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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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思忖了半月,身體也好了,不諳世事的林澤終於想出了這麼一個辦法,忙問史氏,“我們還有銀子嗎?”
“銀子?”史氏搖搖頭,神色黯然,“偷偷帶出來的散碎銀子已經買藥花光了。”
“我操!”林澤心裏罵了句,“我們還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典當的?”
林澤環顧屋裏屋外,知道白問,家徒四壁,一窮二白,和之前相比,一個天堂一個地獄。
“我砍些柴去賣吧。”
史氏看著林澤,猶豫的問道:“你要去砍柴?”
林澤鄭重的點了點頭,主要是回任城。
林澤他們住的地方是林家從前守林的房子,位於青雲觀腳下,濟寧府府都任城城外。
林敬瑞將林澤母子驅趕至此,分三千畝林地,算是給了宗族一個交代,但其實這裏早已無林木可用,前些年已悉數被砍來用於建林家新宅院。
砍柴容易擔柴難,林澤天不亮便上路,走到晌午才見到任城,肩膀早已疼的沒了知覺,然林澤又不想放棄,有種和自己較勁的感覺,咬緊牙關終於到了任城。
任城還是從前的任城,隻是又換了一個身份,林澤感受卻大不相同,一擔柴賣了五個銅板,對林澤來說也並沒有多大概念,況且他此行的目的也不在於賣柴。
林家作為濟寧府最大的地主,林家大院盤踞在任城邊,綿延十數裏,特別是林敬祥建起的新院,亭台樓閣,假山園林,加之數百間雕梁畫柱宅子,占了整整一條街。
林澤尋了個沒人的地方,翻牆進了院內,落腳處正好是藍青所住的別院。
“藍青!”
林澤壓著嗓子喊了兩聲,確認廊上除了藍青和丫頭映紅,無其他人,才快步迎上去。
“藍青,映紅,是我,林澤。”
藍青一臉驚訝的看著林澤,映紅更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少爺,少爺,你認得我了。”
“藍青,你還好嗎?”
林澤顧不得拉著他衣袖又哭又笑的映紅,滿臉的關切的問著藍青,然藍青似並沒有感受到林澤的滿腔擔心,仍是一臉的震驚,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倒是確定林澤無恙的映紅先開了口。
“少奶奶,你怎麼了?少爺好了,你不開心嗎?”
“嗯,好了。”藍青機械重複著,似是對突然改了心性的林澤還不適應。
“映紅,其實少奶奶早就知道我好了。”林澤替藍青解釋。
“少爺,你是什麼時候好的,我怎麼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要是老爺知道了,不定多開心呢。”
“映紅,別說了,讓二叔聽到就不好了。”藍青出言製止,映紅退到藍青身後,低聲抱怨。
“怎麼了?林敬瑞怎麼對你們了?”
“二叔對我們挺好的,隻是自從你們出去之後,二叔再不讓家裏的人提起你們,怕奶奶傷心,前天廚房的一個丫頭說了句從前的事,被掌了嘴。”
“還是二夫人親自掌的嘴,好在少奶奶是二夫人的親侄女,要不然還不知道怎麼對我們呢,連少爺的仁聚齋都讓濘小姐霸占了。”
“真的?”
映紅使勁的點了點頭,林澤眼睛一轉,說了聲,“也好”,惹得映紅一臉的不解。
林澤轉而問了藍青一些關於林濘平日裏在仁聚齋的生活。
藍青便和林澤說了一些他昏迷之後發生的事,大都是林澤已知道的。
天快黑了,林澤才依依不舍的告別,但並未走遠,隱匿到了仁聚齋附近。
一直到巳時,林澤才行動,翻牆入院,這次不是別院,而是直接進了仁聚齋。
其實林澤在別院潛入仁聚齋更方便,兩處院子隻一牆之隔,但林澤怕連累藍青,是以選擇了別處。
林澤潛入仁聚齋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尋一兩件值錢的東西典當了,畢竟這裏東西本來就是“傻子”的,而且仁聚齋也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下手方便。
林澤摸清正房隻住林濘一人,便借著月光摸進外屋,匆忙尋了幾件擺飾揣到懷裏,掂量著差不多了,正欲離去,突然一聲尖叫從裏屋傳來。
林澤生平第一幹這種事,嚇了一個激靈,本能的轉身往裏屋張望,迎麵撞上了一個人,黑衣黑麵,林澤從力度上判斷是個男人。
不是林濘,難道是采花大盜?
