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情深奈何緣淺兮,悲莫悲兮遠別離。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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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蒂把玩著手裏的梭子,鬱思恭順地站在一旁為她斟茶。
今早她打開衣櫃的時候,發現魏鵬為她訂做的白裙正規規矩矩地單獨掛在最左側。搭配的人似乎怕她冷似的,裙子外麵還套了一件毛茸茸的同色鬥篷;他送她的月牙簪也放在了梳妝台最醒目的位置,旁邊還有一個白色的暖手筒。
旁人興許瞧不出,可她自然清楚那條白裙的獨特之處。雖然看起來麵料十分輕薄,可卻能根據環境和她的體溫自動調節溫度,時刻讓她保持舒適溫暖。魏鵬知道她怕冷之後,特地為她做了一條恒溫裙寄到巫家嶺,希望她能漂漂亮亮地能過個暖冬。
她剛把衣服取下來,魏鵬的信息也到了:
“比武的時候注意安全下手不用太狠(要是心情不好狠就狠點吧),別看今晚六點檔的新聞(不過你要是實在好奇看就看了),可以給我發信息但我可能得晚上回(如果可以的話我能回就回了)。魏鵬本鵬。”
她看著屏幕上的句子,覺得有些好笑,不禁輕輕搖了搖頭。
似乎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已經為她打點好了一切。
而眼下,她也要去料理一下她自己的生意了。
—·—·—·—
她把梭子放回桌上,鬱思扶她站起,二人慢慢走出房門。
今天就是競職大典了。
溫蒂緊了緊絲緞,暗暗運氣,讓殺氣盈滿乾坤扇。那扇子覺察到她的心意也逐漸興奮起來,在她手中微微抖動著,像一隻振翅欲飛的白蝶。溫蒂輕輕撫摸扇柄,飛身上了擂台。
少女一襲白衣臨風而飄、傲世而立,整個人出塵如仙,令人不敢逼視。
“第一場,天少雲姬對決夜焰熠彤。雙方道過”承讓”後,便可自行開始。”
溫蒂在腦海裏搜索了半天關於“夜焰族”的信息,也沒能想起分毫;而對麵的巫熠彤也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她,目光裏透出幾分不屑。這姑娘四分之三的臉都被絲緞蒙著,連對手都看不見,何談打敗對手?再看她手上那扇子,看起來也沒有多尊貴的樣子,不過有些粗略地用玉雕了隻鳳凰罷了,又怎麼可能是傳說中的“上古神器”?
傳言終究是傳言罷了,他想。
溫蒂雖然也對此人觀感不佳,可她知道,如果當上巫少,跟各族之間的往來都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她依然客客氣氣地將扇子握在手裏,微微屈膝地道了一聲“承讓”。
巫熠彤胡亂應了聲,也開啟了自己的武器,準備瞬間解決這女孩。
溫蒂輕輕歎了口氣——族門寒微也就罷了,連最起碼的禮數都不講究。她後撤一小步,根據他的聲音,幾乎在同一時間定下位置,然後猛地攤開扇子,一個殺招迎身而上。
巫熠彤甚至還沒來得及迎戰就已戰敗。
台下鴉雀無聲。
不用看都知道夜焰族人會多麼打臉,更何況她今日也並沒想過要與這些對手四目相對。溫蒂故意做了一個漂亮的收勢,借機附在那人耳邊輕聲道:“夜焰君也未免太輕慢對手了些。不過,承讓了。”
巫熠彤有些後知後覺地收了攻勢,然後重新打量起麵前這位方才被他怠慢的少女:她溫文爾雅,但冷漠疏離;她看似處處承讓,卻是招招緊逼;她嘴角微揚似淺笑,實為睥睨天下勢。
不必再過於關注之後的賽況,巫熠彤便已經在心中得出了結論。
這就是未來的巫家大少啊。
雖然知道她看不見,但他還是恭恭敬敬地行了抱手禮:“熠彤受教了。”這一次行禮,不是為了做給任何人看,而是發自內心的誠服。
聽完他的話,少女莞爾一笑,好像萬樹花開:“日後還望夜焰君多多指教了。”
巫熠彤忙道:“今日熠彤有所衝撞之處,也望天少姬海涵。”
