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風花雪月紅塵萬裏任抒懷 六十九、相相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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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凰本在院裏用井水衝涼,嘩啦啦地上濕了一大片,赤|身跑進蕭代菱房中也不害臊,大大咧咧拿了蕭代菱軟榻上一條毛毯胡亂擦拭。後者正懶懶倚在長椅上,手中輕晃酒杯,看他一身水漬連珠似地往下滴落,不禁蹙眉斜眼輕怪道:“就不能在外麵擦幹淨麼,你看看地上淨是水,”他說著又抬眼看那廝精壯結實的身子骨,撇嘴發出嘖嘖聲道,“敢情想在我麵前好好得瑟一番呐……嗯~~~就是胳膊忒粗了點兒,腰板兒忒寬了些,腳掌略像野熊大小……不夠精巧……”說著,他仰頭小酌一口杯中美酒,兩眼卻不由往七凰腰下瞄,心中直直感慨牲口的勢物就是非比尋常。
七凰聽出他意在小諷,也不理睬,隻擦著身子道:“外麵風大……”
蕭代菱輕笑:“是知道冷了呐……從前還以為你通身都是石頭做的,毫無知覺——”他頗有些陰陽怪氣,一手撐了側頭看他一行充滿陽剛之氣的動作,另隻手輕抹麵上被他彈濺的水珠,放在鼻尖輕輕一嗅,忽覺通身一陣血氣上湧,看著想著,竟想撲過去將那廝給一通好搞。繼而,他不禁嗤嗤笑起來,知道這反應分明是動了春情,又接道,“風大還在外邊澆涼水,可不就是作死?”
七凰斜眼瞥他:“酒……量差……還喝這麼……多……”
蕭代菱輕勾嘴角,風輕雲淡念:“借酒消愁……”
“愁更……愁。”
“你管我~”
七凰擦幹身上水漬,已而好生穿起幹淨衣裳,頓了頓側臉看他,挑眉道:“方才……伍爺請你……一同喝酒,怎的直拒?”
蕭代菱聽他如是說,又倒了杯仰頭一飲而盡。此時,那張絢爛明豔的臉龐上染了些許紅暈,紅唇微撅,帶了絲撒嬌的意味。他伸手輕輕招七凰靠近,在他冰涼臉廓湊過來時,嗔罵了個“蠢貨~”——轉眼見那廝麵上生了薄怒方想朝自己翻臉,隨即一翻桃花水汪大眼,接道:“這你就不懂了……我可不願給他念想才是——既已決然要斷,再喝個酒又能如何,反倒讓他誤會,再者——”講到這兒,蕭代菱頓口,朝七凰晃了晃手中酒杯,忽而笑得明朗,“我酒量這麼差,昏了頭腦一個把持不住,再和他行了周公之禮,他可真真以為我口中決裂之事是撒潑說笑了~”
七凰聽著,伸手一把奪過桌上酒壺,隻往口中倒酒,一鼓作氣喝完了朝桌上一扔,大刺刺往床上一躺,沒了動靜。蕭代菱大眼一瞪,巴巴望著以為他喝了幾口就暈,喂了幾聲沒見他應,不禁小聲道:“死啦?”他心想那廝沒簡單粗暴將酒壺扔地上已然還算有點涵養,又一撇嘴,不悅道,“二話不說將我好酒喝了,明日倒是還我一壺~”嘴上雖如是說,心裏還以為那廝是為了他好,覺著這石頭心地倒也不錯,不禁莞爾。
七凰忽而開口:“怕你……昏頭……把持不住……”聲音低沉悅耳,蕭代菱轉念一想,一個趔趄差點朝地上栽。
“敢情你怕我對你有非分之舉呐!”蕭代菱兩眼一翻,心道:那我也得先有力氣扳倒你才行,那麼副熊身板兒,還怕被我搞了不成!
