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了搖頭，離淵心裏清楚是不能去找莫白戈的。自己當初答應對方，善待對方的子孫，而不是在走投無路之時，去投靠對方。
    把腦中的有記憶的人都篩選了一遍：唯一的人選，便是當初極力反對自己回離家，後來和自己絕交的發小——果子。
    果子姓龍，叫龍果。小名叫“火龍果”、“果子”，因為從小家裏條件不好，所以父母並不知道這種熱帶水果，就取了個伴隨龍果終身笑話的名字，卻也讓城裏人都能一次性記住這個名字。
    對方和單眼果重名，這大概是最終離淵決定找對方的原因。
    離淵很不熟練地換下病服，穿了件裏麵有小絨毛的衛衣，在離淵打算在走廊褪下褲子的時候，醫生製止了，把對方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拉上簾子。
    離淵右腿走路很瘸，對左腿的掌控還算好。
    離淵把運動褲的褲兜穿到了後麵，肩膀上挎著不多的衣物，走進了電梯。
    替對方按好樓層，走廊上的人，看著離淵一瘸一拐進入電梯的背影，這對實習醫生和照顧過離淵的護士來說，就像一場夢，還是美夢！護士們互相擠眉弄眼的慶賀，笑靨如花。
    剛進電梯，離淵便有些脫力地靠在牆上，閉上了眼睛。
    好像回到了之前一直霧蒙蒙的域，自己還是那個雖然不愛打架，卻遇到誰都能戰一場的離淵。
    “叮……”
    很輕的一聲，電梯門開了，離淵斂了心神，瘸著走了出去。
    站在醫院大門口，看著一輛輛車子從眼前飛馳而過，帶起秋夜的寒涼，離淵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在域裏了。
    更讓人不安的是：自己不再是域鬼了。
    域裏不會讓域鬼覺得寒涼，甚至是能滲透進心裏的涼意。
    離淵又做了熟悉且陌生的事：打車。
    在街邊對著車子，招了接近半個小時的手後，離淵跨出一步，逼停了一輛的士，被罵了句“有病吧”，司機在看到離淵頭上的紗布，左手上的紗布，還有似乎不方便的腿後，總算積了口德。
    “小夥子，趕緊上車。”
    “去哪兒？下次可不能這樣，剛才多危險。也別在這種地方打車，有專門的的士停靠站，喏，就是那邊那種，我們在這裏停車可要罰款。”
    一路上，中年大叔的司機很健談。
    離淵比較沉默，盡管離淵很想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像原主這麼無知：不知道世界上有域鬼！
    原主隻知道鬼，離淵確定自己隻是生活在另一片土地的生物，隻是比人類長壽一些，自己也有身體，並非世人眼中的妖魔鬼怪：能伸出長長的舌頭，化為煙霧，隨風消散。
    至於鬼怪能上別人的身，離淵不想去想。
    總之，自己不是妖魔鬼怪。
    離淵摸出了身上所有的錢，包括五毛的硬幣，司機大叔看了看這個一路上安靜得過分的青年：臉色蒼白，甚至有些發青，不知是凍的，還是身上有傷，痛的。很瘦，所以感覺比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