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097 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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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明月高懸星疏離,正是午夜時分。
琅雅苑的大門被人從外麵粗魯地一把推開,閣樓上相鄰兩個房間的門幾乎是同時打開,遠處一人行色匆匆正直奔過來。印秋與晟西澤對望一眼,一同轉身下了樓。
閣樓前的空地上,晟西澤懶懶打了個哈欠,再懶懶向來人問上一句,“聶堂主?你這大半夜的不睡覺,怎麼道這來了?莫不是憂心我們睡不著,特意過來看看?”
“晟莊主,深夜打擾實屬無奈。”聶俊宇眉宇間透露著隱忍的焦慮,他神色凝重道:“不過眼下情況有變,恐怕需要你即刻告知令姐的下落了。”
“嗬嗬。”晟西澤眯眼笑了兩聲,“果然你們是為了求藥?所以當年玄膺教的那個病秧子就是他魏深。。。哦,不,是現在的魏教主,對吧?”
聶俊宇並沒有正麵應他,隻是重複道:“還有勞晟莊主告知。”
“那。。。如果我不答應呢?”晟西澤還是笑著,但印秋能明顯感覺到他周身的氣場開始冷下來。印秋於是上前一步問聶俊宇道:“可是魏。。。他出了什麼事?”
視線在印秋臉上停了一秒,聶俊宇轉臉,依舊不依不饒向晟西澤道:“還望晟莊主不要讓我為難才好。”
“怎麼?”前傾過上半身,晟西澤向他湊近幾分,說:“你也打算像千麵那老頭子一樣要挾我嗎?”
“晟莊主,當年之事可能有些誤會。”聶俊宇皺了皺眉,“師父他其實並沒有。。。”
“算了吧,別編些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來。”一揮袖子打斷他的話,晟西澤冷聲笑笑,“他當年為了一己之私將我姑母騙來這個鬼地方,說得好聽點是請教,實際上根本就是軟禁逼迫。”
他越加激動起來,兩隻拳頭在身側緊握,關節處咯咯作響。“若不是為了幫你們培養林子裏的那些邪物,堂堂一代聖手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歿了!”
印秋此時才了然,為何晟西澤會對林子裏的東西如此熟悉,又為什麼會在那個時候露出那樣的表情來。他輕聲一歎,抬手拍了拍晟西澤的肩。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晟西澤深吸一口讓自己平複下來,又抬頭直視聶俊宇道:“當然,我也不是個見死不救的人,你們想求藥,我可以幫你們,但是我絕不可能把阿姐交給你們,哪怕是。。。”
“哈哈哈!”
晟西澤的話說到一半,被一陣突然的大笑聲打斷,三人齊齊抬頭看去,庭院的青石圍牆上端立的一個人,皎皎月色下,一身紅黑相間的長袍迎風作響,他微揚這下巴,語氣裏極近不屑與蔑視之意,
“你們好像還不太弄得清楚自己的處境?”
盡管閉上的雙眼削弱了麵部神情,卻依舊擋不住他渾身的逼人氣勢。
“現在不是讓你們選擇,而是告訴你們該怎麼做。”
“嘖嘖。”晟西澤搖頭嘖舌,轉頭看向身邊難辨神色的人,說:“你確定這還是我們認識的那個人?”
印秋一雙眼沉靜如夜色,一瞬不瞬看著來人,並沒有回答。
“你怎麼來了?”聶俊宇回頭,也望向牆頭上的人,眉頭大皺,隱隱有些不悅,“不是讓你等我的消息麼?”
“想來便來了。”
魏玟夕輕身一躍,從牆頭上踏風落到聶俊宇的身邊,“怎麼?來陪你還不好?”
晟西澤牙根子一酸,不禁又看了一眼印秋,忍不住道:“雖然知道你們兩家向來交好,但是兩位也沒必要在這表演給我們看吧?”
“表演?”魏玟夕挑了挑眉毛,一手攬過聶俊宇的肩,嗤笑道:“好便是好了,何須表演?”
晟西澤瞠目,倒是一旁印秋也跟著笑起來,眉眼彎彎,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
“看魏教主精神這麼好,想來應該用不著吃藥了才是。”
魏玟夕道:“未雨綢繆以備不時之需罷了。”
印秋道:“那若是晟莊主不願意呢?”
魏玟夕回,“方才本座就說了,這件事由不得你們說不。”
“哦?”印秋眯眼道:“那魏教主的意思是打算來硬的了?”
魏玟夕挑眉,“如果本座說是,又如何?”
氣氛驟然緊張,晟西澤向側一步,按住印秋握劍的手,側首向聶俊宇道:“聶堂主可想清楚了,這要是真動起手來,你們玄靖堂人多勢眾我們斷然是占不到便宜,但如果我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魏教主可還能有多長時間等你們天涯海角去找到聖手傳人?”
