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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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愛之後,於北蓓意外的失眠了。他枕著一旁睡著的聶冉的手臂,接著月光,看著那名片上的電話。
要去嗎?再來一次?
他問自己。答案似乎已經很明顯了。內心裏那個要自己堅持的聲音很強烈。這趟旅程他必須要走下去。
人生如果可以再絢爛一次,那就不應當錯過這個機會。
可背後卻仍舊有纏著他腳步的藤蔓。
他看著熟睡的男人的容顏。如果再一次的話,又要離開他了。離開這個堅實的臂彎,離開這個給了自己一切的男人,離開這個給了自己一次又一次溫暖與感動的懷抱。
他的手指慢慢拂過男人的臉龐,落在了他的唇上。
那麼美好,安詳的睡顏。
自己不在的時候,他一個人,也能睡的這麼好嗎?還是同現在的自己一樣?陷入一次又一次因為思念而起的失眠?
該怎麼辦?該怎麼補償他?該怎麼才能讓他也開心?他給了自己這麼多,自己也一定要給他什麼才行。
可是自己又能做什麼呢?
真的,沒有兩全的方法了嗎?
於北蓓陷入了思索之中,他起身,穿起了浴袍,走出了房間,來到了室外。
周圍的燈已經全部熄滅了。
他倚著欄杆,看著月光下的海洋,那一點一點的光芒,像是天使的翅膀掃過,落下了一片一片羽毛於那平靜的海麵之上。隨著風兒而緩緩搖擺著,泛起了絲絲的波紋。
當他在看著那月時,卻不知道,自己也在被房間裏的愛人默默看著。
聶冉透過窗戶,看著月光下的,自己戀人那纖瘦的身軀,那憂愁的背影。
他也已經看見了那張名片,他知道,大概他又要走了吧。大概,又要回到曾經的那樣的,為每一次該如何見麵而發愁,又為見到了彼此而感到無比欣喜的日子。
他該放他走,他知道。這個人是他的,卻不意味著自己能夠一直束縛著他。這是他自始至終便明白的道理。卻也因為如此明白,所以,內心那來自控製欲的折磨才會更加強烈。它仿佛在鞭打著自己的內心,讓自己再強硬一點,直接衝過去,告訴那窗外的人,他是他的,現在他命令他不能走,不要再去做明星,不要再離開自己。不要再將自己扔在那一個一個無眠的夜晚。除了那個夢,他可以給他想要的一切,現在他隻對他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留在他的身邊,哪都不要走。
可是……
他看著月光下那人的身影。仿佛很淡,如同那淺淺的月光。又如同一陣煙,一陣風吹過,便會消散在他的眼前。
他慢慢的向他走過去,赤著腳,腳步之輕,似乎真的擔心聲音太響,便會驚嚇到那人,使他現在就離自己遠去。
月光下,明明那人就在那裏,可他卻覺得四周好黑,好暗。他就如同一個盲人一樣,伸著手,在黑暗中完全憑著感覺摸索著。
終於,他觸到了那人的衣衫,觸到了他的背。他用盡全力,將那人緊緊抱著。而於北蓓此時也終於回過了頭。
“阿冉?”他看著黑夜中聶冉的麵孔。他從他抱著自己的力度,感到了縈繞於他周身的一種無助的氣息。
“讓我就這樣抱抱你吧。”聶冉沉聲著道。他說不出口,說不出口哭著求他不要離開自己的話。那不是他,歲月的磨礪,留給了他後悔,留給了他強硬,卻沒有留給他卑微的祈求。即使是麵對著自己最愛的人,他也做不到直接開口,讓他不要走。那個軟弱的他,絕對不是現在的聶冉。而且,他也知道真正該做的選擇是什麼。拋開七情六欲,真正該做的理性選擇究竟是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隻能抓住現在僅存的機會,貪戀著這人身上的氣息,感受著這人身上的溫度。因為,不知道未來,這樣的機會,又該有多難得了。
“該做的選擇還是得做。如果可以重新回到那條路上,那就去吧。”他將麵龐埋在他的頭發裏,低聲訴說著。
明白,理解。
在聽見他話的那一刻,於北蓓知道,聶冉又一次將它們都給了自己。
可是他又能怎麼辦呢?
