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一章 等價交換(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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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理有據,鐸姆塔夏人不再強橫,轉而降低姿態說服對方:“就。。。。。。就算。。。。。。你能給我定罪,但目前是非常時期,判決必須等到我被帶至安全地帶後,方能予以執行。倘若您眼下以此為借口,將我羈押在柯達瑪星,那無異於慘無人道地拋棄,事後必會被人控以重罪。屆時您將受到法律的懲處,社會輿論的譴責,不僅仕途盡毀,人生也會背負汙點。權衡利弊,您覺得值得嗎?”
他很認可自己的策略,畢竟在正常人的思維裏,為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而損害自身的政治生涯,乃至以後的人生,這完全得不償失。況且羈押或是收監都需要看守,凸8人可以造出牢籠,但善良純真、有求必應的性格,卻無法勝任這一嚴苛的職務。
可惜,他打錯了算盤,錯估了形勢。
努維達查總督的回答,聽起來似乎早有準備:“我承認,若換作平常,一定會對你的話三思而後行。可惜今時不同往日,生死關頭澤威魯後裔(早期殖民伊索星的地球人,與當地原住民共同締造的王國,稱為澤威魯。百年後,因為巴福爾樹,伊索星變成了戰場,遭受到遇戰瘋人的細菌武器攻擊,生態係統被摧毀,澤威魯的子民隻得背井離鄉。自此之後,他們便向天起誓,會盡全力保護所處星球的安危,對於叢林星球更會秉持大無畏精神,不計後果地進行捍衛。)隻會考慮兩件事,犧牲與堅守。如果你懂這兩個詞的含義,就能聯想到接下來我會做什麼。別質疑我的決心和信念,遠在他鄉的澤威魯同胞,無一不踐行了他們的誓言,我又怎會例外?現在我無所顧忌,對於自己想做的事,勢必不顧一切將它做好。我這麼說,你應該也有所覺悟了,蓬貝林先生。”
未等達古深切體味話中的寒意,感官上的凜冬已悄然而至。兩名高大威猛,荷槍實彈的‘聖軍’警衛(由底比斯安保集團訓練提供,裝備有UZ-06型爆能槍,尼米亞增強型護甲,附加泰坦版外骨骼,可提升7倍力量。另配有眩光震爆手雷,電擊棍,盾牌等),一左一右出現在他的身後,鐸姆塔夏人頓時驚慌失措。
“你居然來真的!!”達古尖叫著試圖逃走,可身子稍一動,雙臂就被鋼鉗般的大手控製住,即使奮力掙紮,也無法脫離兩隻魔爪。
嚐試再三,平時動嘴多過動手的奧爾,整個人都有些虛脫。形同一條剛洄遊完,精疲力竭的鱒魚,蔫頭耷腦地杵在原地,隻剩任人宰割的份兒。
“你認罪嗎?”總督問。
達古揚起慘然的臉,咬著牙晃了晃頭。
“我最痛恨死不悔改的人。”一股怒氣在索勒•努維達查的臉上升騰,口氣立時變得嚴厲起來。“本法庭裁定,達古•坎坎•蓬貝林五項罪名成立,判處籠內拘禁一周,立即執行!”
判決下達,兩名警衛聞風而動,架著犯人穿過柵欄一側的角門,向廣場外的空地走去。那裏本是空無一物,可等走到時,已生長出一個四平米見方的木籠,期間籠門大敞,似是喜迎他們的到來。
眼看即將身陷囹圄,達古一時竟來了精神,他卯足力氣,扭頭嘶喊道:“我知道錯了!總督大人,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吧。。。。。。”
無助的悲鳴換不來憐憫,在法律麵前,人們能給予他的唯有觀望。凝聚的目光中,同情失了蹤影,儼然是源於內心對鐸姆塔夏人的厭惡,所幸無人拍手稱快,已算是不錯的場麵了。
警衛手一揚,犯人如死魚般被拋落籠中,籠門隨即關閉,開口處加裝上環形電子鎖,顯得牢不可破。鎖好門,警衛沒有返回,而是分立籠前兩側警戒,充當起看守的角色。
在他們身後,達古因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隻能就勢仰麵躺著。透過樹蔭望向天空,耀眼光芒中逐漸增大的黑點,讓他陷入恐懼,轉而演變成絕望,麻痹了感官,精神也一蹶不振。
缺少了掙紮和叫喊,場麵歸於平淡無聊。沒了看點,圍觀的人盡皆散去,南茜父母帶南茜趕往特別通道,他們的身份特殊,可以不排隊通過安檢。其他人則沒有這種待遇,匆匆忙忙與人道完別,便向登艦隊伍的尾部跑去。但仍有幾個不著慌的人,與柵欄旁的衛兵一起眺望木籠,場麵就像遊客在動物園裏觀賞一隻享受陽光,滑稽而慵懶的猴子,期望它能在公眾的注視下帶來驚喜似的。
“好了,幾位。他是犯人,不是動物,沒什麼好看的。”索勒•努維達查嚴肅地對滯留者說道。做為柯達瑪星的執法者,他有責任懲治罪惡,也有義務維護他人的權益,即使這個人是罪犯也不例外。
“可他是鐸姆塔夏人,”左側一位身穿錦服的內莫伊迪亞人振振有詞說道:“眾所周知,該種族高傲自大,目中無人,歧視女性。卻又身無一技,隻靠耍嘴皮子乞食度日。試問,總督先生,這樣的活法與觀賞動物有何分別?”
