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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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保護你,我想讓你一直快樂,你知道每次在你臉上看見那種憂傷,我的心裏麵也會感到難過。我不想讓你一直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不管那回憶於你而言到底意味著什麼。我隻想你快樂,每天都快樂。無憂無慮的生活,你明白嗎?貝貝?你明白我的心情嗎?你明白我對你的感覺嗎?”薛英智的臉慢慢的俯下去,漸漸地跟於北蓓的麵孔貼近,貼到於北蓓已經能看清他那顫抖的睫毛。
他曾以為薛英智和聶冉很像,不管是氣質,還是容貌,薛英智似乎總帶著幾分聶冉的影子。
可直到今天,就著那月光,貼近了看,於北蓓才發現不是。
當愛上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成為了全世界最獨特的存在,曾以為那些跟他很像的人與事,其實並不是真的像,隻是那個人一直還存在你心底,沒有走出去罷了。
於北蓓撇過頭去,不再看他,也不想給薛英智任何機會。
那一個動作,一下子便讓薛英智明白了,他的心,似乎也在那一刻,被人狠狠的用拳頭猛擊了一次。
“所以你不會選擇我嗎?”薛英智問。
“對不起,英智,你很好,跟你做朋友真的可以帶給我很多的快樂,可我在我身上,有太多你還不知道的事情,這些事情壓在我心底,不禁會讓我感到疲累,也會讓你感到不快,這對你是一種不公,對我也是一種折磨。”
“什麼事?是關於今天晚上那個男人的事嗎?”薛英智看著於北蓓那堅決卻難過的模樣,他有點不理解於北蓓,他不理解既然難過,為什麼還要忍耐?既然跟他在一起會感到快樂,那為何還會害怕傷害?
“貝貝你告訴我吧。我求求你,你告訴我。是不是因為今天那個男人?你跟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麼關係?”薛英智抓著於北蓓的手,有些激動地問道。
可於北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跟聶冉之間的事實在太長,太多,曾經他也想過找個機會跟薛英智講清楚,可他發現一是時間,二是他也不知道該從何講起,那塊疤痕太長,牽連的血肉太多,每一次講述,都是一次撕開疤痕,任其血流的過程。
“英智,很多事情光靠口說是說不清楚的。我……”
“可你至少要讓我知道一點事情的真相!”薛英智的情緒突然爆發了,對著於北蓓吼了出來。
於北蓓心裏先是一驚,可看著薛英智的那副已經有些瘋狂的模樣,他的心中竟漸漸的生出了一絲憐憫。
“就算是殺一個人,那個人也有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被殺的權利,可你為什麼就不願意告訴我原因?哪怕是死,也請讓我死的明明白白一些好嗎?”在薛英智看來,於北蓓今晚拒絕了他,無異於在他的心頭徹徹底底的挖去了一塊肉。而且挖還挖的不幹淨,牽連著那剩下的皮肉,隻叫他感覺近乎整個心都被人徹底奪去。
於北蓓看他的模樣,歎了口氣。
“那個人是我的前男友。也是我的初戀。在跟你認識之前,我恰好才與他分手沒多久。”
“那既然你們都已經分手了,為什麼你又不能選擇我?”
於北蓓搖了搖頭。
“不是的,英智。我們之間不隻是分手那麼簡單。”
“那為什麼?”薛英智睜著一雙發紅的眼問道。
於北蓓沒有回答。
“因為你還喜歡他?還是因為他還喜歡著你?可是他不是已經跟你分手了嗎?你們兩個不是不會在一起了嗎?既然分手了,那為什麼還要互相喜歡?”薛英智一連串的疑問,也恰恰是於北蓓心中的疑問。
這些天以來,他也一直在心中問自己,自己對聶冉的喜歡到底有多深,有多重。而聶冉到底又是對自己是一種怎樣的心情?他是否也還留著關於自己的記憶,是否也還會懷念曾經與自己在一起的那種感覺。他想起那一天下午,公園裏,聶冉告訴自己分手時,那樣堅決的態度,可眉目間,話語裏,卻又是藏著那樣的不舍。
於北蓓不知道聶冉是怎樣想的,他甚至都搞不清楚自己是怎樣想的。也因如此,他更加不可以在自己還沒有弄懂自己的心意情況下,便如此唐突的選擇了另一個人。
“我還喜歡他。他一直還留在我的心底。我沒辦法裝著他,去愛另一個人。”於北蓓最後選擇了一個他自己並不願意麵對的答案,卻也是他唯一能說出口的答案。
“貝貝,你這樣是在傷害你自己!既然他已經不愛你了,你喜歡他又能有什麼用?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於北蓓又何嚐不知道,這樣其實受傷的還是他自己呢?
