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夢 魘(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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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愛無坦途,砥礪前行中孕育成了瘋狂。
雖不能一概而論,但為此引燃的熊熊愛火,還是能將理智和怯懦燒盡,隻留下最直接的表達和給予。
所以‘疤麵’見到娜瑞塔的第一句話就是:“今夜我把所有給你了。”
他的話無愧於心,為了愛,不僅奉獻了自己,連整個團隊也成了祭品,這是何等的盲目,又是何等的瘋狂。
“需要醫治嗎?”
娜瑞塔盯著他右臂的創口問。
“你這麼問,是為了讓我死前更舒服些,還是想和我多說一會兒話?”
“兩者都有。”
“那我很欣慰。”‘疤麵’笑著向牆壁靠了靠,努力將身體坐直,好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狼狽。
“現在我就讓軍醫過來。”
娜瑞塔說完準備回頭叫人,卻被‘疤麵’喊住了。
“等等,不必麻煩他們,你給我治就可以。”
“我隻能止血,但縫合不了傷口。”
“那就足夠了。”
‘疤麵’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所剩無幾,為了和自己愛的人多相處一會兒,他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娜瑞塔心知肚明,沒有多說,於是著手為他止血。簡單操作後,血被止住,‘疤麵’蒼白冰冷的臉上有了星星暖意。
“謝謝。”
“這話我對你說才對。”
“千萬不要,如果你真的說了,我會崩潰的。”
說話間,‘疤麵’微笑的臉孔略微一僵,但馬上又舒展開,那是被壓抑的情感在湧動,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它出現過。
“知道了,接下來的交談,都不會出現這個詞。”
“那我就放心了。”
“說說看,我還有什麼能幫你的。”
“老實講,之前設想過很多,但現在。。。。。。”油然而生的遺憾,不免讓‘疤麵’頓了一下,可轉瞬間便釋然了:“現在有你在,我相信你會替我處理好一切的。”
這是信任,更是無奈,畢竟將死之人,提再多的要求又有什麼用呢?
娜瑞塔大為失望,她很好奇對方有哪些想法,也希望能就此提出來,因為這是最後的溝通機會,她不想彼此留有遺憾。但現實是殘忍的,遺憾終究還是留了,為此她如鯁在喉,卻隻能點點頭說:“那好吧,就交給我了。”
第一件事,便是處理叛徒庫姆。‘叛徒’二字是娜瑞塔加上的,這顯然有些牽強,畢竟審判他的人,也是締造他的人,如此矛盾的做法,實在是令人不齒。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跳梁小醜注定遭人唾棄,隻有扮演犧牲品的角色,才能對所做之事的予以報償,由此看來,他們的死要比生更有意義。
“把他帶過來。”
一聲令下,兩名蒂米克戰士立即架起庫姆,小跑而至。
娜瑞塔用手指著,對‘疤麵’說:“我知道你很想殺了他,但現在的身體狀況,以及你的內心情感,都不允許你這麼做。”
“你會為我代勞對嗎?”
“不,有個人更樂意,也更為適合。”
‘疤麵’聽完心裏一動,立刻望向遠處的人群,尋找女人口中的最佳人選。
“別急,你馬上就能見到他。”
娜瑞塔衝自己人群打了個響指,繼而命令道:“把那個索坦人也帶過來。”
這次查隆親自押送,在四名蒂米克戰士的協助下,將米克帶到了指定位置。
“您要的人,將軍。”查隆走上前,殷勤地說。
“勞駕你了,中尉。”
娜瑞塔很清楚他此行的目的,於是生硬地表達了謝意。
“這是我應該做的,將軍。”
查隆禮貌的回應後,轉身站到了一旁。
“把他的手銬打開。”
娜瑞塔冷著臉,衝米克身邊的人命令道。
四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轉而把目光投向了查隆,希望得到他的批準。
查隆覺察後,厲聲給出指示:“按將軍吩咐的做!”
“是。”部下領命照辦,對手銬進行了解鎖。
失去束縛的米克,如同出籠的野獸,咆哮著就向庫姆衝去,幸虧有蒂米克戰士夾擊阻攔,他這才沒有得逞。
“放開你們的髒手,讓我過去殺了他!”
米克扭動身體奮力掙紮,這讓控製他的人很吃力。
“長官,”一名部下湊到查隆身邊,小聲建議道:“是不是再把他銬起來?”
“這件事不是我能決定的。”
說話間,查隆向旁邊使了個眼色,其含義不言自明。
娜瑞塔並沒有理會他,而是輕聲對‘疤麵’說:“讓你的人冷靜下來,我希望事情能體麵的解決。”
‘疤麵’點頭,衝混亂處喊道:“住手,米克!”
聽到呼喚,米克停止掙紮,但依舊怒目圓睜,時刻準備再次突圍。
此時,娜瑞塔從地上站起,幾步走到他的跟前,鄭重其事地問:“你想殺他是嗎?”
