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卷之羈絆 羈絆-05開啟命運之門-遇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059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這是他第二次來到這個人類的城鎮,卻是他第一次以人形站在著巨大的城門前,城門口是進進出出的平民,守城士兵身穿鎧甲,兩人手持長戈站立在城門兩側,兩人身配軍刀盯著來往的人群,青絡緊張的雙手緊緊的交握在胸前,他並不指望今天之內就能打探到白衣男子的消息,隻是希望自己能先熟悉一下城內的環境,但似乎眼下最重要的,是能順利的通過守門士兵。
他的模樣應該和人類毫無差別了吧,他仔細的看了看自己的穿著,雖然外貌看起來已是十七八歲的成年人,但他的身形還是偏瘦小,他的身上依然穿著在逍遙山時,師傅親手縫製的絳色上衣,衣袖被挽至前臂上,同色褲子的褲腿也被挽至小腿的位置,通常他隻是覺得這樣的穿著比較方便打掃的工作,綁在腦後的長發垂至肩膀,隨著他的走動不時搖晃著,看起來居然有些孩子氣。
再三確認自己的穿著打扮與普通山民無異之後,青絡深吸一口氣,跟隨著進城的人群,緩緩的走入了城門,或許是因為他的外表看起來帶著一些稚氣,守門的士兵並未特別留意他,偷偷了鬆了口氣,他開始慢慢的觀察這個城鎮的布局。進入城門,眼前是一個寬大的馬路,他決定隨著這個馬路前行,他說不出人類的語言,卻好歹能聽懂這些人類的對話,也許能從中搜集一些他需要的消息。
這是離西遲國國都最近的一座城池,也是通往西遲國國都的必經之路,鎮守在這裏的慕將軍府世代為西遲重臣,手握西遲最大的兵權,慕老將軍更是被封為護國大將軍,這兩天城中最大的事情莫過於慕老將軍的兒子扶棺回府的事,不少百姓都自發的前往將軍府門口悼念,那是一位善戰的老將軍,戰功顯赫,這次若不是慕將軍府出兵相助,估計東靈與北霄的聯合大軍早就長驅直入,攻入西遲的邊境了吧。
所有人都知道北霄國王的野心,短短兩年時間,兩次聯合東靈伐西,不過是窺視著他們西遲廣闊的國土,若不是那些弱小的鄰國頻頻求助,外加上慕老將軍堅持唇亡齒寒的力諫並親自出征,這場戰爭恐怕沒那麼快結束。
戰爭?慕將軍府?青絡雙手摟住膝蓋,坐在一家茶館窗下,仔細的聽著茶館內聊天,很多詞語他並不能完全理解,那些國家他也未曾聽說過,他的目的很簡單,他隻需要找到那個白衣的男人就好,他還記得那個男人的穿著打扮,看起來並不像出自尋常百姓之家,這個慕將軍府似乎在這座城鎮中特別顯赫,那裏是不是能找到恩人呢?想著,他連忙站起身,繼續沿著馬路的兩旁走著。
他的身邊總有兩三結伴的百姓往同一個方向走去,他忽然想起茶館裏聽到的聊天內容,立刻跟了上去。
這應該是他見過的,最壯觀的大門了吧,大門的匾額上寫著四個字,慕將軍府,就是這裏沒錯,兩扇寬大的朱紅色大門,門上的扣手是兩個銅製鎏金的虎頭,門外站著的不是家丁,而是穿著盔甲帶著武器的兵士,門簷下是4根巨大的朱紅色柱子,柱子下是數級台階,台階兩旁各矗立著一座石獅子,模樣看起來猙獰而莊嚴,但此刻,這座府邸還多了一層靜穆,因為門簷下懸掛的白色燈籠。
大門前是一條寬可過多乘馬車的馬路,隔著馬路的這一邊,自發來悼念的百姓虔誠的匍匐在地,就像是為逝者默默的祈禱一般,青絡站在人群之中,反而顯得格外打眼。
忽然,將軍府的大門緩緩的打開,一身素服的男人走了出來,匍匐在地的百姓們抬起頭望著他,那張冷峻的臉隱忍著喪親之痛,他抬起雙手握拳,微微躬身,朝百姓回著禮,那謙遜的態度,居然讓跪拜的人群中隱隱發出了哭泣聲,那府中之人該是這座城池百姓的一根主心骨吧,青絡看著眼前的場景,心裏也不免升起一股憂傷和惋惜,直至那回完禮的男人直起身,一雙眼眸遠遠的看向他。
