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卷之記憶 記憶——05約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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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睜開眼,一雙帶著桃花般笑意的眼闖入了他的視線,他被驚嚇的瞪大了雙眼,當看清麵前的人是白棐後,他輕輕鬆了口氣,然後立刻移開了自己的眼睛。
“好點了嗎?”他能聽出白棐話語中的擔心,但他受不了這個,忽然按壓在他前額的溫熱手掌,被他條件反射般的狠狠推開,“你昨晚的樣子很不好,是因為那個客人嗎?”白棐似乎已經習慣了他對同性的抵觸,並沒有在意他的躲避,隻是試探性的詢問著。
看來,他那個特殊顧客的事情,整個會所都知道了。沒有回答白棐的問題,他隻是自顧自的坐起身,頭疼,他抬起手捂住頭,昨晚的夢境仿佛電影片段一般,不斷的在自己的腦海裏閃過,以至於現在的腦子,就好像經過一個晚上不停歇工作的播放機一般,快炸了。
“你今天還是請一天假吧。”坐在床邊的白棐擔心的皺起了眉,但眼神卻還是忍不住的落在了他裸露在外的半個前胸上。
這個家夥還是死性不改!連忙拉起自己的襯衣扣了起來,“不用,”他有些勉強的走下床,“昨晚,謝謝你。”說著,他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朝房間門口走去,他不敢回頭看白棐,因為他不敢回憶自己昨晚出現在他麵前時狼狽的樣子。
但是,他打開門後,白棐卻先衝出了房間,“我去找莫尋,我要去跟他說清楚,你現在這個情況根本不適合接待客人?”
“別去!”他連忙拉住白棐的衣角,莫尋的性格他再清楚不過,一旦交易達成,他絕不允許反悔,“這件事情,我自己能解決好,相信我。”雖然麵前這個男人有時候有些不靠譜,但那份對他的擔心是真的,他能感覺的出來。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火玉老師,你的客人,應該是我吧,”走廊裏傳來低沉的聲音,夜紫燮雙手環在胸前,靠在走廊的牆邊,緊緊盯著他的雙眼微眯著,“和另一個人從房間裏走出來,算怎麼回事呢?”
對上那樣的眼神,讓他的心一陣莫名的慌亂,那個家夥是什麼時候出現在走廊的,之前完全沒有注意。
很明顯,夜紫燮正不悅的向別人宣告著對他的控製權,就像一個正在宣布主權的國王。
“這位先生,非常抱歉,火玉他今天不舒服,正準備跟我去請假。”白棐一把抓住他的手,不甘示弱的拉著發呆的他朝電梯口走去。
在經過夜紫燮麵前的瞬間,一個有力的臂膀摟住他的腰,將他硬生生的從白棐的身邊圈入了自己的懷裏,“不舒服?”頭頂傳來的聲音低沉到讓他的身體僵在了原地,“我來負責。”接著,一個溫柔的聲音,輕輕的在他耳邊響起,“跟我走。”仿佛擔心他再一次選擇離開一般,圈住他的力道在話語落下之後,也從他的腰間鬆開了。
也許這個人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可怕。身後的人往昨晚房間的方向走去,他遲疑了片刻,還是選擇跟了上去,逃避解決不了任何事情,他總得麵對。
“火玉!”白棐擔心的叫著他的名。
他回頭朝擔憂的人輕輕微笑,“我沒事。”然後繼續跟上了夜紫燮的步伐。
昨晚他逃離的房間,明亮的暖色燈光將曖昧的氣氛一掃而光,他有些局促的站在門後的牆角邊,仿佛這個可以隨時逃離的位置,讓他更有安全感。
夜紫燮依然一身休閑的穿著,白色的T恤加上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腳上白色的運動鞋很幹淨,他站在吧台前,認真的將送來的雙人份早餐準備好。
夜紫燮修長的手握著刀叉很是好看,他細心的將一份盤子裏的雞翅剔除了骨頭,再將煎蛋切成了小塊,超過1米85的身高讓吧台的桌子顯得略低,他隻能微微彎著腰做完以上所有的準備,最後將牛奶倒入杯中。
全程,那個男人沒有說過一句話,隻是專心致誌的盯著自己手中的餐盤,嘴角掛著的笑,竟然帶著一絲幸福,而他也隻是靜靜的站在角落,看著那個男人熟練的推出吧台下的活動桌板,再放好兩張可以對麵而坐的椅子。
“老師,可以吃早餐咯。”把所有的東西準備好之後,夜紫燮坐在了一張凳子上,望著他甜笑著。
那個家夥是又恢複到正常的大學生狀態了嗎?他有些莫名的看著眼前和昨晚完全不同畫風的畫麵,大腦又開始了一陣抽疼。
遲疑著,但他卻還是朝餐桌走去,隨意的將外套扔在了圓床上,刻意掩飾著自己的慌亂,他在心裏不斷的默念著:放鬆,放鬆,麵前的人不過隻是個20歲的學生,他不要在這個家夥麵前再展示出自己的軟弱,絕對不要!
