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修羅戰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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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修羅戰場。
蘇沐泠回轉到許豐刃墓穴,花了不過半天的時間,通天南山與它所處的位置畢竟遠了些,而不愛這有脾氣的神武又不喜歡被人踩著。蘇沐泠跌跌撞撞連哄帶騙總算讓神武不愛屈服,有驚無險的到了鼎元派屬境,不愛便徹底罷工,癱在地上任憑蘇沐泠怎麼踩它都不再動彈。
她無奈之下,隻好收起不愛。那烏黑的長劍立在她掌心。隻見她掌心裂開一線白光,不愛融進掌心不過須臾,那掌心又光潔如初,沒有留下分毫的痕跡。
看著一天,自桑邪離開大會約摸已經過了一天一夜了,也不知那山鬼毒勢如何了。她一邊想著,揚開道袍,徒步朝著那許家村走去。
蘇沐泠選擇的小徑道路崎嶇不說,人跡罕至得連路都沒有,衣物老被草木勾住,就像是要阻礙她往許家村去似的。
這不,在第三次取下被勾住的衣袖,她扭頭一看,前路又被草木遮擋得嚴嚴實實。蘇沐泠抬手在鎖骨上窩中輕輕一點,肌膚上發出了與她收起不愛時相同的光芒,她自那片光暈中抽出一把長槍,但仔細一看,卻發現它並沒有槍頭。
這便是花杏所說的,她常帶的那把無頭長槍。現如今,這把一拿出來能讓魔族人抖三抖的長槍卻被她當成一根路邊撿的木棍使,一路打草順帶驚蛇,偶爾還要借著長槍驅散蚊蟲,或是充當拐杖。
神武長槍委屈,但是長槍說不了。
它倒不像不愛那樣是個嗜血好屠戮的凶惡神武,卻是個性子溫和的,溫和得不像她似的。
而且,那把長槍神武,還尚未取名。
她也忘了怎麼得來的,她隻知道自己用著順手,長槍也沒脾氣,她還是用它與黎千雪打了幾戰之後才發現這長槍是一柄神武。
蘇沐泠總是喂來喂去的使喚它,它倒是有靈性,知道在叫自己,這柄神武便能被她召喚出來使,慢慢地能夠像不愛那樣化形隱匿在自己的骨血之中。
蘇沐泠原本想給它起名的,可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來有什麼好名字,索性便一直喂著。
她行近許家村時隱匿了氣息,走了沒多久就看見一個石碑上刻寫許家村三字。
再往裏走,卻看見一群村民圍著一個人,吵吵嚷嚷地也不知在議論著什麼。她看時機正好,便頭也不回地往許家村禁地走去。
那個人果然已經在墓外等候多時。
蘇沐泠陰翳臉上毫無遮掩的殺意,她將無頭長槍在手中轉了一輪,揚手一揮,仙蘊化為威壓呈波劃出,讓那個正襟危坐的男子身後的幾尊鬼俑瞬間失去了意識,成了幾個單純的隨葬木俑,一一倒在地上,殺他一個下馬威。
可他隻是冷靜地撇了一眼倒在他腳邊的木俑,複又抬頭望著她,波瀾不驚。
“你回來了,沐泠。”
他依舊笑著,趁著他說話口齒開啟間,蘇沐泠忽看見有一朵潔白的小花若隱若現的生在他舌上。
她心底一動,猛的想起吉殊說的:‘他所做作為,定有深意。’
“許豐刃身上那一半元神,是你的?”
蘇沐泠問,眉頭更皺了幾分,她與許豐刃和江泊止認識的時間都不短,竟絲毫察覺不出這二人的元神本是一體的。
是江泊止藏得太深?還是許豐刃和他太不相似?
許豐刃身上的擁有的,就像是江泊止身上不可能會有的那份人性,和那顆心。
見江泊止含笑點頭,她就是不信也得信了。
“那花怎麼會在你身上?不應該在屍主身上嗎?”蘇沐泠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不解地問他:“你不會是把許豐刃口中的赤心不回拔了,種到自己身上了吧?”
江泊止聞言一愣,大笑不止,過了好一會才緩過來,擦著他眼裏的淚花問道:“……沐泠,我在你眼裏究竟是個什麼東西?這種蠢事你竟覺得我能做出來?”
蘇沐泠看著他,總覺得有幾分別扭,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這赤心不回並不隻是種在心髒,更是種在三魂中。它不僅是一朵花,是物,更是神識,是一個人的意念。”
他目光灼熱,盯著蘇沐泠,看得她發怵,背後感到了幾分涼意。
“……你讓許豐刃神識歸元了?”
蒼天呐。蘇沐泠錯愕不已,這人的腦袋究竟在想什麼?那一半元神不要也罷,竟讓那一半毒瘤似的元神回去了?
