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恬失蹤了兩天，第三天終於回來了。
    她回來後沒有直接回住處，而是約秦牧在鎮上一家冷清的小餐廳見麵，並且她刻意強調了一定要他一個人來，不要帶別人，當然這裏自然暗指的是林曉絲，神神秘秘的。
    秦牧應約去了那家餐廳，他走的時候並沒有告訴林曉絲。這時候是中午11點鍾，他把車停在一家叫“來香”的小餐廳前，說是餐廳其實也就算是一家看上幹淨的飯館。
    小店裏隻有三五個顧客在不慌不忙吃著午餐，也真是清冷，不過在這個鎮上開飯館人少也基本是常態。
    薑恬早到了，她一個人縮在小店最深處靠窗的座位上，在這裏可以一覽店內店外的所有，安全感十足。
    秦牧坐在她的對麵還沒有點菜就已經迫不及待詢問她的去向。
    “你這兩天去哪兒了？”
    薑恬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先示意老板娘上菜。
    回鍋肉、魚香肉絲、紅燒排骨、水煮肉片，三菜一湯再加一碗營養粥，兩個人的夥食很豐盛。這幾道菜別人或許不知道，全部是秦牧最喜歡的。
    這一個多月，秦牧肚子裏的葷腥太少，菜一上來一時忘了形象就剩下狼吞虎咽。
    看著秦牧的吃相，薑恬又好笑又心疼。
    “頭，你慢點吃，今天我請客，肉管夠。”
    秦牧才回過神來，他用餐巾紙擦擦嘴角，放慢速度。
    “你還沒說這兩天去哪裏了？”
    “一個你猜不到的地方。”
    薑恬一臉得意，她的話雲裏霧裏，神神秘秘，秦牧有點懵。
    “別裝神秘了，正經跟我說說。”
    “還記得那個來自匿名信裏的手機號碼嗎？”
    秦牧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點頭。
    “從它這幾年的通話記錄來看，之前我們判斷這個手機號應該是用於聯係業務的，因為號碼繁多多為外地號碼並且重複性小，但是有一個號碼卻很特殊。”
    秦牧還是沒有說話，他喝了一口營養湯很滿足的樣子，然後他依舊點點頭。
    “就是那個5778結尾的手機號，它也是外地號碼，它在通話記錄裏出現的次數是最多的，最早是在去年年底，然後跨過將近半年，也就是在林青青失蹤前後都有過聯係，最後一次是7月29號，這一次通話的地點很巧也是在風屏鎮範圍內。”
    秦牧停了停，他放下手中的筷子，他知道薑恬的意思，其實這個尾號是5778的手機號他早就發現，隻是有些問題還沒有想明白。
    薑恬打開身邊的提包從裏麵拿出一些材料交給秦牧。
    秦牧接過資料一頁一頁的翻看，裏麵有一張孤兒院的入院登記表，是一個叫小小的女孩，名字看上去取的很隨便。入院時間是1992年，已經很久遠。
    登記表上還附帶著一張照片，泛黃的相片上一個可憐巴巴的小女孩似乎在用乞求的眼神向這個世界張望，她眼睛裏寫滿了無助讓人看著很心疼，小女孩看上去也就是三四歲的樣子，樣子很清秀，感覺很漂亮。
    秦牧盯著這個女孩，他看著看著覺得這個孩子眉眼之間好像似曾相識，但是他想不起自己在哪裏見過。
    他繼續翻看，他發現了一張雜誌的剪頁，是一篇跟水晶蘭有關的文章，作者署名“公英”，很明顯是筆名。這篇文章裏麵非常詳細的講述了這種神秘而且神奇的花朵，語言裏充滿魔力，她說“水晶蘭是指引死亡的使者，它在風中搖曳，它無比驚豔淒美，卻貪婪吞噬腐氣，可憐，它的出現注定孤單。”
    他繼續翻看，接下來是一堆照片，有些從從娛樂雜誌上剪下來的。他發現這些照片裏都是同一個人，林青青像朵玫瑰一樣美麗焦豔。
    他繼續翻看，最後是一張請假單“敬愛的領導，本人因特殊原因請假三天。請批準。”時間2017年7月22日，署名“林曉絲”。
    秦牧猛地抬起頭，他用手挑起那張請假條一臉疑惑。
    “什麼意思？”
    “這幾天我去了很多地方，我隻是想要證明我的疑惑。還記的那片在山洞裏發現的水晶蘭花瓣嗎？”
    “當然記得。”
    “那片花瓣是林記者發現的。我記得當時我們把山洞每一個細小的角落都檢查了好幾遍，那堆幹草裏別說有一片花瓣，就算是一根眉毛都不可能逃過我們的眼睛，而且我們有專業的照明設備，我們有好幾雙雪亮的眼睛，卻沒有一個人發現，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秦牧正在使勁回想一些細節，可是那天的畫麵卻變得模糊。他朦朧的看著外麵，街道上人很少，隻有零星幾個行人在不慌不忙去他們要去的地方。
    突然飯店的門“嘭”的一聲響了，一個穿著幹淨陽光的小青年走了進來，是來吃飯的，他自然的巡視了一圈，選了個僻靜的位置坐下，與秦牧斜對著，隔了一條走廊，他深深低下頭擺弄手機，秦牧看不清他的臉。
    薑恬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繼續說。
    “林記者的脖子上總是掛著半截鑰匙，她對它好像很緊張，不想讓別人看到。有一天晚上我醒來看到她正抓著那半截鑰匙發呆，她抓著那把已經被摸得發亮的鑰匙就像抓著一件無比重要的寶貝，當她看到我就很快塞進衣服裏。還有出車禍那天，她那半截鑰匙被甩了出來，當車子穩住後，她第一時間就是它收起來，我看得很清楚。”
    秦牧聽完撇了撇嘴，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感覺“這是人家的私事，這或許是一個很重要的人送給她的。”
    “後來我去了市裏幾家孤兒院，我找到了那家伴隨她長大的孤兒院。”
    秦牧再次拿起那張登記表，他更加仔細的端詳那張相片“相片上的是林曉絲，怪不得看著有些麵熟。”
    “是。老院長說二十幾年前一個男人把林曉絲送到孤兒院，男人隻說她父母都死了，名字叫小小就匆匆離開了，連出生年月都沒有留下。剛入園的林曉絲很孤僻，就算跟小朋友在一起也不肯說話，所以當時他們對林曉絲的信息一無所知，真的很可憐。一次一個義工說聽見林曉絲睡覺的時候說夢話，好像在喊姐姐，可是醒來之後她依然什麼也不說，老院長猜測她應該還有親人，可是關於這些林曉絲一直是一字不提，後來長大再問她，她總說自己想不起來了。當我問起她脖子上那半把鑰匙時，院長說她來的時候脖子上確實掛著半把鑰匙，那也是她唯一的留念，她不讓任何人碰，在於她這半把鑰匙如同生命一樣珍貴。”
    薑恬從那一堆資料裏巴拉出那幾張林青青的相片，她指著林青青脖子的位置給秦牧看。
    “這些相片是她不同時期拍的，可是無一例外都掛著一條或粗或細或長或短的黑色繩子，而且總是隱藏在衣服裏，我在網上翻看過她很多視頻，不論什麼場合她都會掛著那條繩子。”
    “你想說是另外半把鑰匙，你想說她們有著特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