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再次登上素公島。他在島上的超市按照魯沉的吩咐買了許多蘇宜喜歡吃和喜歡用的東西。東西的種類很多，魯沉能把那麼多東西都記下來真不簡單。因為方孤行已經沒有錢付保鏢們的工資，他的保鏢們都散去了，所以牛牛不必擔心會遇到麻煩。
    在方孤行的歐式別墅裏有一對中年夫婦在帶著三個小孩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牛牛還以為找錯了地方，看到旁邊的小土樓房才確定沒有錯。方孤行負債累累，牛牛猜他可能出售了一些資產。牛牛正擔心小土樓也要換了主人時，看到蘇宜抱著一堆衣服從門裏走到花園裏，把衣服直接鋪在綠油油的草地上曬。陽光打在蘇宜蒼白的臉上，蘇宜明顯憔悴了許多。
    牛牛下車，走過去喊出了蘇宜的名字。蘇宜回頭看到牛牛，臉上露出錯愕的神色。和牛牛預料的相反，蘇宜並不怕他。
    “你好，方孤行老板在不在？”牛牛很有禮貌地問。
    “他已經不是老板了。”
    “我是來找你的。”
    “可是我不認識你。”
    “一個認識你的人叫我來的。在外麵談不方便，我到花園裏和你說話嗎？放心吧我不是壞人。”
    蘇宜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打開了門讓牛牛進去。牛牛先到車裏拿了一些禮物。蘇宜領牛牛到一個金魚池旁邊的石桌邊坐下來。路上有人有車，在花園裏說話可以增加蘇宜的安全感。牛牛把禮物放在石桌上，蘇宜兩眼瞪著禮物不說話，她沉默的時候端莊溫柔的氣質表露無遺。
    牛牛能猜到蘇宜的疑惑。
    “其實我不是殺手。”牛牛說。
    “我知道。你絕對不是一個殺手。那你是誰？”
    “我叫何牛牛。”
    “我沒聽過你的名字。你是做什麼的？”
    牛牛正在思考如何回答蘇宜這個問題，蘇宜又說：“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股票操盤手。”
    蘇宜的話讓牛牛不是一般的吃驚，牛牛首先想到蘇宜可能掌握了一些關於他的信息。
    “你是怎麼知道的？”牛牛問。
    蘇宜看出了牛牛的懼怕，她笑了一笑以消除對方的恐懼，“因為股票操盤手我見多了。”
    蘇宜所說是實話。牛牛這才鬆了一口氣，原來的擔心是多餘的。
    “你身上有一種方孤行，周傑，方子州，蔡明和謝一少都有的氣質，不過你的氣質隱藏得很深。”蘇宜又說。
    牛牛從內心深處讚同蘇宜的觀點。他的確是一個隱藏的非常深的人，蘇宜能把人看得如此深刻而且準確，牛牛不得不佩服她。以前魯沉說蘇宜是他見過的最聰明的女人。現在牛牛才相信了魯沉的話不錯。
    “你真聰明。”
    “謝謝。”
    和聰明人說話最好是直接，牛牛便直轉正題，“但是我不明白你這一生中最愛的人到底是誰？”
    “為什麼這樣問？”
    “因為魯沉。”牛牛拿出一張魯沉穿阿瑪尼打高爾夫球的照片放在石桌上。
    蘇宜望著照片，眼神陡然變得複雜起來。她試圖控製臉上表情的變化，盡管如此，她的眼圈還是慢慢的就變紅了，有幾顆眼淚溢了出來。
    十幾分鍾後，蘇宜的心情才逐漸平靜下來。
    “八年前，我就聽說他死了。”
    “他不但沒死，而且活得很好。”
    “你是他手下的股票操盤手？”
    “是的。他已經回國了，現在廣川市。”
    “那個叫吳俊龍的人也是他的手下嗎？”
    “是他的保鏢。”
    “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大紅河基金的失敗是不是你們造成的？”
