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章真是個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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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散去,肅蕭皇留下了樂幕陪他在宮中散步,肅蕭皇久久不做聲,樂幕率先開口道“王今日之事,可曾記掛心中?”
肅蕭皇笑道“鶴鳴三知與鳳鳴七落都在令朝,困住他二人,那豈不是天下都是孤的麼?”
樂幕淡然的說道“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肅蕭皇眉頭一皺,說道“為何?”
“因為王缺了一樣東西”樂幕靠近肅蕭皇的耳邊,掩住嘴,將聲音壓倒最低,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什麼東西能將肅蕭皇困住,隻有一樣,便是令朝的手玉,手玉有二,一文一武,文的那些畜生在,可以擾亂超綱,可武的就不同了,沒有手玉調不動百萬雄師,這也是在外那幾個將軍張狂的原因,更是禁足宮羽沉缺不能殺他的原因。
肅蕭皇說道“你說那麼寶貴的東西,能在哪裏呢?”
樂幕說道“鶴鳴三知與鳳鳴七落都已經說了,解鈴還須係鈴人”
鶴鳴三知能窺探天機,鳳鳴七落能醫百病,若是鶴鳴三知說這話是意味深長,鳳鳴七落說這話就是讓人捉摸不透了,肅蕭皇說道“我皇兄突然病倒,三年不吃不喝,如睡著了一般,這等怪病,萊陽的醫者每一個能瞧得出來,元柒後能醫卻不肯醫,費解”
樂幕清淡如水的眸子,微微轉動,說道“沫靈宮的人,終究穿一條褲子”
肅蕭皇點點頭,算是對樂幕言語中隱藏含義的認可,肅蕭皇突然轉移話題說道“今日是孤的生辰,孤最想吃手擀麵”
“清晨膳房做的壽麵不好吃?若王想吃外麵的,改天樂幕幫您帶一碗”樂幕是小人,可他分的清楚自己的地位,他要將令朝毀於一旦,即便肅蕭皇沒有手玉,他也是王,與王相處,除了適當的言語之音,還有親朋之意。
肅蕭皇搖搖頭,說道“孤的父王,說孤是災星,要將孤殺了,長姐替我擋著,皇兄帶我逃離萊陽,那時候吃了上頓沒下頓,雖苦,但孤很知足,知道為什麼麼?”
樂幕搖搖頭說道“不知”
需蕭皇眺望遠方回憶往事說道“皇兄砍柴賣,皇嫂就教孤寫字,帶孤去河裏抓魚,每當孤過生日,皇嫂總會給孤做一碗長壽麵,還不準孤剩下,連湯都要喝下去,孤小時瘦弱,被人欺負皇嫂總是第一個替孤出頭,嫌孤身子弱,皇嫂便把雞宰了,給孤一個人吃”
樂幕回想了一下,說道“史冊中並無與胄武皇共患難的妃嬪,胄武皇也並未立後”
“當然沒有她的名字,因為在我皇兄還未登基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就在孤的眼前,掉入萬丈深淵,摔得粉身碎骨”肅蕭皇眼含淚花的,那一幕似乎一直在他腦海中不曾散去“孤跟皇兄想要去救皇嫂,卻被公子越攔住,他說以大局為重,以江山為重,都是狗屁,天下之大,隻有皇嫂才是”
“往事隨風,隻能記掛心中”樂幕將食指立在肅蕭唇邊,示意肅蕭皇不要在說下去,樂幕臉上雖未改色,心中也被公子越的名字嚇到,難道是她的女兒跟胄武皇有過一段露水情,這可真是微妙,樂幕突然想起他在阿圖手裏搶奪的勾魂針,上麵有一個女人的名字,公子喜悅。
“王,娘娘請你速回龍心殿”
肅蕭皇瞧著慌慌張張的侍衛,怒道“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侍衛說道“回王的話,娘娘受傷了”
阿圖那隻癩蛤蟆精能受傷?什麼樣的傷勢非要讓肅蕭皇去呢?樂幕不語,靜靜跟在身後,龍心殿外數百名侍衛守候,殿內兩列禦醫交頭接耳,看見肅蕭皇,均下跪叩首“參見王”
肅蕭皇從眾人身邊走過,直奔內室,緊張的說道“阿圖,阿圖,發生什麼事情”
阿圖看見肅蕭皇,眼淚刷刷的落,委屈的說道“王,阿圖不想讓你走,阿圖隻想讓你陪著阿圖一個人”
肅蕭皇坐在床邊,摸著阿圖蒼白的臉頰的,憐惜的說道“孤隻寵信你一個人,”
花枝站在一旁,說道“王,你可要給娘娘做主呀”
肅蕭皇說道“發生何事”
花枝淚光光的說道“娘娘有些乏了,想回殿裏休息,嶼海島的君主衝進來,非要娘娘將阿語引薦給肅蕭皇,還說什麼二女共侍一夫,姐妹共躺一床的話,娘娘聽了,就與嶼海島的君主的吵了起來,沒成想他竟然想殺了娘娘,還說娘娘受寵三年,已經年老色衰,應由妹妹頂替,”
肅蕭皇氣的眼冒火星罵道“混賬東西,孤寵誰,輪得到他們在這說三道四,仗著是國舅爺,就敢隨意差遣孤,他人呢”
花枝說道“在,外麵跪著呢,死活不認錯,大喊冤枉”
