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卷之國王的玩具 國王的玩具——23歸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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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鈺細心的將自己的長發用雙手攏起,束在身後,一邊的白莯望著他出神,末了還不忘抬起手捋了一下自己束在腦後的短馬尾。
南闕地處氣候溫暖潮濕的南方,多平原而臨海,那邊人的裝束似乎都為了適應當地的天氣,盡量以清爽簡潔為主,自然不會留過長的頭發,白莯的身高比火鈺略矮,五官秀氣,應是南闕人的特征了,而北霄,地處北方,多山脈,無論男女,身型皆比其他地方的人高大健壯許多,許多達官顯貴選擇仆從、打手,多喜歡北霄國人,步楚梓一頭黑色短發,做事幹淨利落,必定是在北霄學過武藝之人。
心裏如是思忖著,火鈺也同時利落的整理好了自己的行頭,望著白莯,微微一笑。
怎麼會有男人笑的這麼好看,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優雅氣質,估計他這輩子也學不出來,“那個,真的不再多休息幾天嗎?今天出發,你的身子吃的消嗎?”忽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白莯立刻找到了話題進行掩飾。
“一路上不是還有神醫恩公同行嗎?”火鈺依然揚著笑回答道,他的身體當然沒有完全康複,如果呼吸稍微急促一些,胸口就會扯起撕裂般的疼,這個症狀被白莯解釋為水灌入肺部造成了傷害。但是,從他逃出皇宮到現在,已經在這山中停留了五天,這個消息怕是早就被落羽送往前線了,囚犯出逃這種事情,隻要多拖一天,自己失職的罪就越重,他相信落羽不會願意讓自己冒這個險,如果紫鋣回來徹查,定會驚動都城上下,到那時,估計想要逃出都城,就難了。
白莯秀氣的臉龐騰起一陣紅暈,“不要總是叫我神醫,恩公什麼的,怪難為情的,你就叫我白莯吧。”哪裏是難為情,其實自己究竟是怎麼把這個家夥給救活了,他到現在也都還沒整出個頭緒,也許真如步楚梓所說,是他這庸醫誤打誤撞吧,“對了,步楚梓一大早出去了一趟,現在也還沒回來,你先喝點熱粥,讓身子暖暖。”
他們這兩日所吃的食物大都是步楚梓帶回來的山珍野味,連做飯煮粥用的器皿,也都是砍了山上的竹子以及龜殼製成,看來這兩人確實有野外生存的經驗,這一路應該不比擔心吃住行的問題了。火鈺默默接過白莯手中竹子做的碗,手中的溫熱感確實趕走了不少身體寒氣,也難怪,現在已經步入冬天,山林中偶爾下上一兩場細雨,總是覺得濕冷的難受。
破廟的門口響起腳步聲,白莯不以為然,火鈺卻驚的緊緊盯住門口,直到發現進來的人是步楚梓,才收起了臉上緊張的神情。
那個人在害怕什麼?那細微的表情依然被步楚梓看進了眼裏,如果他真是從宮中逃脫之人,那著一路上必定得萬分小心才行,他的眼神落在了白莯身上,那個家夥正一臉享受的喝著早上他出門前煮好的兔肉湯,不時滿意的吧嗒著嘴,“換上。”他走到兩人跟前的火堆邊,將懷中的包袱扔在了地上,“防寒的。”怕火鈺不明白,他還不忘解釋一番。
火鈺解開包袱,裏麵是兩套灰土色的獸皮坎肩,以及一件帶著兜帽的灰色披風,他抬起眼感激的看著火堆邊暖著手的男人,那人卻始終沒有抬起頭看他,“謝謝。”那個披風,一定是為他準備的,為了更好的隱藏自己吧。
一隻手忽然伸過來,拎出了包袱中的一件獸皮坎肩,“你上哪裏弄來的?”白莯一邊詢問著,一邊將衣服放在自己鼻子前聞了聞,並麼有獸皮的腥味,應該是人為加工過,但他可不認為那廚子會有這個本事。
“獵人那換來的。”漸入冬天的寒冷,已經不是那兩個瘦小男人可以扛的住的,平日裏,白莯沒事就喜歡抱著他的獸皮大衣蹭,這次上山來他本來也有給白莯換一件的想法,至於那個人,那一身白色的衣袍料子上等,太過惹眼了。
忽然,白莯緊緊抱著皮衣走到了步楚梓的麵前,仰起頭,雙眼認真的盯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男人,“你用什麼換的?不會是我的草藥吧?那可是我要用來換盤纏的,這一路上咱們不用吃不用住不用雇車馬啊?咱們現在可是三個人,你能不能不要擅自處理咱們的共同財產?”要不是看這個大塊頭看起來有安全感,他才不願意將共同財產交出來呢。
