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夢 魘(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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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危險!”
就近的兩名蒂米克戰士,大叫著奔來,手持能量護盾,將查隆擋在身後。
有人保護,查隆一顆懸著的心,漸漸放下了。透過兩者間的縫隙,他仔細觀察著麵前那具,還在微微活動,但按常理判定,應該算作屍體的軀體。
他為什麼還能動!
查隆主要吃驚於此,他對遭受腦部毀滅創傷,依舊能存活,卻是不相信的。
可倘若不是人活著,那這又如何解釋?難不成真如那女人說的,索坦人生命力極度頑強,即使大腦中樞被擊毀,依舊可以存活嗎?無稽之談,那為什麼隻有他能動,其他那些屍體卻毫無動靜呢?或者說隻有這一個是特殊體,操控肌體活動的可以不是大腦,而是其他的部位,比如說心髒?!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查隆決定驗證自己的想法,於是掏出槍,從縫隙中探出,對準屍體的左胸開了一槍。
“砰~~~”
金色的光焰一閃,左胸立即被貫穿,軀體在猛然震顫後,徹底不動了。
“果然是這樣。”
查隆見驗證成功,心裏不免有些小得意。
接下來,他決定再近距離驗看一下,以便對這種奇特的身體構造詳記於心,回去當作談資對他人宣講。
“你們兩個讓開,我過去看看。”
“長官,為了您的安全,請待在我們身後,以防再有變故。”
部下的誠心勸阻,卻令查隆十分不快,他覺得這不僅是怯懦,更是對他智商的侮辱。
“你們是不是也相信了那女人的話?”
“當然不是。。。。。。”
兩人的回答都有些猶豫,明顯是口是心非。
“見鬼,”查隆氣不打一處來,猛地推開阻攔,走到屍體旁吼道:“你們倆瞎了嗎?我剛才一槍,已經打爛了他的心髒,如果這家夥還能活,那他用什麼操控肢體?用胃,用肝,還是用腎?!”
麵對長官的質問,兩名部下默不作聲,但從他們的眼神中能看出,依舊在擔心著什麼。
“我看你們是被嚇破了膽,開始相信鬼神之說了吧。”
查隆嚴厲的目光,如同審問器般掃過他二人的臉,連帶其他部下也未能幸免。霎時間,所有人不約而同低下了頭,唯恐過於緊張,而被拷問出內心的真實所想。
這種欲蓋彌彰的表現,已足夠說明問題。
年輕的公爵大人,此時早就怒不可遏,他為己方精神層麵的淪陷,而感到無比氣憤和悲哀。雖然這有些自欺欺人,因為他此前也畏懼過,但現在他放下了包袱,所以他也要求自己的部下,能和自己一樣,無所畏懼。
“你們都看著我!”
依托咆哮的力量,查隆讓所有蒂米克戰士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接下來,他便開始了慷慨激昂的演說:“蒂米克的勇士們!你們是衛隊的精英,是蒂米克星國的驕傲,更是整個星際聯邦的希望。我之所以如此形容你們,並非信口開河,誇大其詞,而是因為你們有能力,也有資格承載這些稱號。想想這些年走過的路,打過的仗,從依托利亞大行軍,到索思蘭保衛戰,從解放艾恩星,到建立蒂米克星國。你們用不屈的意誌,大無畏的精神,讓國家走出殖民的陰影,不僅實現了統一和自製,還成為了銀河係中,不可忽視的強大力量。殘酷的鎮壓和屠殺,都未曾讓你們恐懼與屈服,但現在卻被這可笑的胡話給嚇住了,我很想知道這是為什麼。是因為生活太優越,讓你們變得膽小惜命?還是說生活乏味,你們有了宗教信仰,開始敬神畏鬼了?又或是說那些功績都是偽造的,你們根本沒有參與,隻是沾了其他人的光而已?回答我!你們到底屬於哪一種!”
“長官,這三點都不是!”眾人異口同聲地說。
“那你們用什麼來證明?”查隆大聲反問。
所有人亦大聲回複:“用我們的鮮血,用我們身體,用我們的頭顱!”
“很好,非常好!”查隆甚為滿意地接著問:“現在你們感覺如何?”
“像被勝利女神親吻過,心中再沒有畏懼與怯懦!”