見他含笑點頭,毫不在意道:“你若是想要,”他說著,吐出了一下舌頭。果然,那朵心形花瓣的五瓣白花,中間的花蕊卻是蘭色,它無葉,單花一蕊,是赤心不回無疑。他收回舌頭,道:“便拔去罷。”
他這麼一說,倒是像極了許豐刃,每次都吐舌巴不得自己趕緊摘了去。
許豐刃,或者說擁有赤心不回那具屍鬼許豐刃,是她唯一見過的,能夠記得一切的東西。
他的記憶甚至比親曆一切的蘇沐泠還要清楚。
可江泊止這麼說,卻完全不把自己性命當回事。
“你知道將赤心不回摘下會發生什麼嗎?”
江泊止笑著,大義凜然似的,道:
“自然。性命不保。”
笑笑笑,總是笑。
蘇沐泠已燒起了無名的怒火,對他對自己性命如此不上心而憤怒,走近他欺身而上,半跪在他所坐的台麵,長槍擦著他的臉頰,狠狠紮進台麵之中,江泊止驚愕抬頭,意想不到她有如此舉動。
一滴血順著他臉頰上被長槍劃開的傷口落到台上。
她一隻手小心的繞開了他的傷口,鉗住了他的下顎,手上用了巧勁撬開他的嘴,那朵名叫赤心不回小花又重見了天日。
她一閉眼,再睜開時滿瞳眸的緋紅,如同一隻紅眼的兔子,卻美得絢麗。
“你真以為我不敢拔下它?”
江泊止那雙眸子裏滿是暖意,僅僅是隻是看著蘇沐泠,卻像是往無邊的平靜水麵上,投下一顆石子。
撲通一聲。
卻激起層層波瀾。
“你想要,便拿去。”
這是我心甘情願的。
江泊止如是想著,也都分不清,這份真摯究竟是許豐刃的還是他自己的。
“你們在做什麼?”
江泊止聞聲驚訝不已,蘇沐泠的身子也猛的一僵。她沒有回頭,江泊止看著她的神情,已從震驚慢慢變得顧慮了起來。
花杏氣喘籲籲地折斷了一截擋路的樹枝,那墓碑前的身影他一眼便認了出來。
方才被村民圍堵在外邊的時候,瞥見了一抹身影從樹林裏掠過,那一瞬間以為自己恍惚了。
直到方才蘇沐泠的仙蘊從這裏滌蕩了出去,他當即便知道了蘇沐泠在此處,想來又是她的仙魂霸占了桑邪的神識。
但,他倒是沒想到啊。
沒想到江泊止竟與她在一塊!還姿勢曖昧!重點是姿勢曖昧!
江泊止口口聲聲說這一世是花杏唯一能接近蘇沐泠的機會,可他竟也動了心思。
花杏陰沉著臉,走近去,這才發現蘇沐泠捂住了江泊止的嘴,以及江泊止臉上的劃傷,而那柄無頭長槍,幾乎是貼著江泊止的皮肉紮入這台麵,這台麵上已經龜裂凹陷,起起伏伏的。
親昵也不是這樣親昵的……花杏沉默中有一絲疑惑。
原來……蘇沐泠是喜歡這樣的……
他猶豫著,叫了一聲:
“桑邪?”
他正思量著,蘇沐泠突然轉過身,長槍從台麵上被拔起,那長槍足足入了台麵三寸有餘。
花杏正驚愕著,那回頭的人並不是桑邪模樣,那身行止如鬆的仙家衣物,卻是蘇沐泠常穿的。
蘇沐泠那雙眼杏色的雙眸望著他,是花杏看不懂她那晦暗不明的神色。
方才蘇沐泠怕是想殺了江泊止吧,花杏想著,不解她和江泊止能有什麼深仇大恨。試探地往前邁了一步,見蘇沐泠長槍在手中一轉,他隻覺得麵前掃過一陣風。
然而,就在花杏的腳下僅一指遠的地麵,已然留下一道深壑。
這一斬,活像斬去了他好不容易想抓緊的三世情緣,斬回了他們天理不容的冤家對頭局麵。
“魔君留步。”
她話音剛落,這溝壑深處忽的射出一道光芒,溝壑多長,光芒便有多廣。這仙蘊轉為屏障,阻隔開他們來。
魔君愣愣地伸手去觸碰那屏障,指腹一疼,他抽回手來,竟被灼傷了。
他不怒反笑:“你是……蘇沐泠,真身。”
她神色凜然,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孤高寡性,一如花杏第一次在那無名花嶼上見到她時一樣。
她啟唇冷聲道:“正是。童叟無欺的本仙,已渡劫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