步楚梓隻是默默的聽著,卻也懶得再搭話,換兩件衣服而已,還真的無需動用那值不了幾個錢的草藥,這小矮子不僅僅是個話癆、庸醫,還是個摳門兒的管家婆。
“用這個吧。”火鈺的話語讓兩人的目光一起投了過來,一塊掌心大的美玉被火光照的通透。
那塊玉價值不菲,白莯盯著火鈺手中的極品咽了口唾沫,看來這趟行程大可一路享受了。
那不是普通官宦人家能擁有的物品,步楚梓臉上依然麵無表情,心裏卻似乎明白了什麼。
滅了破廟裏的火,收拾好簡單的行李,換上衣服,三個人便踏上了這段新旅程的第一步——出山,火鈺強行控製著自己越來越粗重的呼吸,以免扯痛胸口,這下山根本沒有一條像樣的路,全靠步楚梓在前一路劈砍,白莯跟在他身後,不時拽住他的胳膊,防止他摔倒。
“隻要出了這個老林子,很快就會看到人家,然後就有路可走了,”白莯喘著氣,認真的看著腳下以及在他前麵行走的人,”當初,就是看著老林子沒什麼人來,才會覺得,應該能采到不錯的藥材。“
火鈺停下腳步,抬起頭看了看滿眼的綠色山林,抬起手,擦了擦額頭密密的汗珠,不愧是東靈皇宮後天然的屏障,絕對是易守難攻的地勢,深喘兩口氣,他再次強迫自己跟上步楚梓的步伐,前麵的人雖然一路上不怎麼說話,卻非常體貼的調整著行走的速度,不至於讓他拉下的太遠。
三人陸陸續續行至天色將暗,才算是到了山腳,眼前已經能看到零星人家屋頂飄出的寥寥炊煙,”終於可以吃到人間煙火了。“白莯的話語中滿是興奮,原本隻打算在山中待個兩三日,沒想到因為救人,又多待了幾天,天知道他挑剔的嘴到底有多委屈。
在前方帶路的步楚梓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兩人,”今晚這裏休息。“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農家院舍。
後麵跟著的兩人早已沒了說話的力氣,隻能同意的點了點頭。
這家的主人是一對母女,母親看來不過三十的年齡,小姑娘八九歲,卻已經早早跟著母親學會了一些簡單的手工活,認真的坐在屋子一角,編著手中的籃子,白莯說他們上山前,也在這裏寄宿過一夜,與屋主也算是較為熟悉的,這家沒有男人,所以照例,步楚梓放下行李就去幫忙幹起了活兒,挑水劈柴,總是一聲不吭。
火鈺坐在屋裏靠內的一個角落,那裏地上挖出了一個火坑,裏麵是正在燃燒的木炭,從屋梁上拉下來一個掛鉤,他的腳邊還有一個發黑的小碳爐,已經看不出是什麼材質做成的,上麵熱著屋主剛剛準備好的茶水,似乎看到他們從山上平安回來,屋主也很是高興。
屋外用稻草搭出了一個棚子,下麵是鍋灶,白莯正殷勤的幫屋主準備著飯菜,話匣子又停不下來了。
火鈺的眼神忍不住落在了那個一臉認真表情,編著籃子的小姑娘身上,那孩子讓他想起了蕊兒,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永夜宮裏等著他,想到這,胸口一陣悶痛,他還真是個大騙子,不安的自責讓他忍不住一陣咳嗽,一邊的小姑娘抬起頭不解的看著他,然後起身來到他身邊,為他倒上了一杯熱茶,遞到他手裏後,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繼續編起籃子。
這晚,火鈺睡的並不踏實,也許是因為還沒有離開東靈國都的緣故,這個房間很是簡陋,房內就一張靠牆角的小床,他和白莯勉強能睡下,他並不習慣和別人合睡一張床,隻能合著衣服蜷縮在靠裏麵的位置,而步楚梓則睡在了房間裏一個角落裏用稻草臨時鋪成的床上,實際上,稻草床上的人也隻是靠牆而坐,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保持警覺的睡法而已。
後半夜,忽然淅淅索索響起的稻草聲讓火鈺猛的睜開了雙眼,他從床上爬起身,緊張的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步楚梓正站起身整理和自己的衣服,看到醒來的他後,似乎並不驚訝。
”我去買輛馬車。“步楚梓說著,打開門走了出去,這兩個人都走的太慢了,如果等他們起床再走到前麵的鎮子去租車馬,估計一天時間又耗光了,他並不算是個有耐心的人,有這個時間,他寧願多一趟來回,這樣反而能將兩人盡早帶到鎮子上準備些旅行用品,如果那個人的身體能堅持,他們今天就能出了都城,就怕白莯那個家夥逛起街來,完全不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