“那我就放心啦,這才是你們應該有的狀態。”
查隆一番訓誡與激勵,使這些蒂米克戰士風貌大變,他們昂首挺胸,自信滿滿,呈現出咄咄逼人的氣勢。連娜瑞塔也不得不承認,此人雖然年輕,卻已顯露出成為領導者的潛質。期間的舉手投足,以及身上所散發出的威儀與魄力,乍看上去,很有蒂米克元首朗德林的風範。
雖是不經意間的聯想,卻為她打開了新的思路。
娜瑞塔不由得大膽猜測:“這小子會不會是。。。。。。”
話說一半,後麵關鍵的詞句被她及時吞了回去。要知道在這些蒂米克人麵前,無憑無據的情況下,就將此人和他們的元首聯係在一起,那不光失禮,更是危險的做法。即便是真的,那也可能是對方不願提及的秘密,所以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都不能經她的口,把此事挑明,隻能借由別的辦法,讓事實自己水落石出。
‘看來小把戲還要繼續,但這一次卻得掌握分寸,不能再取他性命了。’
娜瑞塔想著,又開始私下動起了手腳。
“看,又動了!”
一個蒂米克戰士突然指著米克的屍體大叫。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刷地落下,將那具神奇的屍體牢牢盯住。隻見屍體持槍右手,再次緩緩舉起,一點點瞄向了旁邊最近的查隆。
剛剛才鼓起勇氣,鬥誌昂揚的一群人,此時又變得驚恐不已,他們雖然沒有亂作一團,但大多人已呆若木雞,不知該如何是好。
眼前的事實,如同一記悶棍,將查隆徹底打懵了。之前慷慨激昂講的話,現在也拋到九霄雲外,剩下的隻有迷茫,和對自己所秉持態度的懷疑,難道真的有鬼神存在?!
要弄清楚個中原因,是需要時間的,但現實並沒有這麼慷慨。
“砰~~~”
那支舉在半空的槍開火了,藍色光焰拉成一條優美的直線,飛速射向查隆的麵部。從彈道軌跡上看,命中目標似乎十拿九穩,在這麼距離太近內,被襲擊者根本無法躲避。
查隆此時隻能張大嘴,在錯愕中等待命運的判決,卻無力改變什麼。
‘這次任務我真不該來,一切都倒黴透了。’
他在腦中開始抱怨,如果以此當作臨終遺言,那應該也是可以的,倘若能把它說出來的,或是喊出來那就更好了。這不僅能緩解臨死前的緊張,還能宣泄抑鬱的情感,可謂一舉兩得。不過時間短暫,在腦中發聲已經是莫大的恩賜,怎能要求過高,那不是難為死神嗎?
在最後,他努力閉上眼,不去看自己被擊中的慘狀。縱使這樣,他眼前還是浮現出米克屍體的樣貌,那駭人的創傷,如同一張血盆大口,衝他撲麵怒吼:“看看我,這就是報應!”
“既然是報應,那就來吧。”
查隆不禁坦然麵對,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然而死神似乎打盹了,揮出的鐮刀劃過被收割者頭頂,除了斬落一縷頭發,其他的什麼都沒傷著。
那頭發恰巧落在下方的鼻子上,癢癢的感覺,令查隆一下睜開了眼,拂去焦發的同時,也
驚訝萬分。
“我居然沒有死!”
他終於有機會開口說話,這當然是件好事,但可惜有些言之過早了。
為了彌補失誤,死神開始調整鐮刀位置,並再次向這可憐的家夥發難。同時為確保命中,他采取雙保險策略,因此連開兩槍。
真是躲過一難,又逢一劫,查隆剛放下一半的心,立時又提到了嗓眼。這回他沒說什麼,更沒想什麼,隻是又閉上了眼,繼續靜候死亡。
結果,讓人意想不到。
看似萬無一失的死亡二重奏,居然又失手了!唯一可稱道的,僅是擊落的物件,要比前一次更有分量,從頭發換成了肩章。
“夠了,我受夠了!”
對查隆來說,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反複站在生死邊緣,被死神玩弄和折磨。
“不管你是什麼,我要和你決一死戰!”
他伸手就去腰間拔槍,不過剛觸及槍柄,手又停了下來。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那隻看似被死神操控的手,這時正在半空來回晃動,似乎是有人在爭奪它的主導權,相互角力所造成的。
查隆皺著眉,不明就裏地看著,本應在此時最該做的事,他都拋諸腦後。想想這也正常,在連續經曆生死後,神經早已麻木,由此產生的驚慌失措也已削減,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心的增長,以及對弄清事實的渴望。
但在不知情的人看來,這無疑是反常舉動。
尤其是那些蒂米克部下,剛才的三連擊,已將他們嚇個半死。由於事發突然,又鞭長莫及,導致他們有心無力。現在查隆躲過一劫,卻依舊徘徊在死亡邊緣,這讓他們有機會補救,於是最近的兩個人,首先衝上去護衛。
“長官,蹲下!”衝在前麵的蒂米克戰士大喊。
他無疑是出於好意,為的是讓對方降低身高,自己好從後麵將護盾直接架到身前,這麼做可在最短時間內完成防護。
查隆也沒有辜負他,配合地蹲下了,可接下來的事,卻令人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