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曲蘭城外的時候剛是後半夜，先行的堂中弟子已經在城外一塊空地處搭好了野營的帳篷。
    “晟方那老賊，該是早有預謀，這次怕也是做好了萬全準備。”
    魏深一盤腿閉眼坐在帳篷一角，“你派出去的人可有什麼消息？”
    “據前往膺雲莊的弟子回報，那裏在數日前就已經搬遷，現在是人去樓空。至於他們新的藏身之處，還沒有確切的消息。”聶俊宇一臉冷然，“不過至少現在知道那老賊就在墨家莊。”
    帳篷裏一些應急的東西都齊備，聶俊宇從包袱裏拿出一個水袋徑直往外走，
    “我出去一趟，你先休息吧。”
    “好。”
    魏深一應下，他沒有跟出去，但也能猜到聶俊宇打算做什麼。
    膺雲莊此番欺人太甚，恐難再遵先師之命。
    次日天亮，打探消息的人回報，墨家莊一帶，官兵的活動很頻繁。
    “哼，應該說果然不愧是朝廷的走狗麼？”
    魏深一眼中的血色絲毫沒有退下去的跡象，再加上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十分的冷漠且隱有怒意，因而在其他人看來，稍有些滲人。
    收回視線閉上眼，魏深一聽對麵聶俊宇冷聲道：“曲蘭城是楚裕之的地盤，也就是說之前的事可能是他授意的？”
    “唔。。。我仔細想了想又覺得可能性並不大。”
    “可以見得？”揮手讓人退下，聶俊宇看向他道：“你這算是在幫他開脫？”
    “根本沒這個必要，想一想便知道了。”食指點了點太陽穴，魏深一慢悠悠道：
    “就算當年膺雲莊向朝廷投了誠，皇城裏那位大人也不至於傻到認為自己真撿了條聽話的狗，這些年對膺雲莊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已經是極大的恩惠，又怎麼可能因為其而浪費兵力？”
    “但也有可能朝廷想借此機會對我們兩家出手。”
    “因為什麼？”魏深一嗬嗬一笑，“怕我們造反不成？那皇帝又不是傻子，不說我們沒這個心思，退一萬步講就算有，在如今皇權鞏固，兵強力壯的時期，他還會怕我們撲騰出幾朵浪頭來？那就再退一萬步講，他真的未雨綢繆想將我們兩家斬草除根，你覺得之後膺雲莊會有什麼好下場？所以我以為晟方那麼精明的老賊，絕不可能借朝廷之手對我們發難。”
    聶俊宇聽他分析得透徹，不禁又問，“那又如何解釋現在墨家莊周圍的官府勢力？”
    沉吟了一下，魏深一開口，“確實有兩種可能性。一是晟方確實聯係了楚裕之，但不一定是因為這次的事情，膺雲莊這些年有些見不得人的生意跟官府脫不了幹係，因而他或許隻是借勢虛晃一招讓我們心生忌憚，不敢輕舉妄動而已。”
    因為魏深一閉著眼看不見表情，聶俊宇便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往下講。
    “再者就是他真的老糊塗了或者想最後放手一搏，在前期計劃失敗之後不得已才尋求了官府的庇護。”
    “但依你方才所言，楚裕之根本沒有必要將自己摻和進來才對？”
    “一條還有利用價值的狗，在弄死他之前自然還是要哄一哄的，畢竟這樣的肉吃起來才會更香。”魏深一嘴角的笑容漸冷，“但不管怎麼說，隻要牽扯上官府和朝廷，晟方那老賊都無意於在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