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州府送來的折子比以往多，最近天氣異常，那些邊境的遊牧名族，尤其是胡人因為沒有水草，他們有開始躁動不安。南方部分地方發了水別說莊稼連人都沒了，北方因為糟糕的天氣農作物也不見長。再過一段時間就要秋收……平時隻是一部分地方有災難，可如今全國各地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困難。長孫慎和琵霜兩人各懷意思作壁上觀。朝廷的命令到達各州各地往往就要花費很長時間，這段時間受災之地也許就變了情況。消息不通，貪汙，勾心鬥角，都讓這場天災變得不好治理。”
    公治修看著手中沒有批完的折子腦仁又開始疼，他不是沒有能力治理，隻是覺得力不從心。
    一春聽完什麼也沒說，古銅在桌麵打滾清理出一塊地方後在桌上又上下跳了幾下，一春拍拍古銅樹冠，咬破食指在桌麵畫下一個陣法：“你把奏折放到這個陣法上，說一個具體的地方，奏折就會在那個地方出現，同時對方桌上也會留下同樣的一個陣法，之後對方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把奏折傳送給你。這樣你們直接的溝通就會讓事情變得簡單有效。”
    桌上一春畫下的陣法變做花紋刻在桌麵上，公治修半信半疑：“我記得你的陣法大部分用於驅魔。”
    “大部分是，還有小部分用作別的。這天下有清官也有貪官，可貪官未就是無才之人，而清官也不一定就有大才。你要知道這些官員自身的特點在安排任務。長孫慎和琵霜的影響力朝廷中最強，州縣最弱，所以他們不會左右抗災的局勢。你要看清佞臣，有自己的決斷。”
    公治修沉默片刻：“不用你提醒。話說完了？”
    古銅對於公治修這種過河拆橋的態度很不爽，可挺著樹幹剛跑到公治修手邊想打抱不平，那人一瞪眼，它急忙灰溜溜的往回跑鑽到一春袖子裏再也不敢出來。
    “多注意身體，熬夜看奏折傷身。”
    公治修的心一顫，不聽使喚的將起身要走的一春拽住。這個下意識的動作之後，他仿佛又意識到什麼大錯將一春的手鬆開。
    “有什麼事？”
    “秋雲……怎麼樣？有一段時間沒去參星殿了。”
    “他還好。”
    公治修沒做聲，當時是他自己說要天天飲用靜水才能緩解秋雲身上的不適，可這麼長時間他隻帶著二人去過參星殿一次。而一春也沒問過自己。
    “關於……安魂人的事情，我在找人查，我有一個一直跟著我很多年的術士蘇魁，你見過他，我委托他去查安魂人的事，但是不一定會有結果。”
    “沒關係。”
    清清淡淡的三個字，讓公治修有些不舒服，這算什麼？
    “你不希望他活？”
    “希望。”
    “你這可不像是希望他活的態度。”
    “凡事不可強求，不然會像我娘一樣。”
    “秋雲死了之後，你打算如何？”
    “回天。”
    對於公治修他不需要說謊，可公治修的反映明顯比秋雲也好不到哪去：“回天？你是自尋死路。”
    “無妨，秋雲要是走了，對我而言，什麼結果都一樣。”
    “哼！蠢貨。”
    一春挑挑嘴角，似乎默認了這個稱呼，轉身離開。這一次公治修沒再伸手留他。隻是看著他的背影，遲遲移不開眼。
    有些事情他想了很久可卻始終沒想出一個結果，不，應該說他一直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可卻始終下不了決心，理智和感情將他束縛無法掙脫。公治修將身上那人的外套扯下放在鼻底，淡淡的花香讓他想起那天在花圃時見到他的場景，滿頭都是三色堇，看起來愚蠢透頂，可他卻不知所謂的微微笑著……要是替他插花的人是自己，那會是什麼樣子？
    出神間，屋外響起驚雷，公治修緩緩睜眼掃了一眼手邊的奏折，眉結處漸漸出現一個小疙瘩。
    明天就是胡人使者入朝覲見的日子，使者已經在客棧裏住了幾天，他怎麼把這事情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