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命犯桃花千裏姻緣一線牽 二十七、爭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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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伍相彥與蕭代菱濃情蜜意,隻欲將他揉進身體裏,那愣瓜七凰便直直闖來悠哉觀望,二人一陣尷尬,當即分了緊緊相擁的身子,坐立不是。
蕭代菱真真氣急了,原本一身禁火一下被他澆了下去,恨得直咬牙,徑直衝過去沒好氣道:“才不到晌午,你怎的又回來了!誰讓你回來的!”
七凰見慣他這氣不打一處來的模樣,自然不理會,隻沒事人道:“胖子,”他似很待見伍相彥,打開手中紙包,拈了顆糖球給他。
伍相彥差點忘了還有這號人,雖被攪了興致,卻也不惱,扯出一絲淺笑,伸手接過。
蕭代菱知他口中“胖子”是誰,跑上前拉高了音階,直瞪七凰:“你說金掌櫃讓你回來?”
後者懶得講話,側臉點頭,隻顧像小兒般吃糖球。
“你又作甚壞事了!人家怎的無故攆你?”蕭代菱本被打攪心中便不快,那廝又來了這一出,自然已是吹胡瞪眼,就差上去猛摑幾個大耳刮子。
誰知七凰偏離重點,瞥了他一眼道:“凶,”然後又拈了顆糖球給伍相彥,見他手上還有原先的那個,撇撇嘴道,“吃。”
奈何伍相彥知他好意不得婉拒,搖頭笑笑扔進嘴裏,頓覺一陣香甜在嘴裏化開,又有芝麻粒從糖球上散在口中,香氣直衝腦門,不禁抬眼朝七凰點點頭。
蕭代菱見兩人全然無視自己,氣得不行,徑直站在他們之間,雙臂抱胸,凶神惡煞看著七凰:“蠢貨!和你說話呢!”伍相彥沒見過他這麼氣惱,當下從身後輕輕抱住,臉貼近了他。
“怎的生這麼大火氣,來——”伍相彥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言語間傳來一股香甜的糖果味,又把七凰給他的第二顆糖球放在蕭代菱嘴邊。
蕭代菱縱是生再大的氣,也不能拂了他麵子,自然張口含住那顆糖球,那柔軟濕潤小舌不慎碰到他手指,伍相彥心尖一陣酥軟。
七凰見這一幕倍感熟悉,不知怎的,心中湧上一股莫名情緒。他又愣愣從紙袋中拿了顆糖球想給伍相彥,不料未留神掉在地上滾了牆邊長案下去。
他想也沒想,把紙包放在桌上,兀自屈身想爬去把糖球拿出來,卻被蕭代菱一腳擋住:“哎——去撿它作甚!還多著呐!”
七凰不理他,捏著那隻腳硬生生搬開,又引得蕭代菱一聲痛呼。他頎長的身軀趴在地上,長臂伸進案底摸索糖球,一張俊臉毫無顧忌貼在灰黑地上,那姿態又滑稽又讓人心生憐憫。
伍相彥搖頭笑道:“小兄弟是想撿來扔了去吧?”
蕭代菱眼一斜,嘴角一撇道:“他哪兒那麼活精……”說完,小嘴便被伍相彥側頭親了一口。
七凰摸到糖球,身形一頓,給拿了出來。他兩隻大掌撐在地上,猛地直起身,衣裳前側沾了一大片,原先的白短衣黑一塊白一塊。他還用沾滿灰塵的髒手抹一把臉,殊不知原先緊貼地麵的那麵更髒了。
蕭代菱嫌惡地看他,見其轉身,友好地遞過辛辛苦苦撿來的,沾滿髒汙的糖球給伍相彥。
後者苦笑剛想接過,蕭代菱又不屑道:“你留著吃吧!”
