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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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在這個城市的一個親戚,也是大學教授,教文學的,他剛好也被邀請來參加這個舞會了,我爸便讓我跟他一同過來。”
“你爸爸似乎還挺熱心的。”薛英智喝了口紅酒道。
“熱心啥啊,你可別想歪了,他可是已經娶了老婆生了孩子的人了。我們今天來就是搭個伴算不了什麼。”
隨著舞會人員的陸續到齊,大廳內也響起了古典的樂曲聲。
“Brenda。”一個男人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誒,我過來了。”女人響應著男人的呼喚,往男人的方向走去。
“先不說了,等會兒有空再見。”她朝崔英智揮揮手再見道。
薛英智看著Brenda走到了一個男人身旁,那個男人身高跟他差不多高,穿著一身深藍色西服,模樣在整個舞會中也算俊朗的了。
他看著兩個人走遠,便也轉身去尋找於北蓓。
於北蓓此時剛從洗手間出來,聽見大廳內音樂已經響起,恰好在此時看見來找自己的薛英智,便迎上去道。
“英智,是不是開始了。”
“恩。我們走吧。去大廳中央。”薛英智牽著於北蓓的手道。
他們兩個人共同牽著手,往舞會場地中央走去,這次參加舞會的所有男男女女都已經全部在這裏。紛紛攜著彼此舞伴的手,隨著音樂一起起舞。
“就這麼開始了嗎?我還以為會有個什麼儀式什麼的。”於北蓓看著那場麵道。
“這還不算正兒八經的西洋舞會,真正的西洋舞會,都是各自到了現場選擇跟場內的任意一個人跳,然後再換另一個人跳的形式。”
“這樣啊。”於北蓓聽薛英智道。
“別說了,來吧。”薛英智突然朝他彎下了腰,朝他伸出了手。作出一個請的姿勢。
於北蓓雖然已經告訴自己了要做好心理準備,可薛英智這麼突然又正式的向他發出邀請,他還是感覺有些不適應。
他深吸了口氣,在心裏麵告訴自己等會兒一定要跳好,可不能給薛英智丟臉。便也伸出了手,接受了薛英智的邀請。
按照他們兩個人平常練習的,由薛英智帶著他,隨著音樂共舞。
因為平常已經練習了的緣故,加上有薛英智的引導。
於北蓓此時感覺整個人真的便仿佛置身歐洲宮廷翩翩起舞一樣,一點吃力的感覺都沒有。
薛英智本身的舞技在整個場地裏已經算是最好的了,而他的舞伴於北蓓也跳的算是熟練,因此他們兩個人,再加上兩個人同為男性,都擁有姣好的容貌,很快便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有的人是為他們兩個都是男性而感到驚訝,有的則是被他們帥氣的外貌以及華麗的舞姿所吸引。
很快的,整個場地便沒有多少人跳舞了,全部都在圍觀著薛英智和於北蓓兩個人跳。
“誒,他們都在看我們誒。”於北蓓笑著小聲道。
“我說過聽我的不會錯吧。”薛英智閉著眼笑道,腳下的步伐依舊穩健地隨著音樂的律動而跳動著。
於北蓓享受著這共舞的曼妙時刻,他愈發的覺得,或許選擇跟薛英智在一起,真的不會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薛英智給他的快樂,似乎並不比以前跟聶冉在一起的時候要少。
就在他完全處在享受之中時,意外發生了。
在那圍觀的人群中,於北蓓看見了一張麵孔。
那張麵孔那樣熟悉,他曾經與那張麵孔一起度過了多少個日日夜夜。他曾經以為他再也不會遇見那張麵孔的主人,然而,卻在這裏,他再次遇見了他。
聶冉出現的太突然,以至於於北蓓前一秒還處在享受之中,卻在這一秒,便又被拉回了殘酷的現實之中。
他看著聶冉,聶冉似乎也在看他。
他的眉頭緊皺,眼神中裏藏著一股說不出的凝重。
他感覺自己現在就是一個被繩索束縛於曠野之中的囚犯,聶冉的眼神就是那一隻隻烏鴉,他們一點點,啄著他的肉,喝著他的血。
他怕極了,比暑假時見到他的那一次還要害怕。
他害怕他會突然站出來,他害怕與他對話。
他感覺到自己的身子都在顫抖。一種深深的恐懼從心靈最深處襲來,如同一隻魔爪一般。
薛英智也感受到了他在顫抖。
“貝貝,怎麼了?”他擔心的問。
可於北蓓卻仿佛沒聽見他的話似的,眼神始終在往別處看。一會兒卻又仿佛失了神一般。
“貝貝,說話。”他又問。
可於北蓓仍舊沒回答,他還沉浸在那種恐懼之中,那種尷尬之中。
他感到自己的背都已經發涼,滲出了冷汗,他現在隻想趕快離開這兒,不要聶冉再看著他,看著他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跳舞。
