人渾濁的眼睛微眯,也不知在思量什麼。忽而一個飛身越過季清秋,唐時和季清秋暗道“不好!”
二人轉身便見一縷發絲飄落,“篤”的一聲那銀白的彎刀插在不遠處的樹身上。
而那老者一手握著自己的手腕,一個踉蹌半跪在地。
“你……!?”
那人一口黑血從口中湧出,恨恨的看著顧清溪。
顧清溪抹去臉側被彎刀的刮傷的地方流下的血跡,彎了彎眉眼。
“你居然還能用武!?”
顧清溪從那渾濁的眼中看到一絲光亮。
“都說傳聞不可盡信了……前輩怎麼還問這麼幼稚的問題。”
老者隻覺體內的真氣從手腕上的經脈中瘋狂逆湧而上,好在剛剛隻用了三成功力,否則這會氣血反噬更甚。
他盯著顧清溪似笑非笑的臉磨了磨牙。“好陰毒的功法。”
“在我看來,天下武功隻分強弱,沒有陰毒不陰毒之說。”
顧清溪半蹲下身看著他“敢問前輩為何要取在下性命?”
“哼,黃口小兒,你以為勝老夫一招就能為所欲為嗎?”
不想那老者不顧真氣逆流爆體而亡的危險一掌襲上顧清溪命門。
顧清溪雖有防備卻也隻能堪堪躲過致命的位置,那一掌落在肩頭將顧清溪震飛。
季清秋和唐時顧不得多想飛身上前查看其傷勢,不料那老者則趁機逃走了。
顧清溪咳出一口血,看著老者離開的方向“放心,死不了。”
唐時想要替他查看傷勢卻被季清秋揮開。
“唐公子,清溪的身體我最清楚,還是讓我來吧。”
唐時看著麵色蒼白的顧清溪神色凝重。
“唐公子無需擔心,隻是小傷。”
顧清溪這話算是默認了季清秋的行為,唐時見此也不再多問,隨著季清秋扶起顧清溪。
季清秋難得的收起了溫潤的笑容神色冷凝的看向老者消失的地方。
“那人該怎麼辦?”
顧清溪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他?活不過三天。”
老者憋著一口氣逃出了鹿林,見他們沒有追出來,才稍稍放慢步伐。然而體內逆行的真氣讓他又吐出一口黑血。
“這人年紀輕輕就習得如此陰毒狠辣的功法,若是不趁早除去將來必成後患。”
老者將血抹去正要趕路卻發現前路被人擋住。
“沒想到你也下山了啊,鬼老頭。”
單看容貌氣質,花雨樓看上去頗有幾分白麵書生的味道。但此時鬼老頭看著他心下不禁生出不好的預感。
“你怎會在此?”
“當然是在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