七凰瞥他一眼,都沒細想,徑直要往自己嘴裏扔,又被蕭代菱一手奪過。
“好你個蠢驢,真聽話,若讓你去喝尿你也去了吧!”真真沒見過這種愚鈍之人,害得他總跟著受氣。
伍相彥對蕭代菱這副氣鼓鼓的模樣實在無奈,又覺好笑,直摟過他,好氣安撫:“好了,多大點事兒,小兄弟他也並非有意為之,消消氣可好?”
蕭代菱見七凰滿眼淡然,想想也覺得不值,他兀自氣惱,怎偏得那廝淡定自若,便也不氣了。他白眼一翻,哼道:“還不快去洗洗,髒死了!”
七凰總覺蕭代菱對他和對別人不一樣,對別人都是和顏善笑,對自己卻老是窮凶極惡,橫眉怒目,呼來喝去的。一時隻覺心下不快,撇了撇嘴,頗為沮喪地把外衣扯開,朝地上一扔,轉身走了出去。
蕭代菱大眼睜圓:“喲!說他還不高興了!”
伍相彥輕笑:“你也少凶他,人都有情緒了才是。”說著,又伸手輕輕撫弄他耷拉在肩上的黑發,順道捏了那粉嫩柔軟的臉頰。
那蠢貨才不是人,是驢!
奈何他如何安撫,蕭代菱還是有氣,又跑出去看他傻愣愣從水缸裏捧了把清水就著水缸上方洗臉,當下急急喊:“蠢蛋,怎的那樣洗,弄髒了我的一缸水呐!”他大步流星跑上前去,拍了七凰後背一把,當下疼得直嚷嚷。
他又忘了那廝和石頭一般硬實!
七凰不耐抬眼,滿臉不悅,沉聲道:“滾!”
蕭代菱嚇了一跳——這還是七凰頭一回表露這般神情,也是頭一次說這般字眼。不禁怔住,當下收斂了脾氣,低眉斜眼,小聲嘟囔:“又作死了,哼,先前罵你都不吱聲,誰曉得你什麼時候來氣了——把我缸裏幹淨水都弄髒了,蠢貨!”
七凰聽他在旁邊小聲咕噥,眼神一凜:“大聲……點。”
真是病貓發威了!
還別說,蕭代菱怕了他。自頭回被這蠢貨暴打一頓後,他大概是好了傷疤忘了痛,時日一長,也不怕他了,連稱呼都從“上仙”改成“蠢貨”。
這樣一想,蕭代菱不由記起初次被揍的滋味,當下暗自咋舌。
他小心翼翼抬眼,放低了音階,輕輕道:“沒什麼呐,你繼續。”實則在心底罵了自己個好沒膽量的孬種。
伍相彥遠遠看蕭代菱從一開始的旺盛氣焰到現下的低眉順眼,也走過來摟過他,對七凰笑道:“小兄弟勿惱,明日我來給你帶糖球可好?”他隻把七凰當了孩童去,思忖著好好哄著自是有用的。
果不其然,那廝轉過頭,洗幹淨的俊臉上露出一絲柔和,又一字一頓道:“好——要……很多。”他這麼一說,伍相彥當即朗聲大笑,直直點頭應了他。
蕭代菱當即翻個大白眼,暗罵這蠢貨死沒出息。又見他臉上掛著好幾滴水珠,輕聲道:“還不快去把臉擦幹了,別又沾濕了褻衣。”
七凰才不理他,也麵色不善斜他一眼,偏偏用褻衣袖口抹了一把臉,看得蕭代菱哭不知該罵該笑。
隻是耍了孩童脾氣,七凰的正事兒還沒解決。伍相彥得知他又沒了活計幹,又顧忌他是蕭代菱養著的姘頭,當即爽快讓他到驛站旁自己開的一家客棧去打下手。
蕭代菱一聽,心下大喜,總覺著驛站也離桃花林遠,自然少了那廝叨擾,還沒等七凰點頭,他便直直答應了下來。
當天晌午以後,這廝便跟著伍相彥去客棧,又聽他說客棧近日要重修一番,更精神抖擻,毛遂自薦著要給他參謀。
蕭代菱身邊少了個男人,伍相彥自然得意,一路上別提有多心花怒放,不假思索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