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乖嘛。”聶冉說著便放下了於北蓓，順勢還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太瘦了。扛起來一點重量都沒有，以後時間多了正好監督你多吃點。男孩子這麼瘦怎麼行。”聶冉道。
    於北蓓有些不滿的摸了摸鼻子，撅著小嘴巴，低聲喃喃道。
    “還是高興不起來。”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感情豐富是一件好事，但太多愁善感就很讓人發愁了。”聶冉抹了把臉叫苦道。
    於北蓓也不是真的有意讓聶冉不高興。其實聶冉現在的狀態已經讓他心裏的負罪感少了很多了。隻是他還是邁不過最後那道在內心裏他自己為他設計的那道坎。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於北蓓問他。
    “已經找到工作了。我不是跟你說過我的第一部小說已經在《文學月刊》上發表了嗎，也馬上要出書了。”
    “除了這個呢？”
    “還有其他雜誌的約稿，我當算好好從中挑選幾個，做他們的專欄作家。一是為了賺取收入，二來也是為了積累名氣。”
    “你是要做專職作家嗎？”於北蓓看聶冉箱子裏的東西都快要滿出來了，幫他挑出來一些拿在手上，走在他身旁道。
    “恩。也不一定隻做創作，即使現在不在大學了，也依然可以做學術研究。我打算再過一段時間，把自己在副教授期間沒有研究完的課題重新完成。反正，”聶冉總結道。
    “我是完全可以養活你和葛葛的。這點你完全不用擔心。因此你也完全不用自責。明白嗎？”
    “好吧。”於北蓓低聲道，但眉頭卻還未舒展。
    “我現在很好奇我們的事情到底是怎麼被學校裏的人知道的。”他道。
    “你有回想起哪些可疑的細節嗎？”聶冉問他。
    “完全沒有。”於北蓓搖搖頭道。
    “我覺得應該是我這邊出了問題，可我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是哪裏做的不夠謹慎。以至於被人發現了。”於北蓓接著道。
    “或許不是在學校裏被發現的呢？”
    “有嗎？可是在學校外麵我們不也會注意四周有沒有認識的人嗎？”
    “哎。”聶冉拍了拍於北蓓的肩膀。
    “或許這就是命運吧。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我們人為能夠決定的。既然我們都不知道到底是在哪裏，被誰發現了我們的事情。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也沒必要再去糾結了。耐心走好下一步才是關鍵。你要繼續完成你在學校的學業，而我也要專注於我的事業。過往的都隻是回憶了，與未來已經沒有多大關係了。”他安慰於北蓓道。
    “可我還是覺得很莫名其妙。為什麼有人要這麼傷害我們？”
    不知什麼時候，日頭已經落下了，聶冉轉過頭，他的一半臉在黃昏之下，而另一半臉則在陰影之中。方才的笑容已經漸漸消失。透露出他內心潛藏的深深的疲憊。
    ‘寶貝，如果我說這跟善良，樂觀這些美好的品質一樣，都是屬於人性無法剔除的一部分，你願意接受嗎？我是說接受人就是肮髒與高貴共生，但本質上卻還是平凡的一種存在。”
    於北蓓怔住了。久久沒有回答聶冉。
    “接受嗎？”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竟，下意識的重複了一遍聶冉的話。
    “這要問你自己了。慢慢來吧。”聶冉笑著道，拉著他的手往前走。
    “不管你的選擇是什麼，我都會陪著你的。”
    聶冉牽著他，率先走出了陰影，高大的身形暴露在黃昏的光之下。在那一刻，處在陰影裏的於北蓓的內心裏突然產生了一種感覺。那是一種預感。似乎自己的餘生都會像現在這樣，由麵前的這個男人帶領著自己往前走。
    那場風波很快便平息下來了。比於北蓓預想的還要快。還要難以察覺。盡管剛開始時學校裏會有很多人在背後對他說三道四，但因為聶冉的做法產生的效果，校方管理層在聽了傳聞後也沒有追究於北蓓的責任。再到後來，學生之間的流言也漸漸少了。最後唯一對於北蓓產生的影響，大概是他喜歡男生的事情已經被全校的人都知道了。因此時不時會有想要加他微信的男生發來好友申請，理由無非也是覺得他長得可愛，又有才華，想認識認識。於北蓓甚至還收到過匿名的情書。那剛硬的字體，一看就是男生寫的。對於這些爛桃花，於北蓓的內心裏隻覺得很無奈。
