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燈！天燈！天燈啊！”
    “是天燈！又是紅色天燈！”
    “天呐，是真的，又來了！又來了！”
    “••••••”
    “••••••”
    已是傍晚，天有些擦黑。院牆外麵一陣喧嘩，好多呼喊聲。秦牧他們正準備吃晚飯，剛收拾好碗筷，聽到外麵略帶哭腔的喊叫聲，房東阿姨第一個跑到院子裏，秦牧緊隨其後，林曉絲沒有出來，她在房間裏陪著甜甜。
    天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大概有十幾盞紅色的天燈，自西南方向隨著輕風緩緩向著北麵飛。雖然天已漸黑，但依然能看出這十幾盞天燈是血紅色，就像是天空中低落的十幾滴陳腐的死血，非常詭異可怕。
    秦牧拿出手機啪啪啪拍了一組照片，然後，跑出院子。很多人從自家出來聚在街道上，有兩個年紀較大的奶奶正癱坐在牆邊用手捂著鼻子擠眼淚，身邊的人也是捶胸頓足。
    “１５年了，這就是又一個輪回了嗎？”
    “難道那那個事情還沒有結束？”
    “••••••”
    “••••••”
    街道上嘰嘰喳喳很吵鬧，各種沮喪卻沒人敢詛咒謾罵。當大家看到身穿警服的秦牧時，一個個又安安靜靜退回自己家裏沒有了動靜。秦牧向前走了幾步，靠在牆邊眼睛盯著錢婆婆家的大門，他想等著錢婆婆出來，可她一直沒有出現。
    再次回到飯桌，長時間秦牧都沒有說話，他一邊巴拉著白米飯一邊思考問題。林曉絲打破寂靜，她向房東阿姨詢問關於紅色天燈的來曆卻遭到了拒絕。
    “阿姨，這天燈是怎麼回事？”
    “呀，閨女不要問不要打聽，這不該知道的千萬別知道，我也不能說，以後把這件事放肚子裏千萬別提，啊，聽阿姨的話。”
    “為什麼不能說？是不是跟村裏失蹤的人有關，如果是，我想要知道。拜托。是青青還是林巧梅？”
    房東阿姨驚訝地瞪大雙眼，她很意外林曉絲嘴裏居然吐出“林巧梅”三個字。這是個不外傳的秘密，外人怎麼會知道，難道林青青的離奇失蹤又要讓舊事重提了嗎？
    “還有丟了的死人呢。”甜甜稚嫩的聲音。
    聽見甜甜的話，房東阿姨一下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她啪啪在甜甜屁股上打了兩下，
    “小孩子懂什麼，胡說八道。小孩子胡說，你們不要當真。快吃飯早點休息吧。”
    本來不被注意的一句童語卻因為房東阿姨過於緊張的反應引起了秦牧和林曉絲的懷疑，兩個人四目相視，心領神會。
    “丟了的死人”是什麼意思？一個５歲的孩子哪裏懂得生死，這究竟是一個孩子冒出的胡話，還是房東阿姨欲蓋彌彰？
    休息了，秦牧躺在床上把拍的照片傳給他的女助手薑恬做技術分析，他想看看能不能從這些血色天燈上發現什麼線索。而這時的林曉絲躺在自己的床上許久沒有睡意，她打開微信找到秦牧發了條信息，
    “今晚甜甜的話你怎麼想？”
    “你怎麼想？”
    “我不知道，隻覺得房東阿姨反應有些大。”
    “我也這麼認為。難道還有什麼秘密？”
    “是呀，多年的腐朽不知淹沒了多少冤情，我們知道的隻是冰山一角罷了。”
    林曉絲和秦牧背對相坐，中間隻隔了一堵牆，兩個人拿著手機你來我往
    “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查個究竟。今天天上出現的天燈是什麼含義，據我所知隻有正月１５才有點天燈的習俗。這些村民看到天燈後為什麼那麼害怕？”
    “我想這一定不會是空穴來風。或許是‘他’！在恐嚇人們不要亂說話。”
    “嗯，好，早些休息吧。以後的工作隻怕更加艱難。”
    夜裏林曉絲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她走進一個很陌生的院子裏，院子很寬敞，北麵是幾間土坯房，房子外麵牆上掛著幾串黃燦燦的玉米，房子裏沒有亮燈，卻能聽見有女人的哭聲，聲音很輕，就好像怕被人聽見一樣，悄悄的，偷偷的。
    林曉絲喊了一聲“請問，屋裏有人嗎？”沒有人應答，那哭聲也消失了，剩下的是一片寂靜。月光照射在院子的地麵上，一片煞白，她發現院子東麵大概靠牆角處有一點熒光，她走近才發現那裏居然生著一株水晶蘭！
    這朵水晶蘭靜靜呆在角落裏，發著具有魔性的熒光，像鬼魅一樣冷眼觀察著周圍一切。有水晶蘭的地方就有死亡，一股濃濃的死亡氣息充斥著這個小院。
    林曉絲走到房門前輕輕叩響“當當當”，依然死寂，“請問有人嗎？”沒有回應。她慢慢推開房門，一陣年久失修的吱吱呀呀聲。房子裏很黑，沒有人。邁進去幾步，左邊有個裏屋，裏屋門框上沒有門隻隔著一張蠟染的花布簾，一絲微微弱弱的光亮從布簾子透出來。
    掀開簾子走進去，正對門口放著張桌子，桌子上擺著兩根白色蠟燭，火苗忽閃忽閃的，前麵點著香，放著三盤新鮮瓜果點心，桌子前麵放著一個火盆，火盆裏的黃紙還在燃燒。房間的最裏麵橫放著一張床，說是床，其實就是兩個長凳擔著一麵門板。床上躺著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死去的女人，孤零零躺在冰冷的床板上。
    林曉絲走到女人身邊，女人看上去年紀不大，臉色慘白，大眼睛睜著，死不瞑目。她沒有穿褲子，兩條腿露在外麵，右腿大腿上少了一大塊皮，腿下麵床單上一大片黑乎乎的，應該是血。突然這個女人的黒眼球轉向林曉絲，林曉絲被這突然的詭象嚇得幾乎暈厥過去。片刻之後，女人嘴裏艱難地吐出一句話，
    “我是被拐的！”
    天亮了，林曉絲醒了。大汗淋濕了枕頭，她卻忘記了自己夜裏夢到了什麼，隻記得自己好像做了個很可怕的夢。
    昨夜似乎刮了很大的風，院子裏一片狼藉，院子中心的石榴樹被刮得東倒西歪。
    “昨晚刮風了嗎？”
    林曉絲站在門口一邊梳頭一邊問正在做飯的房東阿姨。
    “看樣子你昨晚睡的很好，那麼大的風聲都沒有聽到。”
    秦牧的聲音從右側走廊的盡頭傳過來，傳到林曉絲的耳朵裏。
    “大概是我夢中的世界太吵鬧了吧。秦組長一大早起來心情就這麼好，看樣子是有好事了。”
    “我的好事就是又圓滿地活過了一天，又能迎接新一天的太陽，還有美女相陪。”
    “切！”
    互相調侃一會兒後，兩個人都自覺地去收拾院子，簡單收拾之後院子沒有那麼亂遭了，房東阿姨笑嗬嗬端著早餐站在走廊上，
    “你兩真是天生一對，很是般配呀，郎才女貌，說話還都那麼喜人。快來吃飯吧。”
    林曉絲一聽羞紅了臉，她轉身要離開，卻被秦牧在身後一把扯住。
    “等下陪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一個能讓我們知道更多的地方。”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