他喝了一口溫熱的牛奶,微微皺起了眉,這種和咖啡完全不一樣的溫和味道他並不習慣。
“你現在的狀況,並不適合喝咖啡。”夜紫燮切著自己盤子裏的烤腸,頭也不抬的隨口說道。
他卻有些驚訝的盯著麵前的人,這個家夥,居然還知道自己喝咖啡的喜好,“酒店的餐廳是提供自助早餐服務的,沒有必要特意點上門服務。”他連忙用其他的話語提醒著自己收回看著夜紫燮的眼神。
“知道,但我隻想和老師單獨在一起。”將一塊烤腸放入嘴裏後,他麵前的人抬起臉望著他無害的笑了起來。
不得不承認,這個家夥如果是“lovecity”的人,至少能排上前三,他故意低頭不去看麵前那張足夠讓女人動心的笑臉,看似認真的吃著被切的大小合適的雞肉,“我已經想好了,未來的一個月,作為我的客人,我會盡職的為你做好我該做的事情。”
“嗯,我隻要老師你能讓我待在你身邊就行。”再次,聽似不經意的話語,又一次撞向了他的心髒。
自己的心髒到底在狂跳什麼?是不安嗎?他居然開始不懂自己,“但是我們得約法三章,違反任何一條,算你違約。”這就是他想到的辦法,綜合之前這個家夥總是會對他做出的種種行為進行約束,一旦這個家夥違反規則,就得負責賠償並解除合同,但在這個家夥違約之前,他也隻能先熬著。
“悉聽尊便。”還沒聽他說出規矩,夜紫燮便好心情的答應著。
“第一,不準碰我。”但他堅持說明白。
繼續吃著早餐的人點點頭,“嗯,不過,在你同意我碰你的情況下除外。”
他偏著頭想了一會,這個補充好像也並沒有什麼不妥,“可以,”他同意,“第二,不準再提什麼前世今生的話題。”他受夠這個男人讓他看不懂的表情。
“可以,不過,說說曆史故事,應該不算吧。”夜紫燮抬起手撫摸著下顎,似乎是在思考。
“不算!”他簡單明了的給出答案,“第三,違反以上兩條,你負責進行違約賠償,提前結束合同,從此我們再無瓜葛!”想想,還是這條最狠,他不僅滿意的露出了笑容。
看著他笑臉的男人也禁不住翹起了嘴角,“好,這三條我都同意,那麼,今天下午我會把準備好的行李送到你家的,晚上之前,把我的房間準備好。”
“住我家!?”他激動的拍著桌子猛地站起身低頭盯著麵前正仰著頭,依然望著他笑的男人,“合同裏哪一條規定你要住我家了?”說完這句,他開始懊惱,任務是電話裏莫尋下達的,他壓根就沒看到過合同契約,哪裏知道莫尋那個混蛋到底都簽了些什麼內容。
夜紫燮見狀,卻隻是優雅的拿起牛奶喝了起來,“那你以為這一個月該怎麼過?我所有的積蓄都用來簽合同了,可沒錢天天住酒店。”這語氣,哪裏像沒錢的樣子,他打心眼裏不相信這種鬼話,“再說了,如果我不住過去,你怎麼有機會讓我提前違約?”
這句話倒是分析的不錯,他慢慢坐下,算是默認般的不再說話,但是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呢?
