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起的很早，天剛微微亮，起床後大概是因為夜裏做惡夢沒睡好，他直感覺頭暈暈的，有些頭重腳輕，還有些胸悶。
    他本以為自己起得夠早，沒想到薑恬居然已經出去了。他給薑恬打電話卻被對方拒接了，十幾秒後他收到一條消息。
    “頭，我有一個發現，但是還不成熟，先不能告訴你。回聊。”
    秦牧覺得莫名其妙，頭突然更暈了。林曉絲看他臉色不好，勸他多休息一下，不過他還是執意先勘驗現場。
    兩個警察守在駝子叔家一夜沒有離開，其中一個就是兩次出現在林青青家後來又出現在精神病院的那個小警察。他們遠遠看見組長過來就迎了上來，小警察看著林曉絲又不好意思起來，他垂下眼皮不敢看她，使勁衝她點點頭，然後尷尬的喊了聲“嫂子”。
    林曉絲還沒有做出反應，隻是愣住了，秦牧搶先斥責他亂說話，心裏卻是很得意。
    天亮了，光線好了很多，秦牧裏裏外外仔仔細細把駝子家檢查了一遍，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他們很明顯是被劫持了，而對方似乎很擅長做這種事情，整個過程看似天衣無縫，連一個腳印都沒找到，應該是處理過了。
    秦牧在門把手等處提取了幾枚指紋，不過他心裏很清楚，估計希望也是渺茫，劫持者不可能留下這麼重要的證據。
    一圈檢查下來秦牧感覺自己心慌慌的，身上有些虛脫，汗不自覺的從額頭往下淌，他在院子西側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來休息，太陽照著他慘白的臉看上去愈加病奄了。
    坐在石頭上，背靠著被曬的暖暖的牆，他拿出一根煙放在嘴邊卻沒有點燃，很快他又把它放了回去，他眼睛看向老兩口的臥室，他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
    秦牧再次回到那間臥室，站在臥室中央他四下打量房間裏那可憐的幾件家具，他在思索自己究竟忽略了什麼，他的大腦在旋轉房間裏的一切也跟著旋轉，他感覺四麵牆好像要壓下來，門窗不停地在自己麵前晃動，他一陣眩暈差點吐出來，隻好退了幾步扶在床邊一把木椅子上支撐虛弱的身體。
    “難道我真的病了？嗨，太不是時候。”
    秦牧覺得自己就像是吸了毒氣一樣，這個想法一下提醒了他，他想起來昨晚剛走進這間房的時候分明是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它有點像熏香的味道，其中還夾雜著一絲絲辣味，是一種很奇特的香味，透著一股邪氣，總之不是日常能夠聞到的。昨晚實在是太著急加之那股香味太淡所以才被忽略了。
    那麼這股香味是哪裏來的？這間房不大，一眼可以看的很透徹，房間裏並沒有可以散發香氣的植物，仔細翻找也沒有發現熏香，而至於香水更不會出現在這樣的家庭，那麼會是什麼？
    秦牧彎下腰開始在地上搜尋著，他強忍著頭暈像過篩子一樣細細搜尋，最終讓他在左邊那扇門後麵比較黑暗的地方發現一小顆米粒大小的深灰色的“煙灰”，但是比普通的煙灰要有硬度。
    他把“煙灰”裝進證物帶準備帶走，離開前他用自己戴著手套的手在門玻璃上使勁抹了一下，雪白的手套上立馬被染上一層淡淡的黃色，他放在鼻子上聞了聞，沒有明顯的氣味。
    林曉絲的臉被太陽曬得微微發紅，看上去楚楚動人。她等得有些無聊，慢慢走到正在尋找物證小警察身邊。他停止工作，畢恭畢敬衝林曉絲微笑，臉上依然是那種不明由來的尷尬。
    “為什麼在那裏？”
    “在哪裏？奧，林記者，我不太明白。”
    林曉絲輕輕笑了下，表情裏透著深不可測的美。
    “沒什麼，繼續工作吧。”
    秦牧從那個房間走出來，他走到林曉絲身邊，把找到物證交給另外一個警察，囑咐他盡快把物證帶回警局化驗，那個人把小袋接過來之後就匆匆離開了。
    然後秦牧把自己的手套遞給林曉絲，她本以為是要她幫忙洗手套，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誰知秦牧口氣很嚴肅。
    “曉絲，你的嗅覺靈敏，幫我聞下這上麵有什麼氣味？”
    他指著手套上發黃的位置，林曉絲疑惑的看了一眼，然後放在自己鼻子上，她仔仔細細嗅著。
    “昨晚我聞到一股奇特的香味，香氣中透著一絲辣味，可惜今天香氣已經散盡。”
    聽他說完，林曉絲又把手套湊在自己的鼻子上，她閉上眼睛，小心捕捉每一絲鑽進鼻孔的氣味。
    “上麵的氣味並不明顯，我不太敢確定，我覺得有些像曼陀羅的香味。”
    “曼陀羅嗎？這種花好像有毒吧？”
    林曉絲把手套遞還給秦牧，她將臉轉到一側，避開他溫柔的眼睛，突然，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瞬間的邪邪的微笑。
    “是呀，全身有毒。不可預知的黑暗和死亡。”
    “什麼？”
    林曉絲“嗬嗬”笑了笑。
    “曼陀羅的花語而已。你今天如此不舒服，或許是中毒了吧。”
    秦牧已不覺身上的不適，現在被提起居然又頭暈起來，他揉揉太陽穴的位置，想讓自己清醒些。
    林曉絲抓起他的手“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第一次主動抓秦牧的手，對於他像施了魔咒一般，竟毫不反抗的順從了。他跟著林曉絲一步步往住處走，他的身體漸漸沉重，林曉絲挽著他的胳膊攙扶著他，另一隻手摸摸他的額頭，有些燙。
    “你發燒了。”
    秦牧傻嗬嗬笑著。
    “不要緊，不算什麼。”
    林曉絲輕歎一聲，眼神裏又透出那種讓人琢磨不透的深沉。
    “還記得那幾隻被咬死的雞嗎？”
    林曉絲點點頭。
    “提取的那幾根動物毛發經過檢測是黃鼠狼。”
    林曉絲依然清淡的點點頭。
    “我知道，凶手我已經見過了。那天晚上它跳上了我們的牆頭。它像隻貓一樣踱來踱去，雖然天很黑，可是我能感覺得到它在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