這個問題聶俊宇自然心裏有數,他隻所以對兩人這般客氣也就是不想將關係弄得太僵,“那之前晟莊主說願意幫我們,不知是打算怎麼個幫法?”
“你們之前不是拿到過一個盒子?”
出發來這裏之前晟西澤已經從印秋那裏得知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結合之前的情報,他心裏早有猜測,“我把它帶去給我阿姐,興許能有什麼發現。”
“盒子可以給你。”聶俊宇問他,“不過空口無憑,我們怎麼知道晟莊主會不會真的幫我們?”
晟西澤偏了偏頭,攤手道:“除了相信我,你們還有別的辦法麼?”
“本座自然相信兩位,不過。。。”魏玟夕嘴角扯出一絲冷笑,緩緩道:“少莊主若是想耍點什麼小心思,那淮陵城上下以及矮子嶺上的山寨。。。本座就不敢保證他們會發生些什麼了。”
抬起的右手五指一根根慢慢合攏,握緊。魏玟夕頗具幾分傲氣地揚了揚下巴,“兩位要相信本座有這個實力。”
“既然如此,那大家就別在這浪費時間了。”
印秋沒再多看魏玟夕一眼,直接向聶俊宇道:“還請聶堂主盡快放我們離開。”
“好。”
木盒子聶俊宇本就帶在身邊,從袖子裏拿出來遞給晟西澤後他道:“我帶你們出。。。”
“等等。”
魏玟夕此時卻突然抬手打斷他,
“本座聽說兩位朋友都身手不凡,既然能輕鬆地闖進來,想必出去也應該是易如反掌了。”
“承蒙魏教主看得起。”
印秋麵無表情道:“就無需勞煩聶堂主了。晟公子,我們便走吧。”
直到兩人的背影完全消融在濃墨的夜色中,一直端立站著的人臉上慢慢浮現出了痛苦的神色,右手捂住口鼻,他躬身一陣低咳,腥紅的血液穿過指縫滴落地麵,斑駁刺目。
“你說你都這樣了還逞什麼能?!”
聶俊宇皺緊了眉頭,看著癱倒在自己懷裏的人既心疼又有些氣惱。方才魏玟夕的手剛一搭上他的肩,他就敏銳地感覺出那手掌的微顫和過於滾燙的溫度,而如果不是有自己的支撐,恐怕魏玟夕早就已經站立不住了。
滿腹的憂心與責備蜂湧上喉嚨,最後出口卻隻是化作一聲長長的歎息,
“都是何必呢?”
輕若無聲的幾個字跌落進微微涼骨的夜風裏,也不知他是在說給自己聽還在說給已經暈過去的人聽的。
另一邊,印秋和晟西澤出了重重院落,站在閣樓群外圍高高的平台上有些左右為難。
“這裏八方出口震八尊石像,對應八卦方位,我們隻有找到生門的位置,才能安全穿過這片密林。”
晟西澤望著不遠處黑漆漆一片,靜謐而詭異的樹林,蹙眉歎氣。
“隻可惜我不記得來時我們走的是哪個方位。”
“我記得。”印秋道:“來時的入口處是一匹馬。”
“那就好辦了!”晟西澤兩手一拍,微閉上眼嘴裏開始念念有詞,“入口為馬,馬為離卦,子鼠遇馬為坎離,寅虎遇馬為艮離,酉雞遇馬為兌離。。。戌狗遇馬為乾離,上乾下離乃生門!走這邊!”
有了之前聶俊宇告訴他們的陣法變換規律,晟西澤依照八卦推演路徑,兩人總算有驚無險出了密林,之後也是一路無事,兩人很快出了瀑布口,來時的小樹林邊上,兩匹馬都還在,正埋頭悠閑地啃著草。
夜晚的山路並不好走,兩人禦馬下山都沒有說話,但印秋的反應實在太過沉靜,反而讓晟西澤有些憂慮,斟酌了幾次他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即便開口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現如今這個自稱魏玟夕的人到底是誰?玄膺教的第三代教主?還是僅僅隻是魏深一因為某些原因不得已而假冒的?但不管是誰,有一點毋庸置疑,此人的身手絕對已經今非昔比,若真認真動起手來,晟西澤也不敢說自己會是他的對手。
因而隻能希望此人,是友非敵了。
“不必擔心,我沒事。”似乎是從晟西澤頻繁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察覺到了什麼,印秋扯了扯韁繩讓馬匹慢下來與晟西澤並排之後問他,“那麼我們現在是直接回城?”
搖了搖頭,晟西澤道:“我們先去流波寨找一個人。”
印秋不解,“難道令姐就在流波寨裏?”
“非也。”晟西澤彎唇笑笑,“要找我阿姐,必須先去找他,而這個人你之前也見過。”
印秋是真的完全沒有想到,那個眉宇間透著些許傲氣與不遜的少年,嶽天睿。竟會是晟西澤的表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