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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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雲一人殺進來劫獄的事,可以說本朝建國以來從未發生過,鬼子六已經被黑火燒得連渣都不剩,兩個衙役被秋雲殺了一個,還剩一個被挑斷腳筋割了舌頭的人倒在地上瑟瑟發抖,他此時已經無暇震驚一春身上難以理解的自我恢複能力,腦海中不停的播放著自己待會的幾百種死法,一旦一春醒來,自己必死無疑,說不定會比這兩人死的還慘,這三天的折磨他肯定會加倍換回來。越想他心中越寒,與其被折磨致死,不如自行了斷,想到這,他撿起地上的長刀抹了脖子。
傷勢恢複差不多的一春被兵器落地的聲音驚醒,撐著身子從秋雲懷中起身,看到眼前的一切時,身子有些不穩。
審訊室門邊的牆上被轟出一個大洞,兩個衙役倒在地上早已沒了氣,屋中不見鬼子六的身影,地麵上隻有一個黑色的人形印記。
一春看著滿地帶血的刑具和早已沒氣息的三人愣了片刻,突然邁步朝坍塌的牆壁走去。
“一春!從那走太危險,我施法一起回去。”
一春頓下腳步,緩緩轉身看了秋雲一眼,什麼也沒說拖著不利索的身體一步一步朝斷壁走去。
秋雲一揉額頭有些煩躁,幾步上前拽住一春:“你現在身子還沒好,我帶你回去養傷!“
一春冷冷淡淡的看著秋雲,什麼也沒說,褪下他的手,執意要去殘壁那邊看的清楚。
殘壁那邊的光景可比這裏慘的多,監牢裏,囚犯衙役的屍體到處都是,而且一個個表情扭曲,生前仿佛經曆了極大的痛苦被折磨至死,四肢仿佛棉花一樣軟綿綿的以一種奇異的姿勢扭曲著,每一個死者都都大睜著眼,凸出的雙眼充斥著不可名狀的恐懼,血腥味充斥著整個監牢,黃色的土塊地被染成了暗紅色,鮮血從屍體中流出彙聚,變成數百條血河,連空氣都是紅的,一春身子一軟跌倒在地。
斷壁後的秋雲煩躁的一則舌頭,上前還沒碰到一春,就被粗暴的推開。
秋雲有些上火:“這些人都是死刑犯,他們死有餘辜!”
一春沒做聲,他一向冷淡少語,可這一次的沉默卻讓秋雲著急:“你心甘情願的為公治修做棋子,難道你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死?”
一春眉尖顫的厲害:“你救我出來就行,為什麼殺他們?”
“我隻是……一時情急。”
“一時情急?一時情急你就能把所有人都殺光?他們是人,這幾百條人命,你揮手之間全部把他殺了?你這種做法和魔有什麼區別?”
秋雲身子一僵,眼裏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我還嫌我殺的人太少了!你不知道我不僅想把這座監獄裏的人全部殺光,還想把曹參公治修身邊的人全部殺了,無論男女老幼,全部,一個不留!斬超除根!”
監牢中一片死寂,血腥的味道嗆得一春忍不住幹嘔,他勉強支起身子,看著手掌上粘黏的血跡胃中一陣翻騰。但同時心中閃過一絲疑惑,神不能殺人,那麼秋雲是如何把這些人殺了的?
連續幾聲咳嗽讓一春斷了心思,秋雲心急上前剛碰到他的衣袖,一春卻用力一抽手輕掩口鼻,淡淡說了三個字:“你走吧。”
一春從來不會說什麼狠話,這清淡卻仿佛紮在心裏的一句話,讓秋雲心頭的火氣被滅的半點不剩,隻癡癡愣愣的說了一句好,化作一道黑影消失不見。
秋雲劫獄並且殺光牢獄中幾百囚犯和衙役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朝中上下一致認為要發布全國通緝令,抓住秋雲繩之以法。而被秋雲救出的一春也不知所蹤,不過公治修沒提,大臣們也沒有說。
自從一春入獄後曹參那邊的壓力瞬間小了很多,有人說是公治修暗中分了一部分人調查還一春清白,所以力道下來,有人說是公治修在押送周倉賬房先生途中出了岔子,還有人說是因為海棠讓公治修沒了鬥誌。總之公治修現在壓力不小,每日朝廷發回的奏折量不僅比以前少了一半,而且他已經將近一個月沒上朝。
天氣逐漸回暖,皚皚白雪逐漸開始融化,有些地方已經能看見綠意。此時公治修坐在書房依舊批著折子,而堂下坐一位有段時間沒見的故人。
一春還是老樣子,和離開前看起來沒什麼變化。
“你要在我這待到什麼時候?已經五天了。”
“我擔心,秋雲會殺了你。”
公治修不以為意:“殺我?他不是神?怎麼殺的了人?”
