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七日。
    簡時遷在經曆了半個小時的重撥動作後，才打通寧檬的電話。
    “喂，哪位？”帶著濃濃的鼻音，要不是提前知道今天的特殊性，簡時遷就真的隻認為寧檬是睡懶覺沒醒過神。
    “簡時遷”停頓了一下“你今天可以過來一下嗎？”
    “不要。”
    “打擾你很抱歉，但明天我會出差，今天需要你來辦一個手續，你的主治醫生是我，我要對你負責，不會很長時間的，過來，好嗎？”按照徐光的說法，這天的寧檬精神狀態極其不穩定，有時候卻又像小孩子一樣好哄。
    “可是我不想出門”委屈巴巴的聲音，的確像在撒嬌的小朋友，但正常情況下的寧檬是絕對不會這麼說的，或者說，是絕對不會用這種語氣對這簡時遷。
    “我去接你，你就在家乖乖等著，好不好”
    “嗯”
    成功接到寧檬的簡時遷駕車和徐光會合，一起去了一家私人診所，徐光有些不太滿意規模，但也同樣不想讓這件事被太多人知道。
    看出了徐光的不滿，簡時遷解釋到“是很有經驗的老醫生，”
    付老醫生滿頭白發，看起來笑嗬嗬的慈祥樣。簡時遷快步走到跟前“麻煩您老了，剛回國連休息都沒來得及吧”
    “唉，我這也是退休了，有事做高興嘞。人呢，那位？”
    徐光抱著睡著的寧檬站在門口，也不上前，反正就是一臉的不高興。
    “實不相瞞，病人並不願意就醫，喂了些藥物，睡下了，我這是違背病人意願的”
    “小簡啊，這……”
    “所以才麻煩您”
    “唉，好吧。清樂，過來幫把手。清樂是我助理，人醫術很不錯，我畢竟老了，讓他來吧”
    徐光的臉沉得更可怕了，一言不發的抱著寧檬就往外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瘦高男人攔住了他，尖嘴眯眼，看起來的確不怎麼靠譜。
    “既然來了，試試吧，他的情況也不能更糟了”徐光這才抱著寧檬往內間走。
    寧檬被放置在一個治療室的床上，而簡時遷和徐光則隻能透過單麵玻璃觀看整個過程。那個叫清樂的進治療室，朝外麵點點頭，示意著要開始了。
    徐光的心一下子攥了起來。
    清樂伸手搖醒了睡的並不熟的寧檬，後者揉揉眼，發現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和一個陌生的人，整個人一下子緊繃起來，嘴抿成一條線
    “你是誰？要幹嗎？讓開，我要離開。”
    “他一醒來就處於緊張情緒之中，說明他極度缺乏安全感”付醫生站在簡時遷旁，盡職的解說著。
    “別裝傻了”清樂咧開嘴“說，你為什麼要害死你母親？”一些簡單的情況清樂已經了解到，一上來便直指痛處。
    用審訊的語氣來突破他的心理防線，他不願意接受別人的幫助，自己建立了壁壘保護自己，我們就要用更堅硬的東西去打破它。
    治療室裏揮發著一種特殊的薰香，冷色係的燈光，清樂手插在兜裏，沒被口罩遮蓋的眼睛有陰沉的目光。
    “你說什麼，我要離開，我聽不懂你說什麼！”寧檬根本不敢直視清樂，掙紮著要下床，此時才發現自己的腳被牢牢束縛住。“放開我，呀！鬆開！”手忙腳亂的扯著束縛帶
    清樂仍舊不依不饒的詢問，他的聲音冷冷清清的，有種壓迫感“你掩蓋不了事實，大家都會知道了你是個殺人犯，殺的還是自己的母親”
    “我沒有，沒有，你閉嘴，閉嘴”
    “你媽媽一定死不瞑目，她晚上會不會來找你？所有人都恨透了你，他們會把你關起來，打你，笑你，沒人同情你”
    “我沒有”寧檬的聲音很小，已經放棄了撕扯束縛帶，轉而捂著耳朵，“我……我沒有害她”
    清樂走近他，坐在床沿“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我不知道，別問我，求求你，不要”眼睛裏滿是水霧寧檬小臉慘白，想往後縮卻被束縛帶限製住。
    “你知道的，看著我！告訴我！”清樂伸手捏住寧檬的下頜，強迫他直視他。寧檬被捏住後像突然發了瘋，口裏啊啊嘶啞的叫著，眼睛裏全是恐懼，手胡亂的掰著清樂捏著他的手。
    發現這個動作觸發了寧檬的反應，清樂手上帶了勁“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說”清樂的表情猙獰起來，有些可怖。
    “媽媽……”寧檬不在反抗，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的布娃娃，眼淚還是滑了下來“媽媽，我錯了，不要”
    簡時遷從來沒有感覺到這麼清楚的絕望，寧檬如同失去了生命，眼神空洞無神，悲傷充滿了整個治療室，並通過縫隙滲出來，在空氣裏暈散開來。
    簡時遷沒有理由的覺得自己做錯了，自己明明很心疼這個將傷口偷偷藏起來舔舐的男孩，卻在冠冕堂皇的理由下，血淋淋的將他滿身的傷痕撕開，狠狠的戳著，問他，怎麼傷的？
    迫著他，再疼一遍。
    有遺傳精神病又怎麼樣？有時候，治標比治本要好受的多。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不差多幾年，亦或十幾年，幾十年。直到他老，直到他死。
    他要阻止這這場殘忍的屠戮，事實上，他的確這樣做了，並且得到了徐光的一致響應。
    透過通訊器，要求清樂停手。
    可誰也沒想過，清樂蔑視的望了一眼根本看不到外麵的玻璃，伸手摘掉了通訊的耳麥，強迫，還在繼續，並且愈發激烈。
    付醫生顯然沒有料想到，匆忙的拍打著單麵玻璃，呼喊著清樂。簡時遷拍了幾下玻璃，看徐光狠狠搖了搖緊縮的房門，都沒什麼用，兩人立刻離開找工具。
    “一群蠢貨，明明我是對的就要繼續下去，都是蠢貨，為什麼不聽我的，為什麼不聽話”清樂掐著寧檬惡狠狠的說“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媽媽……不要殺我，我會聽話的，不要，我好疼，媽媽……”
    拿著拆下來的消防斧，徐光朝著玻璃擲過去。
    嘩啦一聲，玻璃應聲破碎，兩個人連忙衝了進去，徐光一把扯住清樂的後領，常年鍛煉的身體機當然瞬間秒掉坐辦公室的清樂。
    一拳上去，清樂連反應都來不及做就多了快青紫。
    簡時遷先用折疊刀割開束縛帶，小心的接近精神崩潰的寧檬，對方隻知道喊著媽媽和不要，臉是全是淚痕，縮在一團顫抖。
    把人一把抱起來，撇了眼不停求著徐光別打了的付老和已經鼻青臉腫的清樂，簡時遷喊著徐光離開，想著寧檬現在的狀況，徐光忿忿的放下手。
    一路狂飆到簡時遷的私人公寓，為寧檬打了一針鎮定劑看著他睡過去兩個人才送了口氣。
    在陽台上，兩個人都一臉的疲憊，誰都不想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隻有相顧無言，心裏忐忑著明天。
    

    作者閑話：

    是不是夠長？額額，我可是說話算話的人（驕傲），別擔心事情都會水落石出的，我會慢慢交代背景啦。謝謝看這個文章的人，無論多少人，我都很感謝你們能看下去，謝謝（鞠躬）最後，日常求收藏推薦哦，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