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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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澤悻悻然出了別院,正巧史氏要他商量事。
史氏想雇回從前院子裏的人,這事前幾天林澤提過,讓史氏把從前的管家、賬房和一些夥計雇回來,但史氏怕浪費銀子,更不知道林澤的深層用意,隻雇回了從前身邊最親近的老人。
林澤不見人回來,問過史氏緣由,既史氏不同意,林澤也不勉強,有什麼比史氏高興更重要的,沒想到事還沒過幾天,史氏自己到反悔了。
林澤問史氏緣由,史氏歎了一口氣,道:“從前那些人,想回來的就都回來吧,例銀同從前一樣。”
“娘,你想好了?”林澤不確信,滿心歡喜,此時正值用人之際,無疑又是一個好消息。
“娘今天看見了從前在你屋裏守夜的老李頭在大街上乞討,心裏不好受,這些人都是在林家伺候了半輩子的,老了老了到沒了生計,靠乞討過活,娘於心不忍。”
“娘,這是好事,我正缺人手,我也正好有件重要的事要和您商量?”
“什麼重要的事?”
史氏想不出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賣一個景園的銀兩雖夠過活數年,但仍是有限的,若無活水,雇回來這麼多人,仍是坐困愁城,坐吃山空。
“娘,您知道咱們林家有多少能墾荒的地嗎?”林澤問。
史氏錯愕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道:“荒地應該也有幾萬畝,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想墾荒種田。”
史氏聽了忍不住笑,“澤兒想墾荒,不行不行,荒地種樹,林家祖祖輩輩的規矩,從沒有開過荒。”
“不能砍了重新種田嗎?”
史氏搖了搖頭:“聽你爹說,林家祖輩之所以不開荒,一是林家良田有幾十萬畝不需要,二是墾荒一年種出的穀物不夠賦稅和工人的銀子,要十幾年的經營,才能增收。”
“娘你不用擔心,這個我有辦法解決。”
史氏微笑,不想打擊林澤的積極性,繼續道:“林家現在是你二叔當家,就算荒地再沒用,他也不會輕易讓你墾荒的。”
“良田都被他霸占了,我墾荒他若不同意,我就去官府告他霸占我們的財產。”
“你二叔霸占的田產、器物、鋪子,當日為了老爺能下葬,娘已全部簽字畫押過繼給了林澍,咱們是告不贏得。”
史氏每每提及都是滿腔的氣憤和無奈,林澤也憤恨,但也清楚光生氣也沒用,必須冷靜下來想辦法,天賜良機,千萬不能錯過。
“不管怎麼樣,我有機會一定要去找他一趟,就算不成,青雲觀腳下的那一片荒樹林可是我們的。”
“那些荒林確實是當日老二當著宗族的麵前簽字畫押許諾給我們的。”
有了確鑿的一片地在手,林澤安心,道:“娘,您就放心的去把從前的人找回來吧,我們新院從今天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哦,對了,娘,一定要把從前在仁聚齋廚房煮粥的那個丫頭找回來。”
“娘記得了。”
史氏嗤笑,以為林澤看上了那丫頭,格外上心,後來一打聽,才知道那丫頭已遠嫁冀州,舉家搬遷了。
林澤裏裏外外忙著青雲觀墾荒的事,知曉曾幫他忙的丫頭嫁了人,有了歸宿,也就忘在了腦後。
林澤找了林敬瑞幾次,林敬瑞躲著不見,林澤伐木墾荒的事情一早就傳到了林敬瑞的耳朵。
林敬瑞是有心思把荒山全給林澤的,借此機會正好讓林澤敗光家底,以往的經驗,墾荒至少十年之內賺不到銀子的,不賠就算老天賞臉。
若不是如此,他林家就犯不著種樹圈地了,直接墾荒就行了。但林敬瑞又怕林澤有其他目的,是以遲遲做不出決定。
林敬瑞猶豫不決,青雲觀的虛雲老道卻忍不下去了。
林澤聽了尹辰良的主意,招來了流民,日間墾荒,夜間直接寄宿在了青雲觀,嚴重影響虛雲老道“修身”。
是日,虛雲老道下山去林家找林敬瑞告狀,正巧遇上來祖宅老院給婆婆唐氏請安的史氏,便將林澤用流民墾荒,擾了青雲觀清淨的事添油加醋的對史氏責問了一番。
史氏婦道人家,隻有賠禮道歉的份,心裏難免不為林澤擔心,越想越不安,忙去裕園找林澤。
林澤此時正準備出門,和史氏打了個照麵,史氏便將虛雲老道說的事告訴了林澤。
林澤不在乎,安慰史氏,“娘,你別擔心,這些流民也都是無家可歸的可憐人,不過是去青雲觀過個夜,不會生事的,而且再過些天,他們就有自己的住處了。”
“可娘還是不放心,你是在哪找來的這些流民?”
“鄰居幫的忙。”
林澤說著話,指了指旁邊的景園,“是他給我出的主意,又和我一起去動員的這些流民,這些流民不但肯吃苦下累,而且還不用花銀子。”
“有這麼好的事?”史氏不信。
“流民吃飯暫時有衙門賑災和林敬瑞接濟,住有青雲觀,我們隻需要來年種出穀物,分地給他們耕作就可以了。”
“這怎麼可以呢,雖然流民可憐,但我們墾荒種出的穀物也僅夠交稅的,再分地給他們,我們豈不是墾的越多賠的越多。”
“娘,你別擔心,我告訴你個秘密,您就明白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了,但你要保密,不能告訴別人。”
史氏點頭應是,林澤未免史氏擔心,附在在史氏的耳邊,悄悄的把墾荒免稅一事告訴了史氏。
“是誰告訴你的?”
