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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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剛種的禾苗一夜之間枯萎和“官府送來的種子餉銀”被程超群劫掠這一係列打擊之後,縣令當即作出決斷再次向上級申請一批種子糧餉下來。
一時間本就不怎麼熱鬧的鎮子突然陷入了頹靡,秋雲和一春走在街上,啃著公治修送的已經硬的和石頭一樣的糕點。心中一陣感慨。
“公治修這家夥,送的糕點都硬成這樣,扔了吧,也不怕隔牙。”
一春揉了揉嘴:“是你放太久。”後麵的話他沒說,臨走前,公治修送了一堆東西,可好吃的早被秋雲獨自吃完了,隻剩下這些不好的,或者快壞的給自己吃。
“不是我放太久,是公治修給的東西就不行,我早說他給的東西不能要,你非要我裝上。現在嚐到味了?”
一春像個齧齒動物一樣用牙齒剮蹭著石頭一樣硬的糕點,秋雲有些看不下去,一把奪過扔到一邊:“我難道虧了你?你就那麼喜歡吃公治修送你的東西?”
“那是他的心意。”
“心意?是不懷好意!我最近這麼忙,天天各大山頭的跑,你還要吃他的點心來氣我,你……”
話未說完,一陣哭鬧聲突然打斷了兩人的注意力。
“你個賤人,居然大白天的就來了,行啊,厲害啊!這麼想讓我死?好啊,既然這樣,我現在就打死你!”
女子委屈的哭喊聲隨著男子的咒罵聲不斷傳來,穿過圍觀的人群,在一春僻靜的小巷深處,一個胡子拉碴渾身酒氣的男子正抓著一個婦人的頭發,手上拿著一隻鞋,不停的往婦人身上抽打,而他們身旁那座沒有神像的神隴的貢品在兩人的扭打中七零八落。
圍觀的人越聚越多,可他們卻是靜靜的看著男人抽打女人,沒說一句話,臉色古怪。
“你個臭女人,竟敢想我死!這麼迫不及待?老子吃你要管,賭錢你也要管,打孩子你他娘還管,你什麼東西?老子娶你回來時讓你管我的?你也不看看你的樣子,要不是看在你娘家五十兩銀子的陪嫁上,誰會娶你這個醜八怪?我做了好事,你還想我死?醜娘們!”男人說著舉起手中的鞋子就要往婦人臉上抽。
“夠了!”
一春擋在嚶嚶哭泣的婦人身前,男人打了一個酒嗝,捏緊手中的鞋子,毫不客氣的指著一春又瞅著那個披頭散發的“醜八怪”,道:“行啊你,你個臭女人,居然還背著我找男人。花我的銀子,吃我的,穿我的,還找男人。真是醜人多作怪!看我今天不把你們兩個都打死!”
男人揚手就要打,秋雲二話不說衝出來照著男人的臉上就是兩拳:“你敢動手試試?”
兩拳下去,男人的臉又紅又腫,嘴角還帶著血,酒也醒了一半,瞅著躲在兩個男人身後那個捂著臉嚶嚶哭泣的女人將手中的鞋子狠狠往地上一甩:“真他媽長本事了!有人給你撐腰了是不是?給我滾回家!”
女人捂著臉在地上縮了縮,男人瞪著眼再次厲聲斥責,淚水啪嗒啪嗒往下掉,一春有些看不下去,彎腰去扶婦人,剛觸及她的胳膊,對方像觸電一般,推開一春提氣裙子跑了。
男人得意的瞅著站在人群中出醜的一春譏諷道:“多管閑事,她可沒求你,熱臉貼冷屁股。你就是……”他還想說,但對上秋雲冰冷的視線下意識的悻悻閉了嘴,在心頭嘀咕抱怨。
“唉!這個女人真是慘,從小被燙了臉,又嫁給了這麼一個男人,天天被打。”
“可不是嗎?我聽說那個男人為了喝酒賭錢還要把女兒給買到青樓,要不是那個女人連哭帶鬧,這後果……”
“這個女人都快被逼瘋了吧,不然也不會大白天的到這裏求神。”
“可不是嗎?我看她手上還有傷。”
那對夫婦一走,人群立刻熱鬧起來,站在狼藉的神隴麵前開始互相絮叨對方的閑話。
一春攔住其中一個女子道:“求神到底會怎麼樣?”
以前這個問題他們在客棧問過,可現在還是想確定一次。女子盯著一春看了一會,羞赧道:“我不知道那個女人有沒有對它許願,如果真許了,那個男人一定會死。”
一春沒再問,看著地上被踢翻的香爐和新鮮的水果豬肉……這個願,一定是許了。
“你該不是要救他?”
見一春沒有說話,秋雲抓出一把瓜子:“你要救了那個男人,就是害了那個女人。”
“那個空神隴裏供奉不出神的,因惡而生的隻能是魔!我在香爐旁邊發現了這個木牌。”
秋雲心頭一顫,接過木牌,收斂心思。與其說是木牌不如說是一個木條更為貼切,一麵刻著孫二娃的名字,一麵寫著不得好死。
“那個女人的?”
一春沒做聲,秋雲將木牌放到腰間:“這個神隴從入巴州以來就很奇怪,巴州各地都有這個空神隴,隻要把想殺人的名字寫到木片上塞在香爐底下,那個人就會死,可問題是這種有求必應的效力隻會在某一個特定的區域出現幾年,之後又會轉移到別的地方。現在是轉移到柳門鎮,而且這個靈驗的時間和陳超群行事變化的時間相符,你說這其中沒有聯係我都不信。樺林還是老樣子,殺人就殺人,當個婊子還要立什麼貞節牌坊,他再怎麼寬慰自己,殺了就是殺了。”
“你認識他?”
秋雲一愣,剛才說的太順,一時說順嘴了,急忙笑道:“他是魔,我是地仙,以前見過他幾次。”
“你能見到他?”
“額,巧了。不說這個,你現在怎麼想,要密切關注那個叫孫二娃的男人?”
“我們現在的突破口不是陳超群嗎?和樺林有聯係的線索太多,這個柳門鎮的一切都是從樺林身上延伸出來的一張網,每一件事多少都和他有些關係,而現在最清晰,最能抓到樺林的這個點在陳超群身上,他是主,其他都是次。”
一春這話的言外之意,那就是不管,他雖然事多,但也不是是非不分。秋雲雙手抱胸:“你這樣真行?見死不救啊!這也太不符合你行事作風!”
“你覺得我做錯了?”
秋雲本想逗逗一春,可這一句反問突然讓他一時有些慌:“我可沒說你錯,你做的對。這世上有一種長得像人,可卻和畜生無疑的東西,他們不值得挽救和同情,你裝作今天這事我們不知道就行,救惡人就是在殺人。”
“可我爹說,應該勸人向善,就算再壞的人也不應該……”
“一春,你要分清是非啊!有時候大善也是大惡啊!”
一春想了想,完全沒明白秋雲話語中的意思:“我爹說,要是犧牲自己的性命能換人悔悟也是功德一件。”
“……”當年雲姬是怎麼愛上穆書生這個迂腐至極的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