青絡回望著那雙陌生的眼眸,身子不由自主的後退著,他的心跳莫名的沉重起來,每跳動一次居然還夾雜著一絲抽痛,他忍不住抬起手捂住心口,卻發現自己的胸口也開始不安的急促呼吸起伏著,逃!心裏一個聲音驚恐的嘶喊著,他卻不明白是為什麼。
將軍府門口的男人看著他的眼神越發堅定了起來,似乎確認了他的身份一般,居然緩緩朝他的方向走了過來,那個男人認識他?什麼時候?為什麼?終於,他的雙腳本能的聽從了自己心裏的聲音,他迅速轉身奔跑了起來,沿著來時路,他一刻也不敢回頭,不敢停歇,他莫名的恐懼感讓他的四肢一陣冰涼。
慕琰衝過馬路,追至路口,那個纖細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蹤,他懊惱的歎了口氣,一雙劍眉深鎖,那個人,他想要!那雙冷冽的黑色雙眸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將軍!”匆匆跟過來的幾個軍士在慕琰的身後行著禮。
慕琰微眯著雙眸擺了擺手,那人既已出現在這裏,那肯定就居住在這附近,現在的他並不適合處理自己的私事,他轉回身朝將軍府走去,抬起眼,白色的燈籠紮眼著,眼下,他需要處理的,應該是這家事才對。
慕老將軍一生戎馬,終生隻取一妻,育有一子一女,小女兒出生的第二年,妻子患病辭世,其子常年體弱多病,直至十八歲那年偶遇得道高人指點,習得一生好武藝,二十歲開始,常伴老將軍征戰沙場,五年來屢建奇功,繼承了老將軍的威名,也算是上天眷顧。其女從小也愛舞刀弄劍,最擅使用皮鞭做武器,今年也已年滿十八,卻並不願意安分的待嫁閨中。
“我說過了,不行!”慕琰言辭堅決的走過木質走廊,朝大門外走去。
他的身後緊緊跟著一聲紅色戎裝的慕果兒,“為何不行?爹爹在世時都不曾阻止我習武,為何哥哥這般阻撓?”慕果兒漲紅著一張臉,抬起手拉住了慕琰暗紅色深衣的寬大袖口,被拉住的人隻得停下了腳步。
慕琰回過頭望著身後嬌小玲瓏的妹妹,毫不吝嗇自己寵溺的眼神,“爹爹隻是允許你習武,可不曾允許你上陣打仗。”父親的屍骨剛剛入葬,他也被西遲國王下旨世襲護國將軍的名號,原本隻想把這從小被父親嬌慣著的妹妹找個好人家嫁了去,誰知這小妮子非要吵著參軍上戰場為父親報仇,他不喜歡戰爭,若不是為國為民,他根本不願看見那些血淋淋的殘酷戰場,也根本不喜歡讓自己的劍鮮血淋漓。
慕果兒委屈著一張臉,別扭的皺起了眉,“我隻是想宰了北霄那些豺狼。”說著,她手中的皮鞭被握的更緊了,若不是北霄總是無端的挑起戰爭,爹爹也不會病死在軍帳之內。
慕琰歎了口氣,轉過身伸出一隻手,將慕果兒摟入自己的懷中,“哥哥知道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有哪個百姓希望看到戰爭?”他能感受到埋入自己懷裏的小臉忍不住抽泣著,“爹爹總是說,百姓需要的是安定的生活,而不是戰爭的仇恨,你可別忘了,咱們慕家人的使命。”
“護國安邦,為民謀福。”慕果兒細細弱弱的聲音在他的懷裏響起,他微笑著拍了拍懷中瘦小的肩膀,默默的安撫著,直到慕果兒終於平複下自己的呼吸,“我去練字了。”慕果兒低著頭轉身朝書房走去,慕琰站在原地目送著嬌小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走廊之中。
