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闕跟在徐未然的身後，陪著他從小吃街街頭吃到街尾。徐未然的胃就像個無底洞，寒闕懷疑他似乎能裝得下整個宇宙，吃那麼多都還跟沒事人一樣，左手拿著火爆魷魚，右手抓著武大郎肉餅，嘴裏叼著根石頭烤香腸，這家夥還能繼續往下吃。
    麵對徐未然遞過來的大肉串，寒闕終於承認自己頂不住了，擺手表示了拒絕。
    他感覺自己今天一晚上吃的能頂的上過去三天的食量。他的胃部已經在發出嚴正抗議，如果他再繼續往裏頭塞東西，一定會當街表演‘大噴發’給大家夥兒看的。
    徐未然見他不吃也不勉強他，自己自顧自地塞東西。
    寒闕盯著他勻稱的身材，鬧不明白他這是把食物都吃到哪裏去了。
    他每天吃的食物加上那些奶糖，那簡直是爆炸般的熱量啊。
    徐未然在吃到最後一家攤位後，總算是結束了進食的動作。
    隻是寒闕觀察他，發現他吃到最後反而不開心了，站在人家的攤子麵前，他幾乎有一種要掉眼淚的感覺來。
    “未然？”寒闕喚了他一聲。
    徐未然回過頭，看清楚了寒闕的臉，想要說些什麼，一張口卻是食物逆流，他來不及跑到更遠的地方，躥到一個攤位後麵對著牆根，狂吐起來。
    寒闕上前拍拍他的後背，輕柔地替他揉了幾下，“沒事吧？”
    徐未然吐的生理淚水都出來了，鼻涕也順著往外流，一臉的狼狽。
    寒闕從自己口袋裏掏出了手帕遞給他。徐未然看了一眼用它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和鼻子。
    “舒服了嗎？”寒闕又拍拍他的後腦勺。
    徐未然默默地點頭，“嗯！”
    “你是不是……控製不住自己有某方麵的強迫症？”寒闕從剛剛他的表現裏似乎發現了什麼。
    也許一開始他是為了吃而吃，後麵的幾乎就是逼著自己一定要達到某種程度才肯罷休。然而目標達到了，他又會在當下生出一股失落來。
    徐未然歉疚地看向他，“其實……他們說的沒錯，我，確實，精神有些問題。”
    寒闕嚴肅地糾正他：“別胡說！”
    “我吃東西一定要把想吃的一頓吃完，不然，我就受不了。就好比來吃小吃攤，還沒開始我的腦子裏就給自己設定了目標——今天一定要吃遍所有的攤位。如果達不到這個目標，就停不下來，會焦慮。盛哥帶我去看醫生，醫生也說沒辦法治療，隻能自己緩解。之前我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這樣過了，剛剛不知怎麼了……自己就突破了心理限製。”
    “那你之前是怎麼控製住的呢？”
    徐未然自嘲地笑笑，“哪裏是我控製的？被人罵的啊！”
    寒闕明白他說的這個人是誰了。
    “你……還想著他嗎？”
    “誰？”徐未然眼睛在半昏暗的光線裏亮得像兩顆摧殘的鑽石，“偶爾還會想起來一下，但，已經不是以前那種感覺了。大哥，我這個人熱情起來很快，但，要冷情起來也是一瞬間的事。我和他所有的過往，都已經被馬桶衝走，被垃圾回收站收走了。”
    “你做的對！這樣才是男子漢。”寒闕溫柔地稱讚他一句，順便著向他伸出兩隻手來。
    徐未然耳朵莫名地發熱了起來。
    這本來是很普通的‘讚美詞’呢，但不知怎麼的，從寒闕這張嘴裏說出來，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幼小的孩童一樣，仿佛被他的整個人捧在了柔軟的手心上。
    徐未然盯著他的兩隻手，他的手很幹淨，骨節分明，指尖修長，手掌寬大，是一雙溫暖又有力量的手。
    一般人隻會對他伸出一隻手來，這一輩子他隻遇到過兩個，是一下子對他毫無保留地伸出了兩隻手的人。
    一個是他盛哥，另外一個，就是他——寒闕。
    隻有他自己知道，一隻手和兩隻手對他而言，有著太大的區別了。

    作者閑話：

    求枝枝，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