    蘇宜應該能猜得到，魯沉為了她可能會把方孤行往死裏整。牛牛真不知如何回答蘇宜的這個問題。因為他不想欺騙她。
    牛牛精明地拖延了對這個問題的回答，“這個問題你應該問魯叔。”
    夜逐漸暗下來，牛牛從車上拿下剩餘的禮物給蘇宜，蘇宜沒有拒絕收下了禮物。牛牛離開後在素公山腳下打電話給魯沉報告情況。魯沉唏噓感慨了一番，說想和蘇宜見一麵。
    第二天牛牛再返回蘇宜的家把魯沉的意思告訴蘇宜。蘇宜說要考慮一下。這次牛牛厚著臉皮要電話號碼。結果和他預料的一樣，蘇宜不肯說電話號碼。也許她是怕魯沉打擾。牛牛把自己的電話留給蘇宜，說隨時可以打電話聯係。蘇宜存電話號碼的時候牛牛看到她手機的壁紙是她穿著婚紗的照片。她穿上婚紗精心打扮之後更是絕色。
    “你結婚了沒有？”蘇宜問。
    “沒有。”
    “有女朋友了吧？”
    “沒有。”
    “不可能吧。你這樣的人才怎麼會沒有女朋友。”
    “不騙你。”
    兩天後，蘇宜卻沒有給牛牛打電話，牛牛不能長時間地等下去，便去詢問她考慮的結果。出乎牛牛的意料，蘇宜住的地方已經改成了一家幼兒園。牛牛還以為找錯了地方，詳細地研究了一番後才確定沒有錯。
    牛牛看著花園裏的景象迷惑之時，一個人影從屋裏彈了出來。從她走出門口的那一刻起，她的目光就一直盯著牛牛，她的目光似乎要把牛牛獵獲過去。
    牛牛用複雜的目光看著那個人，心裏驚叫起來““趙燕怎麼是你？！”
    牛牛和趙燕對視的時間至少有兩分鍾。最後還是牛牛帶著一絲絲的負罪感先轉過頭去看著一輛從旁邊駛過的勞斯萊斯。
    “這房子的原來的主人叫我把這封信給你。”趙燕跑到牛牛的麵前，從背後裏拿出一封信毫無表情地說。
    牛牛接過信，信封上一片空白
    ，“這裏怎麼成了幼兒園？”
    “蘇宜老師開了一個廚藝培訓班。我跟著她學廚藝。她老公破產了，隻好把資產變賣出去。我買下了她的房子做幼兒園。蘇宜老師把這封信給我，說兩天後會有一個叫何牛牛的人來找她，叫我幫她把信交給你。”
    “蘇宜去哪裏了？”
    “日本。”
    蘇宜走得好快。至於她去日本的原因，牛牛首先想到的是林天運在那裏，她是去找林天運。
    牛牛回到車裏拿信出來看。信上寫著——
    牛牛：
    對不起，我欺騙了你。我把房子賣掉，收拾行李匆匆去了日本。真的，我不是在逃避。
    我和魯沉的情感已經是過去式了，我對他已經完全沒有了感情。我老公方孤行對我很好，無論他是窮是富我都會守在他的身邊。如果魯沉為了我而迫害方孤行，我會看不起他。我不會結束我現在的生活。魯沉也應該有全新的開始。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對了，看得出你是一個優秀的人才，替我把信給你的那個女教師人很好，我已經問過她的意思了，如果你單身她很願意當你的女朋友。
    祝事業一帆風順蘇宜
    蘇宜可能是和方孤行一起去了日本，而不是獨自一人。如果是這樣，她去日本就不是為了林天運。
    蘇宜以為牛牛沒有女朋友，所以好心介紹了一個女朋友給他。事有巧合，蘇宜介紹的人竟然就是趙燕。
    牛牛看完信，再朝幼兒園望去，趙燕還站在門口愛慕地看著他。牛牛在心裏罵自己就是一個混蛋。
    “趙燕，我是一個混蛋。”喊出這句話牛牛揮一揮手發動了汽車。從車的後視鏡裏他看到趙燕追了出來，她的高跟鞋掉了，可她還是光著腳繼續追。牛牛一狠心加快了車速。他必須果斷地切斷趙燕的情絲。
    牛牛回到住的酒店後打電話給魯沉報告情況，魯沉在電話裏一言不發。