他也是茫然的吧,慕琰走出將軍府,將自己隱於這城鎮的鬧市之中,有時候,他也希望自己是生在尋常百姓家,不用身負君王和國家的使命,十八歲之前,他苦於自己體弱多病不能肩負家族使命,十八歲之後,他卻深感使命的沉重,慕家幾乎是用一代又一代的生命在履行著前輩在君王麵前許下的承諾,到如今,隻剩下他和慕果兒,母親的族人宗親也苦口婆心的勸他早日成家,繁衍慕家的子嗣,可是,他卻總覺得自己一直未能尋得那個想要之人,直到那日家門前的一瞥,那倉惶逃離的人兒居然讓他不由的想要用力的抓住,或許那就是他命中等待之人,可經過這幾日家中的忙碌,他卻再也沒有尋得那人的蹤影。
煮雨,是他常來光顧的茶館,他剛踏入茶館門口,小二便殷勤的招待起來,“慕將軍,還是老地方吧,一直給您備著呢。”小二說著,便領著他朝樓上走去。
他最喜歡坐的位置,是二樓臨街的包廂,包廂的窗戶推開,便可看見熱鬧的集市,包廂內設有喝茶的圓桌,可三五好友小聚,更有可側躺休息的躺椅,總有些有錢的公子喜歡在這種包廂內點些曲子來聽,一耗便是一整天,對他而言,這樣的休息時間已是非常難得,所以,他更喜歡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品著茶,看著窗外的景色,發發呆。
二樓像這樣的包間總共有3個,慕琰最常去的包間在最裏麵,經過第二個包間時,門外站著的兩個彪形大漢引起了他的注意,從那兩人的身形可以看出,應該是北霄之人,那包廂裏的人如果不是北霄人,那必定也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在這種剛剛結束與北霄、東靈聯軍戰爭的非常時期,他不得不對這個房間裏的人好奇起來。
“隔壁是何許人?”剛剛坐進包廂裏的慕琰冷眼看著站在桌前的小二,那樣的眼神帶著無形的壓迫感,讓麵對之人不得不一五一十的做出回答。
“聽說是從外邦而來的奇人,”似乎是怕被隔壁守門之人聽見,小二刻意彎下身,壓低著聲音回答著,“從前天開始,每天都會來這裏坐上幾個時辰。”
“奇人?”慕琰微微的皺起眉,“怎麼個奇法?”越是與奇怪之事搭上關係的人,他就越是在意,奇人奇事他不是沒有遇見過,但這些人的出現必定有什麼原因。
“額。。。。。。”小二也皺起了眉,似乎並不太好形容,“具體小的也說不清,隻知道這幾天城中幾個富賈總是帶著厚禮來求見,離開時各個春光滿麵,說是遇到了活神仙。”
活神仙?“哼,”慕琰冷冷的笑出了聲,“下去吧。”他隨手掏出一錠銀子算是打賞,小二聰明的立刻收入懷中。
“慕將軍稍等,小的這就去給您備好茶。”小二說著退出了房間,慕琰卻隻是若有所思的看向門口,不知又是從哪裏跑出來的人在裝神弄鬼騙取錢財了吧,他倒要看看隔壁究竟是何方神仙。
慕琰走出包廂,站在了隔壁包廂的門口,門口兩旁的大漢隻是用餘光輕蔑的掃了他一眼,這態度可不像是神仙的門童,慕琰也選擇忽略門口的人,朝緊閉著的包廂門伸出了手,可還未等他的手碰到門,手腕便被一邊的大漢緊緊抓住,一雙目露凶光的大眼狠狠的盯著他,慕琰隻是看著抓住自己手腕的大手,如果沒練過功夫,此刻這隻手腕就該廢掉了吧,想著,他被抓住的手一個靈活的回轉,輕鬆的掙脫開了大漢手掌的禁錮,大漢正吃驚自己的失手,卻在下一秒自己的手連同一掌狠狠的落在胸前,大漢的身子撞在了身後的門上,發出哐當的響聲,守門的另一個人見同伴被打,立刻擺出了幫忙的架勢。
“住手!”門內,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門口的兩個大漢立刻順從的低下了頭,“讓慕將軍進來。”裏麵的人下著令,卻讓慕琰奇怪的皺起了眉,裏麵的人莫非真的會占卜之術?否則怎麼會知道他的名號?之前被他揍過的人立刻恭敬的為他推開了門,他的眼前是和自己包廂內一樣的擺設,隻是裏麵坐著的人確實讓他覺得有些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