坐在對麵的人忽然支起上身朝他靠近,他瞪著雙眼看著漸漸放大的臉,淡定,淡定,他努力平息著自己狂跳的心髒,隻要這個家夥碰了他,現在這個合同就可以提前結束了。
但湊到他麵前的臉卻隻是朝他邪魅一笑,然後轉至他的耳側,那麼近的距離,以至於他能聽見均勻的呼吸聲,“終有一天,我會讓你在我的身下呻吟。”
說完,夜紫燮迅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般,他呆呆的看著麵前那張他從來就沒讀懂過想法的臉,忽然明白了被自己忽略的事情,這個家夥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約法三章是想要做什麼,瞬間,他突然覺得在夜紫燮麵前的自己智商等於零。
周一,他靠著典藏館裏的落地玻璃窗席地而坐,看著窗外淅淅瀝瀝連續下了兩天的陰雨天氣發著呆。今天左館長布置的工作任務,是派他和田蕊一起整理核對典藏館裏的藏書,這裏的書籍很多都是從建校開始便保存下來的藏書,有時候,也會接收一些社會人士的捐贈,但捐贈過來的書籍也都是非常珍貴的。
典藏館並不大,位於圖書館最頂層,一個類似閣樓的位置,整個館內閱覽區隻設置了不到10個座位,高兩米長八米的書架縱向排列了十二個,一個上午下來,他和田蕊也就核對了不到一半,感覺這種體力工作,比坐在電腦前處理訂單累多了。
“火玉,要不,我先去吃飯,咱們也休息一會兒吧,我眼睛都快花了。”田蕊嘟噥著嘴,摘下了自己手上的手套。這是個對吃情有獨鍾的女人,但在他看來,她比那些塗脂抹粉,眼神充滿欲望的女人要美多了。
對這個女人,他從不使用“lovecity”裏那套虛偽的把戲,“嗯,你去吧,我就坐著休息一會,你回來叫我就行。”藏書館裏常年保持25攝氏度左右的室溫,他早已脫下了外套,白色襯衣的袖子被卷起,領口的扣子也解開了兩顆,但認真的工作,還是讓他前額的發微微汗濕了。
“好嘞。”田蕊歡快的拿起她的工作服外套走了出去,下著綿綿細雨的秋天,室外的體感溫度總是比天氣預報上的溫度要低很多。
他繼續看向窗外,有些疲憊的將頭靠在了玻璃窗上,手上還帶著工作手套,卻也懶得脫下來,陰雨的天氣,暖暖的室內溫度,似乎更適合睡覺呢。想到這,他漸漸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這兩天他並沒有得到好的休息,罪魁禍首便是帶著大包小包行李出現在他家的夜紫燮,他第一次知道,那個家夥還是一個挑剔傲嬌的男人,一共就兩個臥室的出租房,那個人強硬的把他從自己的主臥趕到了客房,兩天時間幾乎都在各種整理行李,擦擦洗洗中度過,他真擔心自己是否還能再繼續堅持27天。
相比之下,在沒有那個家夥的現在,對他而言已經是最奢侈的休息時間了,以至於他居然就這樣沉沉的睡了過去。
直到嘴唇傳來熟悉的觸感,讓他有些不情願的緩緩睜開眼睛。是夜紫燮!在看到那個男人的瞬間,他身體所有的犯困因子全都消失不見,一雙眼困惑而猶豫的看著此刻距離他兩米之遙,正在書架上翻找書籍的男人。
他不自覺的抬起手,手套有些粗糙的質感摩擦著嘴唇,剛剛那絕對是接吻的觸感,他再熟悉不過,難道隻是自己夢境裏的錯覺嗎?