突然,他感到自己的背被人捏了一下,也就在那一下,他回過頭,看著薛英智一臉擔心的模樣,腦子裏的那根弦“嘣”的一下,突然斷了。
他的意識陷入了一瞬間的空白,也就在那一刻,他感覺到自己的腳跟薛英智的腳纏在了一起。
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的,往下跌倒了。
他感受到了薛英智想要將自己扶住,卻沒有成功。
他聽見了他的一聲呼喊。
他感到自己的頭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在薛英智那一聲呼喊之後,他聽見了另一個男人的呼喊,那也是他所熟悉的聲音。他知道那是誰的聲音,那是聶冉的聲音。
那聲音仿佛回音似的,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薛英智將他抱如懷中,他也看見了聶冉那近在眼前的臉。
他似乎也是擔心的,可是那一瞬間,於北蓓心中卻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那是一個聲音,他在告訴他,你要跑,你要離開,你不能繼續在這兒,繼續在這兒,結果會很糟糕,你會完全無法控製住結果的。
他聽著那內心傳來的聲音,他看著聶冉那張熟悉的麵孔。
突然,他推開了薛英智的懷抱,隻身一人,跑走了。
“貝貝。”薛英智看著於北蓓逃跑的身影,他也顧不得身旁的男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直接就跟著衝了出去。
於北蓓似乎是忘了命的逃跑著,他不知道要去哪兒,他隻是想逃,逃離這個有光得地方,逃離眾人的視線,逃離讓他心煩恐懼的一切,就好像第一次,聶冉讓他走時,他在那樣一場大暴雨中一樣。
12月寒冷的風如一把把無情的刻刀在他臉上刮著。他這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是這麼脆弱,聶冉所帶給他的傷痛並沒有讓他學會成長。那道傷口甚至連結痂都沒有,聶冉的出現,讓它再次的滲出了鮮血來。
那風呼呼的吹著。
他跑到了馬路邊,正當他要過馬路時,他感到身後一隻手拉住了自己。
薛英智找到了逃跑的於北蓓,他不知道為什麼於北蓓會表現得如此慌張,他知道跟那個男人有關,那個Brenda帶過來的男人。他知道於北蓓是在看見那個男人之後才出現的這麼反常的表現。他很好奇為什麼,可他看著於北蓓跑走,他知道就算眼前有再多的問題擺在他麵前,他也必須要先把於北蓓追上才行。
“貝貝。”他緊緊的抓著於北蓓的手,以防他再次掙脫逃離。
“貝貝,你怎麼了?”他問。
被冷風凍涼了的手在那一刻感受到了薛英智手掌的溫度,他聽著那聲音,心在那一刻,感覺到了一絲的平靜。
他回過頭,看見沒有了聶冉,沒有了那些圍觀他的人。隻有薛英智一個人。
他太需要一個懷抱了,太需要一個溫暖的,可以讓他歇息的地方。
聶冉的出現帶給他的衝擊在薛英智出現後被慢慢的平息了。
他看著男人一臉擔心的模樣,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朝男人的胸膛靠了上去
他的手臂環繞著他的背,仿佛是要從那男人尋求更多的溫度一般,緊緊地抱著他。
他哭了,眼淚一顆一顆的流落,打濕了男人的西服。
“英智。”他哭著念著他的名字。
“怎麼了?剛才為什麼要跑?”薛英智看著於北蓓突然安定下來的樣子,他剛才見他那般慌張的模樣,本以為就算自己找到了他了,也要花費好一番功夫才能讓他鎮定下來。卻沒想,於北蓓居然這麼快就安靜了下來,而且現在,居然還是在自己的懷中。
他撫摸著少年的頭發,他的發是那麼的柔順,他無法找到一種形容詞去描繪那種感覺。因為他不知道,是真的於北蓓的頭發給了他這樣的感覺,還是說是因為此刻,他這樣心甘情願的在自己懷裏,顫抖的身軀尋求著他的保護與關愛。那種感覺,就好像滿月時,月亮清亮的光輝灑進房內,如果那光也是可以觸摸的,它該當也是這樣的感覺吧。
“我們回去吧。英智。”於北蓓嗚咽著道,薛英智看著他哭紅了鼻子與眼的模樣,一邊哭一邊吸著鼻涕,就好像一個小孩子一般。
“真是的,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跑呢?都流鼻涕了都。”薛英智一邊說著,一邊拿自己的衣袖給他擦去那鼻涕。
“哎呀,你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