“廢話,那還用說!”
“很好,我會給你這個機會,但你要保證按我說的做。”
“隻要能殺了他,我什麼都聽你的。”
“拿一把他們的手槍給我。”
娜瑞塔的要求很快得到了滿足,她把槍遞給米克:“用這個去了結一切吧。”
米克想都沒想,伸手接過槍,打開了側麵的保險。
娜瑞塔衝左右做了個手勢,四周圍著的蒂米克戰士立即散開,為兩者之間打開了一條通路。
“你們兩個也撤回來。”
查隆對看守庫姆的部下也下了命令,他不想為此多搭上兩條命。
接下來,所有蒂米克戰士開啟護盾,組成了一道半圓形的盾牆,將兩人圍在當中。這場麵很像古羅馬的死鬥場,隻是一方優勢明顯,缺少了懸念而已。
米克提著槍,走向癱坐在地上的庫姆,等到了近前,並沒有急於射擊,而是一腳踢翻了他。庫姆悶哼一聲,仰麵躺倒在地,他木訥的盯著天花板,嘴角露出一抹慘淡的笑。
“該死的混蛋,你怎麼不反抗,不反抗?!”
米克怒吼著又補了幾腳,這時庫姆本能地抬臂去擋,他這才發現對方的手沒了。
也許是出於憐憫,或者說是不屑於欺負弱者,總之米克再沒有施以拳腳。他隻是舉著槍,盯著仰麵朝天的庫姆,一聲不吭地站著。
“你在想什麼,怎麼還不開槍?”
庫姆不耐煩地問。
米克的回答卻令他大吃一驚:“我想救老大,你能幫我嗎?”
“真是愚蠢的想法。”庫姆覺得他瘋了,但一轉念,卻又答應下來:“反正都是死,我陪你搏一搏。”
“那你告訴我怎麼做。”
“首先拉我起來,讓他們以為你要站著殺我。”
米克伸手照做,庫姆被拎起的一霎那,又補充道:“記住,要讓我背對他們,這樣才好進行下一步。”
兩人按商量的位置站好,米克接著問:“現在呢?”
“打我,狠狠地打,最好邊打邊罵,把我趕向他們那一邊。在最後附上一腳,這樣我才能借機幫你撞開盾陣。你衝過去,抓住他們當頭的,挾持他,帶老大離開這裏。”
庫姆說的簡明扼要,米克雖然智商不佳,但這些還是能領會的,兩人稍作準備,就開始了這場大戲的演出。
“卑鄙無恥,索坦人的叛徒,看我不打死你!”
米克邊喊邊打,雖說是即興表演,但卻發自內心,因此十分逼真。
庫姆更是積極配合,挨打倒退的同時,還不忘哀嚎求饒:“放過我吧,我隻是為了活命。”
“索坦人都是勇士,為了同胞同伴可以不惜生命,而你的所作所為,根本就不配做一個索坦人!”
米克越說越氣,積蓄的力量瞬間爆發,狠狠踢出了一腳。
這一腳準確無誤地踹在庫姆胸口,他就像一個拳擊沙袋,在重擊下掙脫掛鉤,不僅完成了使命,也得到了解脫。
“啊~~~”
這一聲與其說是慘叫,不如說是暢快的怒吼,因為庫姆在撞上防禦盾的時候,臉上是帶著笑的。
全力以赴,猝不及防,雙重作用下,盾牆竟真的被撞開了個缺口。米克毫不遲疑地衝了過去,第一眼就看到了查隆,對方也看到了他,趕忙去掏槍。米克二話不說,上去便是一拳,打的查隆身子一歪,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別動,不然我打爆你的頭!”
麵對米克的槍口,查隆乖乖就範,並試探著問:“你想怎麼樣?”
“我要帶他離開這裏,”米克用手指了指坐在牆邊的‘疤麵’,又用槍口敲了敲查隆的腦袋,對他說:“你來幫我這個忙。”
“當然,我會按你說的做,隻要你不開槍就行。”
“叫你的人把他抬起來,我們現在離開這裏。”
查隆立刻答應了他的要求,命令兩名蒂米克戰士去辦這件事。
“你們似乎忽略了我的存在。”
娜瑞塔說著從旁邊閃出,擋在了‘疤麵’身前。
“將軍,請您讓一下,我們長官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脅,所以。。。。。。”
其中一人的話未說完,腦袋就已經脫離了身體,飛到了兩米外的地方。
“你為什麼。。。要。。。要殺了他。。。。。。”
查隆嚇得張口結舌。
娜瑞塔卻不以為然地說:“他以卑賤的身份命令我,所以他該死。”
“他。。。他是為了。。。救我。”
“那又怎樣?如果因為你,讓他們逃脫了,那你也該殺。”
“你。。。你。。。。。。”
查隆聽完,一時不知如何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