肅蕭皇大步向外走去,嶼海島的君主被兩個侍衛壓著,身上綁著三條繩子,麵色蒼白,身下一片血跡,見到肅蕭皇嗚嗚的發聲無奈嘴被堵住,說不出話,肅蕭皇抽出侍衛的刀,一刀劃過,一顆人頭掉在地上,睜著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嘴中的白布從裏至外被染得通紅“敢跟阿圖爭寵的女人呢”
國師許同說道“王,正派人捉拿呢”
肅蕭皇望著嶼海島的君主的屍體說道“不知死活的東西,剁碎了喂狗,其宗族人全部割掉雙目,剁掉四肢仍入蛇窟之中,以後嶼海島歸入令朝,若是有不歸者,叫公子越殺無赦”
樂幕說道“王,小人先告退”
肅蕭皇恩了一聲。
樂幕走前,對隔著紗幔對著阿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借刀殺人就要做好假象,若是肅蕭皇能聽聽他老丈人說話就好了,他老丈人隻會嗚嗚嗚嗚的幹叫,舌頭都被割了,有口難辨,嗬嗬,學聰明了。
樂幕獨自走出正陽宮,滿萊陽的煙花與歡聲笑語,仿佛不屬於樂幕,他的心中隻有一灘捉摸不透的清水,他不殺人,卻用別人的手殺人,他是小人,卻是以牙還牙,街上的行人,見到樂幕都紛紛避讓,都說樂幕無情無欲無心無慈,要怪,隻能怪世人都有陰暗的一麵,造就了樂幕。
樂幕微微抬眼,看到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孩子,牽著一個小羊羔,跪在地上乞討,那孩子瘦小的可憐,怕是一陣風都能吹到,可他臉上帶著笑意依偎在小羊羔懷裏,小羊羔伸出舌頭舔著那孩子的額頭。
一個喝的醉醺醺的莽漢,一腳踢翻了小男孩的破碗,甩了小男孩一巴掌,抱起小羊羔言語不清的說道“以後,這個羊崽子,就是老的”
髒兮兮的小男孩抱著醉醺醺莽漢的腿,止不住的磕頭,像是哀求莽漢放過他的羊,小羊羔在莽漢懷中,胡亂瞪著腿咩咩的叫著,喝醉的莽漢一腳將小男孩踹飛,小男孩頭撞到了牆壁上,流出了血,小男孩跪爬過去,流著淚求喝醉的莽漢,莽漢再一次抬起腳,對著小男孩的腦袋踩下去的時候,莽漢卻向後揚去,倒在地上,抱著腿痛苦的哀嚎。
小羊羔掉在地上,站起來跑向小男孩,小男孩將小羊羔緊緊摟緊,向後退到陰暗的角落裏,蜷縮成一團,小男孩餓的沒力氣,跑不動了。
“老子的腿怎麼動不了,你他媽了,老子現在就宰了你”
樂幕向下斜著眼睛,看著喝醉酒的男子胡亂的咒罵,走過去,一腳踩上醉漢的臉上,撚了撚,哢嚓,清脆的響聲,醉漢嘴裏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音,他的下巴向下歪著,骨頭碎了。年過七旬的公子越帶著一堆人跑過來,喊道“誰敢對我爹無理”
樂幕輕聲說道“沒看見地上有人受傷麼?”
公子越對著地上的醉漢踢了幾腳,奉承的說道“放心吧,爹,敢欺負咱家人,兒子就剝他一層皮,等皮長好了,在剝下一層,讓他生不如死”
“去忙吧”樂幕敷衍了公子越,等公子越走後,樂幕朝著旁邊的包子攤走去過,說道“包子。。。”
包子攤老板驚慌的說道“不要錢,想吃多少拿多少”
過長的衣袖掃過攤麵,留下一些碎銀,說道“五個包子”
包子攤老板沒敢收銀子,趕緊給樂幕包了五個熱氣騰騰的包子,樂幕拿著包子,走到牆角,將包子遞給小男孩“吃吧”
小男孩盯著樂幕,聞見包子的香味,肚子很不爭氣的一通亂叫,小男孩拿起包子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樂幕的手都被過長的衣袖擋著,如今他伸出一雙白的沒有血色的手,將一錠銀子放入小男孩的懷中,說道“萊陽不是個好地方,越走越遠”
小男孩看著樂幕的背影,咬住嘴唇。
人都善心的一麵,隻是樂幕的善心被人性醜陋遮蓋住了。
樂幕回到樂府,在府前,見到了鶴鳴三知,他正與王息攀談,王息身後還站著兩個樂府的衙役,樂幕走到樂府門前說道“大國師的心思真是琢磨不透”
鶴鳴三知厲眼抬高,說道“看你儀表堂堂,卻不懂得善待他人,不知是喜還是悲”
樂幕靜如水的眼睛看著鶴鳴三知,說道“你要是喜歡,他就歸你了”
鵠光麵色不悅的說道“樂幕,你這是跟國師說話的口氣麼?”
“天還沒亮呢,野雞就開始叫了?世道真是便了”樂幕沉靜的眼神看了一眼鵠光,絲毫不把鵠光與鶴鳴三知放在眼裏。
王息跪在地上,對著樂幕連磕了三個響頭,淚眼婆婆的說道“老爺,王息錯了,你別送王息走,王息這輩子,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樂幕淡淡的說道“骨頭這麼賤,那就跪著吧,我不叫你起來,你就不準起來”
鶴鳴三知伸右手抓像樂幕的臉,樂幕抬起手臂,過長的衣袖一擺,竟與鶴鳴三知的右手碰撞在一起,鶴鳴三知伸出左手之時,樂幕已經退到府衙內,像是被風吹過去一樣,樂幕望麵無表情的看著鶴鳴三知,樂府的大門漸漸合上,門外留下鶴鳴三知與鵠光還有跪在地上的王息,鶴鳴三知暗想:真是個小人,真是為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