林澤衝景園努了努嘴,道“尹公子。”
“景園的人姓尹?”
史氏一聽姓尹,直覺反應,忙問道:“他是哪裏人?”
林澤知道史氏的擔憂,忙道:“娘,你放心,我問了他的隨從懷安,他們是冀北人士,和都統府也確實是本家,但八竿子打不著親戚,他認識人家,人家不認識他。”
“哦。”史氏長舒一口氣,道“既是這樣,娘就放心了,雖然尹家已不追責你失手打死靈均的事,但還是小心為上,畢竟是殺子之仇。”
“靈均?娘你認識被我打死的那個尹靈均?”
林澤直覺史氏叫“靈均”兩個字奇怪,隻是隨口一問,卻沒想到史氏竟真的認識尹靈均。
“經常聽你說起,從前你經常去都統府和他玩耍。”
“啊?我們還在一起玩耍?”
“是呀,當年你執意要去海雲澗拜師學藝,也是因為靈均要去。”
“額……那後來呢?”
林澤嘖嘖稱奇,還好他從前是“傻子”,若不然他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忘記了這“神奇”的一切,還做出了打死自己少時玩伴的荒唐事。
“後來?後來你沒去,靈均也沒去。”
林澤搖搖頭,還好沒有了後來,若不然他真該自殺謝罪,竟然逞一時之勇,打死了人傻子的好朋友。
林澤此時再回想起那天打死尹靈均的情形,回想起尹靈均那天說的話,尹靈均的確是認識他的,隻是他當時不知道,所以才會覺得尹靈均說話奇怪,以為尹靈均是在嘲諷他。
可即使如此,林澤依然想不通,尹靈均為什麼要對藍青不敬,難道尹靈均不知道他和藍青的關係嗎?
當時藍青可是挽著他的胳膊的,如此親密,就算是不認識的人應該也知道他們的關係吧?
尹靈均卻為何要說:“藍青!我尹靈均的,誰都別想奪走。”
藍青為了化解氣氛,主動給尹靈均敬了一杯酒,可尹靈均不但不知收斂,酒杯一摔,竟要搶人,這不明顯不把他林澤放在眼裏嗎?
男子漢大丈夫,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林澤怎麼也沒想到尹靈均竟然那麼不禁打,一凳子下去,人就死了。
聽了史氏的話,林澤更想不通了,尹靈均為何要這樣做?就算他們隻有少時的交情,尹靈均也不該去搶藍青的,兄弟妻不可欺,難道不是這個社會的道德準則嗎?
林澤想不通也懶得去想了,對不起的人隻能日後盡量彌補,隻是日後再也不能天真任性了。
林澤去祖宅老院,再一次被攔住,“老爺正在會客,不方便見澤少爺。”
“會的是誰,不會是虛雲老道吧?”林澤玩笑,剛聽史氏說在老院遇到了虛雲,林澤知機會來了,趕緊跑了過來。
“道兄的意思是讓我將荒地讓與流民開墾?”
林敬瑞故作生氣,且聽虛雲有何見解,若隻因林澤召集流民打擾了他青雲觀的清淨,他林敬瑞自有其他的解決辦法。
林家祖輩在萬畝荒地上種了樹,不僅是因為墾荒利薄,還有一更深層的目的是讓其他人無荒可墾,如此才能保住他林家獨大。
林敬瑞可以把全部荒地讓與林澤開墾,林澤敗光了家底,地還是他林敬瑞的,但虛雲要他把全部荒地都給流民開坑,林敬瑞辦不到。
“二爺,莫氣,且聽貧道解釋。”
“你說!我到聽聽你有什麼理由說服我?上次你讓我把新院還給林澤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
“二爺,二木出不來出不來兩個林,林家的家產早晚都是二爺的。”
虛雲老道趨炎附勢,林敬瑞冷哼,不答話,且聽虛雲繼續胡謅。
“二爺祖祖輩輩在荒地上種了多少樹,除自己建宅外,其餘還不都被知府衙門砍伐蓋了官宅,二爺一家又得了什麼好處?”
虛雲老道說到了林敬瑞心坎上,一直為此不甘心,點頭附了句:“近幾十年,除了大哥蓋了新院,其餘確都被征伐去了。”
“那二爺何不讓流民去開荒,一來二爺做了善事,二來二爺可減少濟災費用。”
“道兄可知我林家祖輩為何沒有開荒,開荒種出的穀物還不夠交稅的,那些流民如何能交的起賦稅。”
“不滿二爺說,貧道聽那些流民私下議論,隻要是他們無家可歸的人墾荒,十年內可不用向官府交稅,二爺何不趁人之美,既做了善事,又解決了眼前濟災的銀子。但地還是二爺的,官府不收稅,二爺可收租啊。”
“真的假的?流民開荒不用交稅?”
虛雲目的是趕走流民,也不確信真假,含糊道:“應該是真的,若不然那些流民怎麼會被林澤的鼓動,去青雲觀墾荒,搞得青雲觀烏煙瘴氣”。
“若是你說的真的,到也可行。”
虛雲老道見林敬瑞動搖,馬上說道:“二爺若舍不得,可把荒地賣給那林澤,讓他去做好事,二爺隻管收銀子就好,我聽那些流民議論,林澤正愁荒地不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