一春掩飾住眼底的疑惑,垂下眼眸:“他有他的手段。”
“他的手段就是先殺了再說!”
“你不也一樣?”
公治修批改奏折的手一頓:“什麼意思?”
一春臉上的笑意更苦:“你把鬼子六的同鄉全部殺光了,還有監獄中獄卒的家人,朋友。”
“那是他們活該,你沒別的話對我說就閉嘴,要是來報仇,隨意!”
報仇?報什麼仇?這件事究其原因是因為自己而起,最該殺的人第一個就是自己!
那人眼中的那份悲戚讓公治修心頭一縮:“如果不是因為你計劃做得不周全,秋雲突然回來,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那些都是該死之人,沒必要為他們同情自責,多虧你,給我拖延了幾天時間。”
“嗯。”
一春回答的很淡,這種無所謂心不在焉的表情落在公治修眼中讓他有些不快:“曹參要置你於死地,特地交代獄卒招呼你,給你的手銬我看了,上麵加入了克製你神力的東西,你居然還能活下來。”
一春嘴角莫名的勾起一絲看不出情緒的笑意:“天帝都沒把我殺了,要是你們能殺了我,天帝一定要氣瘋。”
“但願……你真不會死吧。”
話語很輕,仿佛自言自語,一春沒說什麼隻是靜靜的坐著,悵然若失的表情總能在不經意間勾住公治修的目光。他想問問一春傷勢如何可卻始終開不了口,他想坐在他身邊挨著他,可又邁不開腿。
這不是屬於他的人,對於他的準確定位就是棋子!除此之外不能再有別的想法!
“穆一春,我不需要你保護,別自作多情。我還要批折子,別這礙眼。馬上我們的交易就會結束,從此兩不相欠。”
“我們本就兩不相欠,我隻是不想秋雲再殺人。我已經害了他一次。”
秋雲?
公治修臉上的笑意變得奇怪:“你還真是慈悲。”
兩人間無話,公治修批了一會折子,突然放下毛筆,看著一春冷淡的臉上多了一絲玩味:“你跟著我已經五天了,秋雲既然要殺我,這個時間是不是有點長?我猜他是被你的‘慈悲’氣走了,而不是真的想殺人。”
公治修的這句話如同醍醐灌頂一般讓一春猛然清醒,是啊,如果秋雲真的想殺人怎麼會過了這麼幾天都沒動靜,他當時說的明明是氣話,自己怎麼連這都聽不出來?
公治修看著一春心中麻木:“看來,秋雲在你心裏就是個嗜殺成性的人。我要是他會心涼再也不想見你,而不是替你報仇。”
這個態度,說公治修過分那都是客氣,他的惡劣浪峰是領教過的,可這麼惡劣的態度連一向習慣的浪峰都覺得有些詫異,自從穆一春到來之後,公治修就沒說過一句話好話。口中的每一個字都是磨尖了往人心口上紮,似乎極力想得到一個結果,可用這麼惡意的語言想得到的結果是什麼?
一春如願以償的被公治修逼走了,可他臉上卻沒有半點開心,對於這個結果他還是不滿意。浪峰雖然有心問幾句,可已經無法開口說話的他隻好把困惑放進心裏。
屋中寂靜的厲害,公治修重新拿起毛筆批閱奏折,可沒一會他突然發瘋似得將折子粗暴的往地上一推,手中的筆也被甩出老遠。快步逃離似的走出書房。
他從什麼時候變得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