黑衣人顯然沒想到外屋還有人,也是一楞了,但也就是那麼一眨眼的功夫,林濘的喊叫已傳到了院子。
先是林濘的貼身丫頭舉著燈籠跑到了門外,燈光一下子將外屋照亮,林澤背對了門口,沒敢回頭,怕被認出來。
身前的人似並不害怕,至少林澤從他的眼神中看不出半點驚恐,但黑衣人透過燈光看清林澤麵龐的那一刻,眼神瞬間變了。
林澤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兒,但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腳踢趴在了地上。
“哎呀,我操!你他媽誰呀?”
林澤這撕心裂肺的一叫,驚來了更多的人,恍神間院內已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幾個護院家丁也帶著兵器衝進了屋內。
林澤顧不得疼痛,趕緊在襯衣上撕塊布遮住麵部,順手摸了一根鬆木棍。
這跟棍子他有印象,因為和屋內奢華的裝飾實在不同調,像是為了將一盆鬆鶴扶正,但又不像。
林澤摸棍子的功夫,黑衣人已與人打在了一起,林澤掂了掂棍子還算順手,便尋著人少的地方往外衝。
然林澤根本不是護院的對手,棍子還沒出手,便被躍身而起的一個護院一覺踹趴在了地上,林澤疼的直唉吆。
護院打林澤容易,對付黑衣人卻是異常的困難,黑衣人一扯肘,一騰身,飛腳一踢,身邊的人像是小雞崽子,瞬間被踢飛,正好撞上要砍林澤的人。
砍林澤之人被這麼一撞,重心不穩,咣當一聲倒在地上,人仰馬翻。
林澤趁機捂著肚子,掄起棍子就打在了砍他之人的肩頭上,順勢搶過了刀,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
此時黑衣人也欺身到了林澤身旁,擋開攻擊的人,拎著林澤往外衝。
林澤還記得黑衣人剛才那一腳,見黑衣人要拎他,為自保,胡亂的朝著黑衣人輪著手上的刀。
黑衣人不但毫發無傷,還將林澤拎出了屋,林澤剛以為黑衣人是要救他,放棄抵抗,然黑衣人卻便把他放到院子中央,獨自離去了。
眾人一見捉拿黑衣人無望,正好有一活靶子,戰力一瞬間全部轉移到了林澤身上。
林澤心頭一沉,暗罵一句黑衣人,也顧不得身家性命,拚死往外衝,但毫無作用,根本傷不了經驗豐富的護院,隻能勉強支持不被立馬活抓。
一陣不要命的群魔亂舞,林澤體力漸漸不支,直覺手臂發麻,腿腳發軟。
眼見林澤就要倒下之際,黑衣人折了回來,像之前一樣,攜著林澤殺出重圍。
院外早有備好的馬匹,黑衣人先將林澤扔上馬,反手一劍逼退追出來的護院,騰身上馬,絕塵而去。
林家護院跟在馬後緊追了半裏地,然越落越遠,最後連人帶馬漸消失在了夜色中。
林澤以前哪見過這陣勢,以前最多也就是學校打個群架,半路上便暈了過去。
林家這邊經此一折騰,燈火通明,護院輪流站哨值班,小斯丫頭在房內伺候。
此時,林家有頭臉的男人女人們都聚集在了仁聚齋,裏麵小姐林濘驚魂未定,低聲抽泣,一問三不知。
裏麵有藍青和藍氏在旁照料,外麵有丫頭小斯清點丟失的物品,查來查去,隻丟了三件普通的玉器和一件貴重的配飾。
“什麼配飾?”林敬瑞怒聲斥問。
“是從前……”
掌事錢媽跪在地上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從前什麼?是林澤哥哥嗎?”
一旁的少爺林澍溫聲為錢媽解圍,錢媽這才敢說,“是,就是從前澤少爺腰間佩戴的那個帶鉤。”
林敬瑞對那個帶鉤有印象,聽人說是宮裏的物件,傻子整日配帶,什麼都丟,偏偏這東西到從不曾丟過。
“是傻子回來偷了帶鉤?”
林敬瑞嘀咕,又覺的不可能,一個傻子怎麼會偷東西,而且還能在重重包圍之下逃脫,就算是有人幫忙,但怎麼會有人幫助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傻子。
“老爺,錢媽這麼一說,我到覺得那個差點被我們抓住的賊人就是澤少爺。”
“不可能,不要為你們護院不利找借口!”
林敬瑞怒聲斥喝,眾人也不敢再言語。
林敬瑞嘴上這麼說,心裏卻少不了嘀咕,回想起那個猛然間被扔到馬上的身影,確實像林澤,然即是事實,林敬瑞也不能說出這個事實。
畢竟,林澤是個傻子,對他,對現在的整個林家,百利而無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