    晚上，牛牛開著車在寧皮市漫無目的地轉，在一條夜市的街口他停下來。在燈紅酒綠之中，他突然看到林菲站在一棵電線杆下。林非穿著紅色長靴，一條破了一個大洞的緊身牛仔短褲和一件文胸。文胸覆蓋的區域還不到乳房的三分之一。文胸上的金屬片反射著刺眼的燈光。她可能沒有穿內褲，因為屁股上的肉從牛仔褲的破洞裏露了出來。幾個混混模樣的人圍著她，討價還價。眼看談不攏，林菲不耐煩地大罵：“三百塊錢一晚，出不起錢就給老娘滾。”
    “先賒著不行嗎？”一個混混笑著說。
    “呸。不是姐說你們，你們太失敗了。幾個人都湊不夠三百塊。這麼失敗就別出來玩女人了，回家玩你媽得了。姐找個有錢人給你們看。”林菲推開混混，徑直走到牛牛的奔馳車前。
    當發現是牛牛的時候，林非愣了一下。牛牛立刻在臉上裝出來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以避免林非尷尬。
    “怎麼是你？”林非說
    “你在這裏做什麼？”
    “這還用問嗎？你知道的。”
    想不到林菲竟然做了小姐這一行。以前她是開跑車的，後來又傍上了中提慘業的董事長，不知怎麼會淪落到了這個地步。
    “你現在開奔馳了，以前我開跑車的時候你還騎一輛破爛的自行車呢！”林菲說。
    “你的跑車呢？”
    “跑車？”林菲慘然一笑，“車早賣了。這輛奔馳車是不是你的？”
    “是。”
    “自己買的，還是人送的？”
    “人送的。”
    林菲很詭異地笑著，“我就知道，海岸光學公司的千金。”
    林菲誤會牛牛了，牛牛的車的確是人送的，卻不是女人送的。
    “一個男人送的。”
    “哦？！我還誤會你了。你到寧皮市來做什麼？”
    “看一個朋友。”
    “女朋友？”
    “不是。”
    “你說謊。我記得以前你窮的時候我請你吃過飯，現在你能不能請我吃頓飯？我今天晚上的飯錢還沒著落呢？”
    “吃什麼？”
    “海鮮吧。”
    為了避免誤會，牛牛沒有叫林菲上車，他把車停好後和林非到附近一家海鮮店吃海鮮。還是為了避免引起誤會，牛牛特意選了一個燈光昏暗的位置。服務員拿菜單過來，林菲點菜前先看著牛牛。
    牛牛明白林非的意思，說：“隨便點吧。大不了把奔馳當了。”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幽默。”
    林菲一口氣點了許多酒菜。她吃東西的時候沒有一點客氣。
    “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子的？”
    ：“故事長著呢。我慢慢地告訴你。”
    牛牛正在等林菲往下說，突然一隻大手從後麵扯住林菲的頭發把她整個人提了起來。在黑暗中牛牛看不清楚那個人的臉。隻是可以看出那個人的身材很高大，像一座小山一樣。
    提著林菲的人惡狠狠地大罵：“臭婊子，不去接客在這裏快活地吃喝是吧？你有東西吃了，老子還沒有東西吃呢？還不快去接客？”
    林非痛苦地哀求：“哪裏有客人。求求你放開我吧。”
    林菲的哀求換來一頓厲害的拳腳。旁邊的食客們紛紛躲避。牛牛拿出手機打開閃光燈照在那個人的臉上，這時才看清了那個人是以前方孤行的保鏢隊長豹子。
    豹子見牛牛拿燈光照他，罵了一句抄起一張椅子5就朝牛牛砸下來。牛牛沒有躲避，一腳踢在豹子的右腳小腿骨上，然後轉身反向再朝他的胸部再踢了一腳。豹子被最後一腳踢得飛出了五米外，趴在地上，一時動彈不得。
    借著燈光，趴在地上的豹子也認出了牛牛。
    “你是那個殺手？！”豹子驚恐地看著牛牛說。
    “林菲是我的朋友，以後對她客氣點。”牛牛說。
    豹子沒再說話，爬起來灰溜溜地跑了。林菲回到酒席邊坐下來，捂著臉哭了好一陣。但是很顯然，她已經不是為了尊嚴而哭。