“他們是一無是處,但他們沒有成為別人的走狗,沒有分裂過共和國,這就要比某些背信棄義的家夥要強。”總督一語中的,說得對方顏麵無光,隻能逃之夭夭。
“你們呢?”索勒•努維達查又看了看剩下的幾個旁觀者,問道:“有興趣就和我一起留下,到時探監拍照都不是問題,如何?”
沒人會傻到自取滅亡,於是乎一窩蜂都散了,隻剩下好奇心重的衛兵無法走。
總督將目光落到他身上:“你似乎對犯人很上心,我可以跟你長官說,讓你代替我的警衛到木籠邊執勤,那樣就不必費力轉頭了。”
衛兵聽完立刻端槍站直,大聲回道:“謝謝您的好意,大人。但我是212軍刀營的士兵,今天的任務是擔任登船警戒,我會做到心無旁騖,盡職盡責,請允許我留在這裏。”
“既然這樣,那就聽你的,大兵,希望你言行一致。”
“是。”衛兵行了個軍禮,繼而開始踐行他的話。
一段插曲並沒有影響到拍攝,反而提供了更多的采訪素材。這不,努維達查總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鏡頭跟了上去,簡短的問答隨即展開。
“請留步,總督大人,我這裏有幾個問題想問您。”
索勒•努維達查停下腳步,看著采訪者,皺著眉說道:“剛才我以為你是遊客,沒想到你是個記者,真出乎我意料。不過依我看,你之前並不是個記者,這也是你第一次外出采訪,我說的沒錯吧,女士。”
畫麵外發出一聲驚歎:“您是怎麼知道的?”
“通常訪問前,媒體都會自報家門,你不僅忽略掉了這點,還在未征求我同意的情況下,就毫不客氣地提出自己的訴求,這儼然是新手犯得錯誤。況且外出采訪都是兩個人,一個擔任攝像,一個負責交流,如此才能保證采訪質量。可你倒好,一人包辦,此類情況隻能解釋為兩種可能:要麼,你是個有責任感的新聞工作者,為了記錄曆史真相,甘願冒險前來。但別人沒有你那麼高的理想,所以你隻好孤身一人,完成這次偉大的壯舉;要麼,你就是個十足的笨蛋,被公司老板同事擺了一道,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稀裏糊塗地跟艦隊來到這裏,再硬著頭皮完成此次采訪。依據我的經驗,以及你開頭的做法和你剛才的反應,我認為你應該屬於後者。”
準確而精辟的分析,讓采訪者頗為沮喪,她有些氣餒地問:“你願意接受一個笨蛋的采訪嗎?”
鏡頭裏的人果斷搖了搖頭。
“是啊,換作我也不會。”隨著歎氣聲,畫麵瞬間向下滑落,一番眼花繚亂過後,映入眼簾的是地麵的鮮花綠草,還有一隻精巧的女靴。
隻見鞋尖輕輕挑動,引出一句道別:“我要走了,總督先生。對於耽誤的時間,我深感抱歉。”
話雖出口,卻步履沉重,仿佛腳踝被人用手扯住,連柔軟的草莖都成了行走的羈絆。其實她心裏清楚,是自己內心的兩股力量在作祟,拖拽的叫不甘,阻擋的是遺憾。所以即便放下鏡頭,她也不願關上它,說不準會出現轉機呢?
人們總愛在失意時,抱有此類想法,畢竟小概率的事,也是會發生的。
“你喜歡現在的工作嗎?”
突如其來的一個提問,讓躊躇的腳步停了下來,被問者看似很重視這個問題,因為鏡頭下她的腳正堅實地踩在地麵,這從繃緊的小腿就能看出。
“我從小就有個記者夢,想像法拉奇那樣工作,生活,拿普利策獎。所以大學選了新聞專業,畢業後應聘進了現在這家新聞機構。初始做為實習生,我被安置進了後勤部,美其名曰基礎培訓。說是可以接觸到公司各個部門,了解新聞運作的全流程,最大限度地學習曆練。可實際上,卻是公司內職位最低,薪水最少的雜役,被人使喚不說,向同事請教時,還屢遭白眼。即便如此,我還是堅持了下來,而且一幹就是兩年。直到昨天,突然被老板叫去開會,說是要采訪大新聞,願意給予每個人機會,希望大家踴躍報名。我以為自己時來運轉了,想都沒想就舉了手,結果入選的隻有我一個人,而其他人早就得到了消息,隻有我被蒙在鼓裏。知道真相後,我真想辭職一走了之,但當返回座位收拾東西時,我看到了抽屜裏那本《給一個未出生孩子的信》。那一刻我哭了,之後我擦幹眼淚,和公司簽了一份生死合同,拿上器材就跟艦隊來到了這裏。所以我可以毫不違心地回答您,我熱愛它,就像您珍愛這片土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