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高府
    內室門窗緊閉，地上擺著十多個尿壺，八大窯連帶其他小窯的，質地色彩各不相同。
    高家掌權的高清之子高政，二太爺高沉，高境在屋內，拿起每個夜壺詳細端詳。
    “大伯，爺爺，看出有什麼異樣了嗎？”
    “異樣沒有，但少了鈞台窯的。”
    “少了一個？我一到濟州府，連夜即將檜六收集來的所有尿壺連夜搬到了船上，難道王賦蔽做了手腳？”
    “王賦蔽，誰的人？”
    “我不知，在濟州府，他扣了我的船，我去托兒正則兄，他才肯放行。”
    “檜六信中說已收集起了當年各大窯出的尿壺，應該不假。”高沉說，“他是我親自教出來的人。”
    “如今檜六死了，既然缺鈞台窯的，我們又不知藍權說的到底是真是假，為什麼弄來這麼多尿壺擺在家裏？大伯，爺爺，我看要不然就先把這些尿壺先收起來吧。”
    “境兒！”高沉嗬斥了一聲，高境縮了縮肩膀，往後退。
    高政繼續道：“消息假不了，我查過了，景陽王案爆發前夕，確實有人假借內務府之令到每個窯各燒了一個壺底刻龍的尿壺。”
    高政說著，拎起一個壺，叫高境來看，“境兒你看，這壺每個壺底都有一條白龍。”
    高境擰著鼻子，遠遠的看了一眼，確實畫了一條小蛇。
    “蛇者龍也，景陽造反，盼著有一天幻化成龍，而據藍權所說，他們通番私吞的金銀財寶就藏在這些壺裏，可惜這些壺還沒出窯，景陽郡王人已經下了大獄。”高政說。
    “景陽郡王要造反，銀子藏在哪不好，為何偏偏要藏在尿壺裏。”高境不解。
    “這也正是爺爺和你大伯想不通的地方，所以當年你大爺爺才會讓檜六下去收集這些尿壺，一探究竟。”
    “這可好，少了一個，恐怕什麼也看不出來了。”
    高境壓根不關心尿壺的事，從小養尊處優，金銀財寶更是不上心，一心想著趕緊回院子，自回來之後還不曾快活，想著塗關東在床上等著他，一時間欲火難耐。
    這事不能嚐，嚐了一次甜頭，便是欲罷不能。
    高境等不到晚上，回屋，關門，便和塗關東親密了起來，倆人屋裏玩的正歡，聽見有人敲門，高境十分不耐煩，隻穿了衣襪出來。
    “什麼事？”高境掃興，本要大罵，但一見小廝身後的人，怒氣一下壓了下來。
    “平來？你怎麼回來了？”
    平來咬著嘴唇跪在地上，“檜爺死了，我隻能來找爺了。”
    “有沒有人看到。”高境抬眼問小廝。
    小廝搖頭，“爺請放心，沒人看到，小的一直將平來藏在自家裏，聽爺回來了，才帶他來。”
    “那就好，你先退下，去找大慶領銀子。”
    小廝謝恩退下，高境扶平來起來。
    “也好，萃雅樓一把火，你跑出來，也不會兒有人知道，哪天我和大伯說一聲，你就哪也別去了，就留在我身邊幫我。”
    “謝過爺，我聽他們說爺去濟州府了，爺是為我去的嗎？”
    高境晃了神，點了點頭，沒說話。
    “爺，檜爺死了，大老爺和老太爺有說什麼嗎？”
    “什麼也沒說，即使檜六不出意外，大伯和爺爺也沒打算留他，也有意讓你和三娘處決了他”
    平來大驚，忙問：“為什麼？爺！”
    平來心驚，兔死狗烹。
    “你不用驚慌，爺爺和大伯處置他，是因為他私下收了林家的銀票，跟你沒關係。”
    “檜爺收了林少爺的銀票？為什麼？爺可知道。”
    “大伯說，林澤要檜爺幫他辦一件事。”
    “什麼事？”
    “讓你那個師兄作假尹靈均的死因。”
    “啊……”平來驚呼，“原來是林少爺要讓我師兄作假了尹靈均的死因，當初檜爺下令，我誤以為這是大爺和老爺的令，是我該死，甘願領罰。”
    “大伯和爺爺確實十分生氣，要罰你和三娘，但我知道你和三娘肯定不知此事，替你們說了話，大伯和爺爺這才放過你們兩人。”
    “平來謝謝爺。”
    “你也不用謝我，若不是你們在除去尹靈均的任務上完成的好，我再怎麼說，大伯和爺爺也不會相信。”
    “大爺和老太爺交代的事，當奴才的怎敢不用心去辦。”
    “你確實用心，聽伯父說，是你借了彭韜的手殺了尹靈均。”
    “也是巧合，我恰巧聽到兵部的買辦要和尹靈均喝酒，才想出來用烏頭附子毒殺尹靈均的計劃。”
    “尹靈均真夠倒黴的。”
    平來驚魂未定，加之跪在地上，並未看清高境說著話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