二人和和氣氣地握了手,以示結束。
評判的長者朗聲道:“天少雲姬對決夜焰熠彤,天少雲姬勝。”
接著是赤水族,錦芳族,洛雲族……無論來者何人,溫蒂出招的模式都一模一樣:道一聲“承讓”,聽音辨位,一招製敵。其間少有幾個對手會躲開第一扇,甚至還會還擊,她也隻是不慌不忙地格擋,重新辯位製敵。自始至終她都從容沉靜得不像是這個年齡的人。盡管隻出一招,那以一擋萬的架勢,卻令對手又敬又怕。
溫蒂連戰了數十場,未有敗績。她謹記著胡小倩的教導,更是早就將這一連串的動作練了成千上萬次,心中安定,動作也如行雲流水一般。
“第四十七場,天少雲姬對決鳳翎矜霖。”
對麵傳來熟悉的花香:“雲姬,承讓了。”
“承讓。”即便已經是第四十七場,她也依舊客客氣氣,聽不出一絲不耐。唯有手中的乾坤扇愈加興奮——它通曉她的心意,也想嚐試嚐試新的路數了。
客套話說完,二人很快殺在一處:雲岫鞭抽出,乾坤扇格擋;扇麵下出殺招,雲岫鞭穩住……有幾次,那鞭子險些纏上乾坤扇,那扇子也即將斬斷雲岫鞭,看得台下人唏噓不已,魄動心驚。
不知多少回合後,溫蒂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於是猛地一躍,乾坤扇以各種刁鑽的角度殺向巫矜霖。
巫矜霖有些吃力地擋下。雖然守得漂亮,但也讓她心知肚明,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又吃了幾招,終於還是招架不住,敗下陣來。
對麵的溫蒂輕盈落地,依舊微微屈膝,彬彬有禮:“鳳翎姬,承讓了。”
“天少姬果然名不虛傳,矜霖承讓。”
沒人注意到,雲岫鞭被她猛地握緊,白皙的掌心瞬間勒出一道深深的紅痕。
—·—·—·—
巫矜霖在台下觀戰了很久,自然看得懂溫蒂的招式,還在心裏默默盤算著怎麼反擊。
所以當她發現溫蒂根本沒有按路數出招的時候,心裏無疑是慌了一下的。不過好在,她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態,全心全意地投入到這場比武中。她知道她的族人都在盼望著她能勝出,而她也要竭盡所能回應他們的期許。
比著比著,她有些不解:因為對手並沒有像她一樣全情投入比賽,而是好像在逗著她、引著她玩似的。她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她成了一隻貓爪下的老鼠,無論多麼努力地掙紮,都逃不出貓兒欲擒故縱的把戲。
而且……她懷疑,對麵那個眼盲的姑娘,其實是能看見的。如若不然,她該會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存在啊。
溫蒂的插花的確被她動了手腳。可她離開沒多久,就追蹤不到任何痕跡了——被派出去的下人回來告訴她,那些花連同花瓶全都被扔進了距離天少府二十裏地遠的某個垃圾堆裏。
最終,她還是敗在了她的手下。
花族的人紛紛安慰她不要太難過,可她卻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她自以為已經足夠未雨綢繆,沒想到還是輸了。
台上的少女依然出塵如仙,而此刻台下的巫矜霖心知,她二人之間已是雲泥之別。
甘心自然是不甘心的,但來日方長,她並不打算就此放棄。
待她的思緒再度回到擂台上,那邊已經進行到了最後一場。禮官正高聲說道:“最終場,天少雲姬對決術師子昂。”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巫矜霖以及所有的巫家人都愣住了。
巫子昂道完“承讓”後,溫蒂不知為何沒有回禮,反而好像被點穴了一般定在了原地。而巫子昂則鑽了這個空子,直接發動了攻勢,竟打得她連連後退,那條絲緞也被他一劍斬斷。
在她低頭躲避的瞬間,巫矜霖看到了蜿蜒而下的血淚。
作者閑話:
本章附有微番外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