“對不起。”無數次,還是隻有這三個字。這似乎已經成了他所能給他的一切。那樣的蒼白無力,那樣的使人心涼。就如同這夜風之中的白月光一樣。
“恩。回去以後,就好好準備吧。”
於北蓓似乎醒了,感受到了時間的珍貴,像要盡可能的去做些什麼彌補。他轉過身,傾身,再一次親吻住了他的唇,打斷了男人接下來還要說的話。
這一次,就讓我來主動吧,讓我給你今晚我所能給你的一切。
這一句話,在那親吻之間,於北蓓便已經無聲的傳達給了聶冉。
溫柔,忘我。眼淚,笑容。
躺在床上,看著伏在自己身上喘著氣的愛人。第一次,他這麼主動。聶冉覺得,此時的一切都像是泡沫一樣。這人,正在陷入那泡沫裏,越陷越深,越深,而越夢幻,越美好。
“我會抓緊你的。阿冉。一邊向前走,一邊也要死死抓著你。你相信我。”他趴在他的胸膛上,看著聶冉的麵孔道。
“傻瓜。”聶冉看著比自己小了十幾歲,還是年輕小夥子的這人,為他第一次說出這麼有誌氣的話,欣慰,而卻又覺得有些好笑。
什麼時候,自己這麼大的人了,也需要這麼一個小夥子來向自己宣誓這些了呢?
可是也不重要了。他要抓著自己,就讓他抓吧。自己,也要牢牢的不放手。不管是誰帶著誰走。還是他們終會走往不同的路。不變的是,至始至終,抓著對方的手,永遠都不能放。
第二天,於北蓓親自前往了陳漢永所在的別墅。陳漢永對於他的到來似乎一點都不意外。於北蓓發現,不管是林珂,還是陳漢永,這些有野心的人,對於自己的眼光似乎總能保持自信似的。別人會做什麼決定,已經預先便被他們看在了眼裏。
“那就簽合同吧。”陳漢永說著,一個穿著浴袍的女人,便端著一個盤子遞到了於北蓓麵前,裏麵是一張紙,一支筆還有一盒紅色的印泥。
“這麼快?”
“時間就是一切。你簽完合同以後,便得收拾東西跟我一起走了。”陳漢永抽著煙道。
於北蓓看著那合同,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又問陳漢永道。
“你……應該知道我之前為什麼會失敗吧。”
“當然。”陳漢永吸了一口,又吐出了一團淡淡的煙霧,他那輕鬆的模樣,就仿佛於北蓓這事根本不是事似的。
“那你怎麼還這麼有自信?你確定我真的可以再火嗎?”
“當然。”又是這兩個字。他這樣說著,就仿佛他已經預先看見了於北蓓大火的未來。
“性取向不一樣又怎樣。實力決定一切。而且,我要培養你的路子,自然會跟林珂完全不一樣。不會讓你太依賴粉絲。”
“什麼路子?可以告訴我嗎?”
陳漢永聽他這麼說,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最後他將煙頭在煙灰缸中轉了一轉,掐滅。複又躺在沙發上道。
“告訴你也無妨。我不要你做偶像,要你做真正的演員與歌手。”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的意思就是讓你不要再靠著那些沒腦子,隻憑感情用事的粉絲,隻能靠著他們賺錢,隻能妄想著他們能夠掏錢來養活你。我要你靠你自己的實力,用你的演技,歌技,舞台表演力,去征服大眾,不知征服大眾,我要你去拿獎,征服那些專業的評審。讓你的實力成為你的最大的底牌,成為讓別人關注你的資本。而不是靠你的顏值以及其他的花招。明白了嗎?”
“可是不說唱歌,光是演戲這項就對我有難度,我從來沒有做過演員。”
“不會可以學,關鍵是看你自己有沒有那個勁。你知道我在國外工作學習這幾十年總結出來最有用的一條經驗是什麼嗎?”
“如果命真夠硬,心真夠狠,勁真夠足,那麼命運,一定是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的。”
他說道,那股自信,就像是王者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嚴一般。一下子將於北蓓震懾住了。
這個此時還在自己麵前赤裸著上身,一副不羈神態的男人,一瞬間,便可以散發出那種氣勢。那眼神,就好像是已經死死咬住了自己獵物的獵豹一樣的眼神。
狠絕,果斷,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與自信。
那是於北蓓在林珂身上所從來沒有感受到的一種氣勢。他幾乎是被那股氣勢驅使著,簽下了那份合同。
“OK了。現在回去收拾東西吧。今晚跟我一起回國辦簽證,簽證下來就去韓國。”
“去韓國?”
“要學,自然得先要找對場子,找對老師才行。”陳漢永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道。
於北蓓沒想到離別來的這麼快。收拾東西的時候,他看著自己手上的戒指。盡管陳漢永已經相當於告訴過他,自己可以不用再隱藏自己和聶冉的戀情。可現在就要分離,還是讓他覺得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