可又有何辦法?
這世間的一切,或許都可以通過尋求方法來解決,可感情卻不可以。
感情是牽扯到兩個相愛的人的事情,是要看緣分的,而不單單是靠理智便可以解決的。
“不是的,英智。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的。”於北蓓道。
“那你們到底是這樣?你又到底想要怎樣?”薛英智似乎是被於北蓓猶猶豫豫的態度給氣著了,於北蓓看著他整個人似乎都在發抖。
可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薛英智其實現在就是在向他求一個解決辦法,可現在這個方法卻連於北蓓自己都不清楚。
到了最後,於北蓓發現,在麵對一切無力解決的事情,卑微著沉默,才是阻擋一切問題繼續激化的方法。
“對不起,英智。”於北蓓道,低著頭,不敢再看他,不敢看他臉上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種感覺,那天下午,聶冉拒絕自己的感覺,原來,拒絕一個人是這樣的令人難受,掐滅一個人的希望,實際上也等於在自己心頭上劃了一刀。
於北蓓本已經做好了準備等待著薛英智的歇斯底裏,可他預想的並沒有到來。
薛英智隻是站在那兒看著他,月色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仿佛是靈魂被奪走了一般。
他的那雙因為疲累而形成的眼袋,此刻,看起來是那樣的清楚,那樣的駭人。
他怔在了那裏,看著於北蓓,於北蓓看著他,他第一次覺得這人的身材是這樣的消瘦,絲毫不比自己強壯到那裏去。
薛英智沒說話,於北蓓看著他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他那握緊了的拳頭,仿佛表明了他此刻在心中在做著怎樣的爭鬥。
可隨後,他便平靜了,他深吸了一口氣,走出了那月光下。重新回到了黑暗裏。
“那不談這個了,我累了,早些睡吧。”臨走時,他道,然後,便徹底的消失在了黑暗中,仿佛是被那黑暗給抹去了一般。
於北蓓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他不知道薛英智心中的想法,但他知道,今晚,他是放過自己了。
於北蓓看著他那樣忍耐的背影,他心裏覺得,這個男孩,比自己要強,自己無法忍耐的,他卻一個人扛下來了。
也正因如此,他心中對他的愧疚也變得更深了。
於北蓓那晚睡了沙發,薛英智沒有告訴他他該睡哪裏,而他也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時候再去問他。他聽見了薛英智上樓後,房間門被關上的聲音。
先是咿呀的一聲,如同他關上的是一扇已經腐朽的木門,然後是輕輕地一聲“哐”,於北蓓聽見了一顆心就這樣碎了的聲音。
他蜷縮在沙發裏,夜越深,那月光似乎便越明朗,到了後來,已經有大片的月光灑在了沙發上。
蒼白的,宛如一具屍體毫無血色的臉頰。
他傷了薛英智,可自己其實也在受傷。
然而,至少今晚,除了這月光,不會再有人來給他懷抱了。不會再有人來撫摸著他的頭發,安慰她了。
於北蓓那一晚睡得很沉,很奇怪的是,他本以為他會懷著愧疚的心情,在夢裏夢見薛英智,亦或是,懷著一種連他自己都弄不清楚的心情,夢見聶冉。可都不是,他夢見的是聶葛葛,那個小女孩。
於北蓓夢見了她穿著那條她常穿的粉紅色裙子,站在手術台前。於北蓓在手術室的門外,他看見小女孩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對著那手術台上的白布。那白布隆起,似乎是蓋了一個人在下Ia麵。
於北蓓心裏立馬感覺到了一絲恐懼感。他朝小女孩走過去。
一邊走,一邊呼喚著他的名字。
可小女孩沒有應他。
她始終低垂著頭,像是在看那手術台上的人,又像是在看著地麵。
“葛葛。”他走到了他身邊,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是我,貝貝哥,葛葛,抬起頭來。”他道。
小女孩似乎終於有了一絲反應,於北蓓感覺到了她的小肩膀動了動。
可她並沒有抬起頭來看他,於北蓓聽見了她口中在呢喃著什麼。
“葛葛,你怎麼了?”他問。
可小女孩仍舊隻是低著頭,不斷地呢喃著。
於北蓓湊近了,他聽見她在說。
作者閑話:
不好意思各位讀者昨晚在朋友家裏跨年文稿不在手上,沒有及時更新,很抱歉,今天同今天的一起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