七凰側臉見他笑著起身,有些搖搖欲墜地往軟榻走,纖白玉手自顧輕輕解開腰帶,將輕薄外衣一分一縷褪去。
美人既醉,朱顏酡些。
肩若削成,腰如約素。
瑰姿豔逸,儀靜體閑。
柔情綽態,媚於語言。
蕭代菱行至他那張小木板床前,低眉輕笑瞅著七凰,貝齒小舌若隱若現。後者目光怪異,劍眉輕斂:“作甚?”
蕭代菱伸手將他往床裏趕,邊道:“許久不沾床鋪,今日忽然想躺躺。”
七凰半信半疑,他並非沒被蕭代菱引|誘過,有幾次前車之鑒,這回反而加強了防備心。起初他一動不動,隻與後者對視。蕭代菱卻忍俊不禁,桃花大眼忽閃忽閃,水汪汪似一潭深水,又嬌嗔:“這麼看我作甚,又不會吃了你~不攆你下床,且往裏處擠擠可好?”
七凰打量他一會兒,心想蕭代菱那副小身板兒也不能怎樣,便默默往裏處翻身背對他側躺。又把鋪上小毛毯分了些給他才靜下不動,蕭代菱難免以為他石化了去,不由伸出手指輕輕戳其硬如石塊的肩胛骨。
沒反應。
再戳。
還是沒反應。
蕭代菱一撇嘴,斜眼瞪他,又重重戳了一下,七凰不願再理睬,隻身又往裏拱了拱,連哼哼一聲都懶得。
蕭代菱刻意往他那兒擠擠,忽而伸手臂輕輕摟住他後背,輕笑道:“不料你竟沒給我一掌,長了些人味兒嘛~”他笑盈盈頓了頓,手下輕捏那廝結實硬朗的肩肉,接道,“還是和石頭一樣又冷又硬!”
七凰紋絲不動,甚至感覺到蕭代菱那隻小爪子朝他身前鼠蹊部位胡亂摸了,也不搭理——按他尋常所為,早將蕭代菱踢下去。後者頗有些得寸進尺的架勢,得意卻酥酥柔柔開口:“不會這麼快便入夢了呐~誒,我後背不舒爽,你給我撓撓可好?”
七凰掀開一邊眼簾斜看後方,餘光掃見蕭代菱高昂的明媚臉蛋兒,似在嘻嘻笑著看自己。便懶洋洋回:“別煩。”
蕭代菱紅唇微撅:“就撓撓嘛,能叨擾你多少功夫呐~”嬌嗔之餘,他又湊近了在七凰耳旁嗬氣如蘭,“一會兒給你好生拿捏拿捏便是……你是不知,本公子的手法可好著呢……保準讓你嘖嘖稱讚~~~”
又是那股熟悉沁人的清新花香撲鼻而來,七凰蹙眉,本不想理會這家夥,卻禁不住側過頭去看他。蕭代菱見他漸轉過身一臉僵硬打量自己,嗤嗤輕笑,身後如墨長發滑落至身前,輕輕掃弄七凰耳鬢。後者自然不悅,伸手胡亂抓撓一通,一手將眼前長發揪住,低沉道:“別……弄我!”
蕭代菱對上那雙漆黑星眸,伸出粉瑩瑩的小舌輕|舔唇角,咧嘴笑道:“你給我撓癢癢啊,不然就不讓你安生~嘿,除非揍我啊~我曉得,你也就那麼點能耐呐~”
七凰聽出他話裏激將的意味,忽而嘴角輕勾,語意不明開口:“這回……揍可……是不留……情了~”
蕭代菱本逗弄著他,聽他回應耳邊似即刻傳來骨節摩擦發出的“咯咯”聲,不用看都隻覺那莽夫偌大拳頭在醞釀力量,霎時傻眼,慌忙縮手往後躲,又樂嗬嗬連打招呼:“哪兒能不讓您安生呐大哥,方才是不舒爽,現下又好了,您接著睡好了,小的這回保準不亂動!”
七凰見他一副軟骨頭樣,心中一陣不屑,見他臉一陣白一陣青怕得要命,竟愉悅起來。蕭代菱知道這種平日一直冷冰冰木訥訥的人一笑,準沒好事兒,卻見七凰轉過身麵對自己,抬手笑道:“來,給你……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