夜紫燮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本書轉過身來,“老師,你醒了?”那一臉無害的笑容,讓他開始懷疑自己嘴唇剛剛產生的感覺,“是我吵到你了嗎?”看似溫柔的詢問,他卻並不打算領情。
“這裏不是隨便進的,你有閱讀證嗎?”他有些懊惱的從木質地板上站起身,自己是因為太久沒有碰過女人了嗎?居然開始做起了春夢。
夜紫燮從衣袋裏拿出一張銀色的閱讀卡在他麵前晃了晃,“我可是曆史係的學生,典藏館是必須對我們開放的。”
他居然忘了這一點,看那個家夥手上戴著的手套他也該明白,他絕對不是第一次進入這裏的人。“哦。”他似乎已經沒有趕走這個家夥的理由了,隻能有些尷尬的背對著夜紫燮,繼續看向窗外的雨。
這個位置,可以看到圖書館後麵的人工湖,湖麵因為雨滴的落下,此起彼伏的泛起漣漪。
“老師,你不好奇我們所在的這個城市,幾千年前是什麼樣子嗎?”身後低沉的聲音,搭配著眼前的畫麵,其實感覺還有些好聽,他誠實的想著。
“既然都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有什麼好好奇的?”但他的嘴卻不誠實的拒絕著。實際上,他的曆史成績也並不算好,腦子裏能想起的最遠的曆史數據,也就是1898年的戊戌變法,能記住這個數字,還是因為曆史老師搞笑的發音。
忽然,一隻修長的手臂從他身後撐在了他左側的玻璃窗上,他的身子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再一次不爭氣的僵在了原地,一個聲音湊到了他的耳邊,“老師,你知道嗎?這個人工湖最早的開鑿,是在兩千年前。”
那若有似無的呼吸吹到他的耳尖,讓他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一般,身後的家夥似乎並沒有忘記他們的約法三章,和他保持的距離剛剛好不碰觸他身體的任何部位,可惡,絕對不能認輸,“那又怎麼樣?”他強迫自己回應道。
“據記載,是當時的國君為自己的寵妃開鑿的。”身後的聲音居然帶著玩味的輕笑,難道自己內心的退縮被看出來了嗎?
他垂在大腿兩側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真是個昏君!”他牙咬切齒的回答道,盡力讓自己的注意力不要集中在敏感的耳側。
“有意思的是,這個國家,喜好的是,男色。”身後的人故意放慢了說話的速度,他那再一次慌亂起來的心跳是怎麼回事?該死,這個男人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
“火玉,我回來啦~!”身後響起田蕊的聲音,此刻在他聽來猶如天籟,撐在他左側的手臂也因為這個聲音緩緩的收了回去,他下意識輕輕的鬆了口氣。
“田蕊老師,好久不見,又變可愛了好多呀。”夜紫燮與田蕊熟悉的打著招呼,他一臉不思議的轉身看向身後的兩個人。
“是你啊!”田蕊立刻走到夜紫燮的跟前,舉起小拳頭錘了一下他的胸口,“這段時間都跑哪裏去了?論文寫的怎麼樣?還有沒有什麼新發現?”
他皺著眉看著眼前聊的火熱的兩人,隻能深深的感歎,夜紫燮,絕對是個雙重人格的男人。
“你剛來這裏工作不久,不認識夜紫燮很正常。”夜紫燮離開後,繼續開始核對書冊的田蕊依然一臉興奮的表情,難道這個姑娘也被夜紫燮那個變態迷住了?
“嗯,”他仰著頭,清點著田蕊夠不著的書架部分,“那個家夥看起來是不太正常。”他忍不住吐槽著事實。
“做研究的人總是很有性格的。”但田蕊卻依然為夜紫燮說著好話,“你別看他年齡不大,但是在曆史研究上真的很有天賦,特別是我們這個城市兩千年前的曆史,聽說他正在協助教授們整理論文,現在學校也在全力支持著。”
“你是說那個為寵妃造湖的國君的曆史嗎?”想到之前夜紫燮對他說的這個人工湖的故事,他還真對兩千年前那個國王沒有好感,就像有名的隋煬帝。
田蕊忽然一臉認真的盯著他,那表情讓他覺得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說錯了什麼,“我們整個大學校區,曾經可都是那個國君的皇宮,這個城市,曾經是他的都城,那可是個驍勇善戰的男人。”
“你,認識他?”他低頭看著田蕊認真的臉,感覺這姑娘就好像再說一位故人一般。
田蕊深深的歎了口氣,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轉身朝另一個書架走去,翻了片刻之後,拿起一本書走到了他的麵前,“補補曆史吧,火玉老師。”然後便將那本書塞進了他的手中。
《列國戰記》,他低頭看著泛黃的書籍,有些尷尬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