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法術護住了你的心髒，雖然不能消除疼痛，但是在你的忍受範圍之內。”
    我擦！這麼騷！秋雲詫異片刻，扯開衣襟一看，胸口處正對心髒的位置上多了一圈紅色的符文。
    “怎麼了？”
    秋雲緩緩合上衣襟搖頭對關切的一春道了句沒什麼，他是神，自己是魔，他的法術不排斥就不錯了，怎麼可能融在自己身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因為他身上的人類血統？
    思索間，一春突然開口講述了一段往事：“幾百年前，我娘為了不讓天界的人把我們一家抓回天界，她和魔界的魔一起聯手和天界抗衡，那時候她隻想保護我們一家人，為了這一個目的，她什麼都不管，什麼也不顧。我娘從來不讓我出去，後來有一天我偷偷跑出去找我爹，我看見逃荒的人從成堆的死人身上踩過去，那時候正是夏天，蛆蟲從死人的身體裏成堆成堆的爬出來，爬到井裏，那些逃荒的人掬起帶著屍蟲的水就喝。流蛆的死人在魔的法術下又重新站起來和天界的神戰鬥，天界的神擔心魔再用別的邪術便把死去人的魂魄全部焚化。那段時間，神不像神，魔是惡鬼。凡人不能選擇怎麼活也不能選擇怎麼死。我看到你殺了那些人的時候，我有點害怕。仿佛回到了幾百年前的那條街。”
    秋雲在一春大腿上蹭了蹭：“你恨魔嗎？”
    “不知道。我娘說魔十惡不赦，鏟除他們是神的職責，可她自己卻為了我們和魔合作，把人間拖入地獄，這種做法比魔還過分。身份是區分神魔的一種，可行為也是一種。”
    這番話還是一春第一次對自己說，這也說明他對自己的信任比以前多，可為什麼卻覺得不那麼開心？
    “那如果，你最信賴的人騙了你，怎麼辦？”
    一春低頭看著秋雲：“你說的，是你嗎？”
    “嘖，你這樣還能不能聊天？這種時候你就應該裝作不知道！”
    一春哦了一聲，淡淡看著遠處，按照秋雲所說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如果是信賴的人就不會欺騙，如果欺騙，也算不上是最信賴的人。”
    秋雲笑笑：“你倒是會說繞口令了。如果你是個女人，說不定，咱們就做夫妻而不是兄弟！畢竟我挺喜歡你。”
    一春垂下眼眸，細長濃密的睫毛將眼眸半遮，看起來帶著份憂慮：“要是真做了夫妻，我們的處境會比我娘當年更慘。”
    “怕什麼？大不了一起死，還能譜寫一段轟轟烈烈不畏強權的愛情！說不定還能流傳千古，不過咱們是隻有兄弟的緣分了。”
    男女相配本是天經地義的事，秋雲說的這句話也是情理之中，可為什麼聽在心裏卻覺得遺憾和不舒服？
    “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性格和你一樣，身材和海棠一樣。”
    “哦。”
    “哦？反映這麼淡，我……”
    話未說完，秋雲捂著胸口，蒼白的臉變得猙獰，整個身子因為疼痛而縮成一團，一春慌亂的看著秋雲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撫眼前這個人，慌亂間，一隻冰涼的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腕，手心裏全部都是浸出的冷汗。
    “沒事，比剛才好太多，別……擔心。”
    一春沒有做聲，彎下身子將腦袋抵在秋雲的額頭處，屈著身子將他緊緊抱住。以前他難受的時候雲姬也會這樣抱著他，那種貼心的感覺會讓人安心。
    一春的呼吸就撲在他的臉上，柔軟的睫毛，隨著眼珠的抖動搔著臉頰，他能感覺到一春的臉很燙，和上次在碧華池的情況一樣，即使不用看都能猜到此時他十分害羞。說實話自己還沒明白他上次為什麼臉會紅的那麼不正常。是發燒嗎？總不成他這一次也是發燒吧？
    撲在臉上的呼吸斷斷續續，帶著一份難以言語的緊張，明明平靜的心聽久了這段呼吸也會跟著緊張起來，一種說不出的道不明的感覺在身體裏蔓延，那種迫切的想要靠近，索取的感覺。
    當下巴不知不覺的抬起，唇碰到一春臉頰的一刻，兩人如同觸電，迅速分開，神色慌亂而且不對勁，裏麵的那份恐慌在同一種情愫的催動下顯得如此接近。
    各自彼此別過腦袋，反複平靜心情，不斷麻醉自己剛才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誤會。
    不知過了多久，秋雲開口：“以後，我不會輕易殺人，我欠你一個人情。”
    “嗯。”
    秋雲笑笑，習慣性的從腰間百寶袋中摸出一把南瓜子，他需要進入下一個話題緩解空氣間的尷尬氣息：“你為公治修做的夠多了，這回要是玩不死曹參，他這皇帝也做到頭了！”
    “你要殺了他？”
    “我在你眼裏就那麼喜歡殺人？”
    一春被噎了一下，秋雲道：“他和曹參之間拖得太久，這一場搏鬥，決生死，不分輸贏。他們人間的事我不喜歡摻和。就這樣……陪我一會吧。”
    “梵音在外麵。”
    “在就在。”
    “他很關心你。”
    “他的處境和你有點像，從神墜魔，神也好魔也好都看不愛搭理他，不過我曾近和他有過一麵之緣，本來也不合群，走的就和他近了些。那家夥別看長得嚇人，其實特別遲鈍，喜歡裝酷，還記不住路，鐵打的腦子，轉不過彎。但總體而言，人不錯。”
    “他喜歡海棠？”
    秋雲一咋舌：“你能不能別問我這麼多，累著呢，待會要是心疼起來我還休不休息了？”
    一春不敢在多說，沉默片刻，他還是小心的戳了戳秋雲的額頭。
    “幹什麼？”
    “腿有點麻，你往下躺一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