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命犯桃花千裏姻緣一線牽 七、酒肆故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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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代菱性情本就放,浪,不羈,也習慣在聲色場所吃喝玩樂,結交些達官顯貴文人墨客。按理說,大家都早已對當朝開放的性文化習以為常。很多風月場所的飲食器具上都明目張膽畫有各種栩栩如生,生動傳神的風月圖。
這些秘戲製品大多做工精良,畫工精細,集繪畫,雕塑,書法,詩詞,房事養身為一體。是皇宮貴族,鹽商,茶商或聲色場所人們的珍愛把玩之物,有的則成為富貴人家千金小姐的陪嫁品。
隻是此刻,那廝有必要兩眼迷惑地把這種東西給他看麼——他甚至開始懷疑那尊神實則不若表麵看上去那麼木訥刻板,對凡俗之事一竅不通了。
蕭代菱一手把眼前的瓷杯奪過,趕緊若無其事拿起桌上一壺被分得還剩不多的三勒漿,給他滿上。
“看甚,趕緊喝吧,好東西!”說完,居然情不自禁兩頰泛起紅暈。
這種事平日裏沒少做,這時候害啥勞什子臊——更何況隻是畫在杯子裏。
他看七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心中對他毫不懂得品味佳釀鄙夷不已。
伍相彥方才給蕭代菱敬酒被打斷,又見蕭代菱給七凰斟滿酒杯,免不了吃味,也將杯中漿液一飲而盡。蕭代菱怕他被冷落了心中不快,便想隔著七凰給他斟滿:“伍大人,來!”誰料,七凰無由來抽風,一手接過蕭代菱手中酒壺,神情似乎愉悅,向伍相彥點頭示意。
“嗬嗬,小兄弟有心了。”後者自然給他麵子,把酒杯穩穩端住讓他倒三勒漿,不過是人都看得出伍相彥眉頭的那抹不悅。隻有七凰不懂察言觀色,倒漿之前還把頭伸過去朝伍相彥的空杯子裏瞟一眼,隨後方有模有樣把酒杯斟滿。
說白了,七凰隻是看出了伍相彥身份地位非凡而已。再者,他認為其人麵目和善,毫無自恃清高,居高自傲之意,是那義氣之人,因而樂意與之示好。
他在天庭雖少於與人交涉,但也略懂社交之道,這套禮儀還是能登大雅之堂的。
蕭代菱真真是不了解這匹野馬了,似傻非傻,說木訥也不全然——亦或他從來不訥,隻是裝傻充愣罷了。
席間,七凰頻頻給伍相彥敬酒,幾壺本該細啄慢飲的三勒漿,很快所剩不多。伍相彥倒是大方,又吩咐小廝呈上幾壺大食進口的馬郎酒供大夥品嚐。
蕭代菱在一旁憋著一副笑臉,心下思忖如何製止這匹怪馬。
伍相彥心中有事,剛喝下一杯熱酒,以手勢示意七凰不必再斟酒,已而笑道:“時候不早了,伍某有事在身,先去一步,今日記在伍某賬上,諸位大可盡興。”說畢便起身輕輕撫平長衫上的折紋,微微頷首示意,也沒拱手作揖,倒是包括蕭代菱在內的其他賓客做足了禮節。
離席間,伍相彥意味深長看了眼蕭代菱,後者目送他離開。
胡姬們已換了風格,改為輕搖慢轉的孔雀長舞,幾個靠近門口的看客見伍相彥欲離開,也移開注意力,紛紛起身相送。
大人物一走,屋內賓客顯得更肆無忌憚,幾個肚子裏有稍許墨水的你一句我一句對起詩來,有找丫頭來侍候的,也有撲上前跟著胡姬一起翩翩起舞的,酒徒們興致上來搞猜拳,不時爆發出一陣陣大笑聲。
蕭代菱頓時感到輕鬆起來,轉頭衝七凰笑:“如何?”
七凰隨意瞥他一眼,也不作答,端過一盤漿果子,優哉遊哉吃起來。蕭代菱秀麗眉頭一皺,暗罵這廝甚是不懂禮教,嬌唇輕啟剛想教訓兩句,便有小廝跑進門溜到他耳旁小聲嘀咕兩句。
他倒是忘記伍相彥方才席間提到的事了,現下人家邀請他去府邸,他又如何能礙於交情推脫。
傳話小廝兩眼掃過七凰,見蕭代菱似在猶豫,又附耳加了句話。
蕭代菱抬眼看那尊癡癡咬果子的家夥,輕咬下唇道:“你待著,我去去就回,若是散場,你便去桃花林罷。”
見蕭代菱出門,他也懶得詢問,兩手各把玩一隻小瓷杯,神情若有所思。
伍相彥那輛奢華馬車早已在外等候,平日遮光的小布簾被卷起固定在窗頭,蕭代菱賞了傳話的小廝,便上馬車。
車內貼有人文風俗畫紙,方座上鋪著絨製錦墊,還有一張小方桌妥當放置在座位前方。
伍相彥坐在方座一邊,嘴角噙著一抹和煦的笑意,見蕭代菱上車,心情甚好。
後者衝其甜甜一笑:“今兒倒是瞧瞧伍大人帶了什麼稀罕玩意兒回來,正巧小弟好長見識哩~”月光從窗口投進車廂,打落在蕭代菱光潔精致的臉蛋上,美目流轉,齒若編貝,怎麼看都覺著他語氣中透著一絲撒嬌的意味,伍相彥心中一動,那感覺像被陽光融化了一池春水,酥酥軟軟,漣漪蕩漾。
伴隨車夫一聲輕嗬,馬車被穩穩駕駛出去,車後跟著一連輕揚的塵土。
約莫戌時盡,路上除了巡邏持序的金吾衛打著燈隨時準備揪幾個違禁夜行的,連個鬼影也沒有。伍相彥要派人送蕭代菱回家,一來遇著金吾衛,介於伍相彥的麵子好通融放行,二來顯示誠意。卻被蕭代菱以“家近”為由執意推辭,遂讓府中管家送他出門。
老管家剛進屋關好院門,蕭代菱便被七凰嚇了一跳。
他桃花大眼一瞪,嗔怪道:“好你個楞瓜!怎的跑這兒來?附身石獅倒真真是尊石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