    “他們隻知道我喜歡男生，難道不知道我有男朋友了嗎？真是的，弄得我還要跟每一個來加我好友的人專門說一遍我有男朋友了然後又把他們刪了。真的很麻煩又很尷尬誒。”於北蓓在咖啡館裏一邊洗著一邊抱怨道。
    “哈哈哈。”陳儀辛在一旁瞧著於北蓓這苦惱的神態，反倒有些幸災樂禍。
    “你大可以不理他們呀。他們加你你就擱那就行了。”
    “可是這樣不會很沒禮貌嗎？”於北蓓有些怯怯的道。
    “拜托，他們加你本來就是想探明白的你的意思，你不加他們自然也就向他們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咯。識趣的人自然不會再來煩你，也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就對你產生不好的印象的。再說了，你也不認識那些人，管他們那麼多幹什麼。我樂意加就加，不樂意就不加。”陳儀辛維持著自己一貫的我行我素的風格。於北蓓心想這方法也就你這種大大咧咧的人敢用了，他對此並不太能接受。他最後想了想，便隻好在自己的個性簽名下寫了一條。
    “已有戀人，勿擾。”以期這能夠發揮作用。
    不過好在上天還是體恤他，沒有一直跟他開玩笑。從那之後，找他加好友的人也漸漸少了。
    有些時候，決定一個人的人生境遇的，真的很大程度上還是看個人的能力。聶冉離開了學校了以後，於北蓓發現他的狀態反而比以前還要好了。而且更令於北蓓感到佩服的是，僅僅是兩個半月的功夫，他便已經在書店看見了聶冉的新書上架了。
    “我今天去書店了。看。”於北蓓從袋子裏拿出那一整套共20本的聶冉的小說給聶冉看道。
    “你怎麼一個人買這麼多？”聶冉看著那厚厚一摞書道。
    “支持你嘛自己老公的事業，我當然是要大力支持啦。你的書好像真的很火誒。我看書店都是放在專櫃銷售的。很多人都有買。”
    “畢竟是現在雜誌上連載了一陣子，然後再出的書，而且加上雜誌和書店的宣傳，能有這個效果也不算太出乎意料。”
    “這樣。”於北蓓從中拿出一本書，撕開包裝。翻了翻道。
    “質量可真好。”
    “紅星出版社在這方麵一直都做得很不錯。“聶冉喝著咖啡道。
    於北蓓翻開書的內頁，看著上麵作者的名字就是聶冉的本名。
    “你就直接署的自己的本名嗎？你沒有筆名的嗎？”於北蓓問道。
    “以前有，以前有在其他雜誌上寫過文學雜談，那個時候的筆名我記得是叫莫冉來著。但現在沒用了。覺得還是就用本名吧。也方便。”
    “當代青年作家聶冉……”於北蓓念著背後封條上雜誌的宣傳語。不禁笑著道。
    “哈哈哈，你推薦語寫的太誇張了吧，感覺寫的你都可以直接去拿獎了。”
    “真的有可能。”聶冉道。
    “真的啊！我的天，這麼厲害的！”於北蓓聽了驚訝道。
    “薛世尹看過我的小說了，他建議我可以拿去報名參加今年的紅日青年文學獎提名。”
    “那是個什麼獎？聽著很有名的樣子。”
    “你呀，平常都不關注新聞的嗎？紅日青年文學獎是國內最權威的文學獎之一。是由紅星出版社主辦的，已經辦了50多年了。薛世尹這些人年輕時都得過這個獎的。”聶冉向於北蓓解釋道。
    “哇塞，居然這麼厲害。薛世尹都推薦你了，那我覺得你肯定可以拿去參賽了，而且肯定可以得獎。”於北蓓讚歎道。
    “拿去參賽估計會，但得不得獎我不能確定。”聶冉放下咖啡道。
    “其實得不得獎都沒關係，我寫小說主要還是想要表達自己的思想與觀點，並且以此來謀生賺錢，名聲這些還都是其次。”
    “你跟古代的那些文人可真是一個樣，視名利為糞土。”於北蓓嬉笑著道。
    “不是視名利為糞土。而是該看重的時候就要看重，不需要看重的時候就隨著本性了。”
    聶冉一臉不在意的道。
    “就喜歡你這種瀟灑的勁兒，什麼時候感覺都特別有自信。”於北蓓笑著看著他道。
    “你老公魅力可大著呢。”聶冉朝於北蓓眨了下眼道。
    “你跟薛世尹到底是怎麼認識的，怎麼感覺他一直很提點你似的，上次跨年還單獨請你吃飯了。”於北蓓問聶冉。
    “他是我的寫作老師，其實也算不上正式的了，準確的說是在寫作上對我有提點。”聶冉道。
    “我剛開始在雜誌上發表雜談的時候，就是因為他的推薦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