    “那個人是你什麼人？”牛牛問。
    “男朋友。他以前是大紅河基金董事長方孤行的保鏢隊長。方孤行破產後欠了他幾個月工資。他是好吃懶做，很快花光了以前的積蓄。他把他的房子車子都賣了，後來還賣了我的跑車。後來他沒有錢了就逼我出來做這一行。”
    “你不打算離開他？”
    ：“他是一個惡棍。黑社會的堂主。他威脅我說如果我敢離開他就殺了我和我的妹妹。”
    “為什麼不報警？”
    “沒用的。他威脅說報警就殺了我。剛才聽豹子說，你是殺手？”
    “不是。隻是以前當過保鏢，和豹子打過交道。”
    “你是一個好人。你有女朋友了嗎？”
    “還沒有，隻是有喜歡的人而已。”
    “是嗎？徐雪楊嗎？”
    “不是。”
    “你騙我。”
    “真的不騙你。”
    林菲看著酒杯裏的白酒，詭異地笑著，“那至少你曾經喜歡過她吧？”
    牛牛從林非的笑聲中聽出了嘲諷的意味。
    “是的。後來因為一些誤會，我覺得我和她不合適。”
    “誤會？”
    “是的。”
    林菲從褲兜裏摸出一盒劣質香煙，抽出一支點燃，學著男人的樣子把煙盒扔在桌子上。吞吐幾口煙霧之後，她才開口：“你知道誤會是怎麼造成的嗎？”
    “你的意思是——”
    “讓我告訴你真相吧。你和徐雪楊之間的誤會是方子州設計造成的。”
    牛牛吃驚地看著林菲，“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就是方子州利用來給你和徐雪楊造成誤會的棋子。”
    “我是方子州的同鄉和同學。“林非又吞吐幾口煙霧，理好了思路才繼續說下去，”我不是一個好女人，上高三時就當了一個企業家的情婦。在河浦財經學院讀書的時候，我當一個副市長的情婦。他給了我很多錢，還給我在河浦市買房買車。但是他很少來看我。我寂寞無聊，於是養了一些帥哥。主要是河浦市大學城的學生。我的醜事很多老師和同學都知道。方子州和徐雪楊也知道。一天，方子州找到我，讓我幫他一個忙，把你從徐雪楊的心裏抹去。方子州早就想好了方法，讓我跟蹤你，裝作不知道醫院在那裏，讓你和我去醫院，中間要露出親密的樣子和拿一大疊錢出來。方子州和徐雪楊則會躲在車裏，當徐雪楊看到後就會認為你是我包養的一個帥哥，她會以為你為了錢不顧羞恥而看不起你。”
    怪不得後來徐雪楊那麼鄙視牛牛，還對牛牛說人要靠自己的手踏踏實實奮鬥那樣的話，原來就是方子州設局讓她誤會了牛牛。牛牛猜也許自己。坐在秦音的跑車裏也讓徐雪楊誤會了。
    方子州設局終於達到了讓徐雪楊離開6牛牛的目的。對方子州，牛牛並不恨他，因為方子州的失敗有他的功勞，他和方子州之間算是扯平了。
    牛牛並不打算把真相告訴徐雪楊。如果把真相告訴徐雪楊，徐雪楊也許會重新選擇他。但是現在他的感情已經轉到秦音的身上了。他必須先找到秦音，給彼此一個機會。隻有到那時秦音拒絕他，他斷了對秦音的期望，才可能考慮和徐雪楊重歸於好。
    “你是不是很恨我？”林菲問。
    “懶得去恨。”牛牛真的沒有恨林菲，主要是不想浪費時間在一些無謂的事情上。再說林菲現在成了這樣，牛牛對她怎麼恨得起來？！
    “事情成功後，方子州給了我兩百萬。後來，他又叫我去勾引中提慘業的董事長許家寶。因為他們運作中提慘業失敗了，他們要用美人計讓許家寶配合搞一個虛假的重組欺騙散戶。”
    “原來如此。”
    “俗話說的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現在大紅河基金破產，我淪落到這一步就是上天給我的報應。”林非的笑非常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