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眾裏尋他 第八十八章 再下去要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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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盆裏擰了把毛巾,魏深一又坐回了印秋的床頭,雖然之前印童霄說過已差不多將印秋體內的毒都逼了出來,但此時床上的人眉頭微蹙,額前觸手一片滾燙,看著依舊十分難受的樣子。
魏深一並不清楚印秋的身手如何,卻也想不出到底是什麼人會突然對他出手。昨日兩人道別之後印秋說要回一趟鳳凰閣,但卻並未有人在鳳凰閣見過他,那究竟是印秋當時沒有說實話還是他其實在去鳳凰閣的路上就遭了毒手,但如果是這樣,在印童霄找到他之前那一段時間印秋又去了哪裏?
著實有些想不通,魏深一拿毛巾的手在印秋的額上停留的時候就略長了些,原本幾分涼意的毛巾被額上的溫度浸熱,印秋微有些不適,此時便無意識地伸手在額前抓了一把,正好抓住魏深一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
“印。。。兄?”
沒想著印秋泛著迷糊,手上的勁卻也不小,魏深一竟愣生生被他一把拉倒在了床上。
嘴唇在他的唇上錯了一錯,魏深一當時腦子裏卻隻有一個念頭,印秋雖然渾身都熱的有些燙手,唇上卻意外透著一絲絲涼濕。
撐在印秋的身前,魏深一清楚的聽到他呢喃的一句話,
“葉深一,我沒有騙你,你為什麼不肯信我。”
如同一道響雷在腦子裏炸了一炸,魏深一猛地撐起了身來。
他一直不太敢想這個問題。
但是這段時間兩人相處時的種種跡象又讓他不得不懷疑眼前的這個人根本就是那個魏深一念了十幾年,想了十幾年,也讓他糾結了十幾年的人。
一時間滿心的情緒如翻江倒海一般湧上來,魏深一想好好問一問麵前的人,印秋卻依舊閉著雙眼沒有任何反應,似乎剛才的那一句話隻是魏深一積念太深產生的幻聽。
閉了閉眼再淡定不下去,魏深一心下一橫,端起凳子上的碗就灌了一口藥,縈繞舌尖的苦澀讓他皺了皺眉頭,勉強壓下了幾分躁動。
俯身對上那雙溫潤的唇,右手在印秋下顎輕輕一捏,本以為一口藥能順順利利喂下去,結果魏深一剛一抬頭,就見著藥汁順著印秋的嘴角淌了出來。
魏深一輕嘖了一聲,沒曾想印秋這般警覺,明明是昏迷著卻還硬是用舌頭頂了個嚴實。視線掃過印秋微微泛著水色的雙唇,魏深一隻覺得心下愈加開始躁得慌,十分有種想將人一把搖醒問個清楚的衝動。
剩下的藥還是得喂,隻是這次魏深一隻含了一小口,低頭將藥汁渡進印秋嘴裏的同時就伸了舌頭去頂他的舌,暗暗一番較勁,印秋的喉頭一滾,藥汁總算是喂了進去。
就這麼一口一頂,一碗藥喂得艱難,到最後魏深一隻覺得舌頭都快要抽筋,藥碗才終於見了底。
隻剩最後一口,魏深一默默鬆了口氣,俯下身去再渡進一口,之後正欲起身抽離,突然舌尖微微一痛,竟是被印秋微闔的齒尖碾了一下。
一時間心中警鈴大作,魏深一左手在床板上一撐就要起身,脖子卻突然一把被按住,唇上的壓力驟增,剛才被自己挑撥的舌頭此時竟然主動來纏上他的!
微怔一瞬,魏深一艱難抬眼,印進眼裏的是一張因缺氧雙頰微微有些泛紅的俊逸麵容,緊閉的雙眸兩扇纖長的睫毛微顫,掃在他的臉側,如最輕軟細膩的羽毛,一遍遍撩撥著腦子裏最敏感的神經。背脊上有另一隻手緩緩遊走,掌心滾燙,如燎原之火一般灼燒著魏深一殘存的理智。
床上躺著的人舌尖無意識地在他唇上一掃,喉頭間一聲意味不明的低吟,炸在魏深一的耳朵裏,簡直要命,被撩撥起的神經衝動下行上竄,如蟻啃噬的麻癢自四肢百骸轟然凝聚直衝向天靈蓋,魏深一呼吸狠狠一緊,原本撐在兩側的手猛地一收,結結實實將床上的人抱了個滿懷。
唇齒間是微苦的藥汁味道,魏深一卻恍若未覺,微斂著雙目,唇舌輾轉間慢慢奪回了主動權。
按在他頸側的那隻手開始有些不安分,修長的五指順進發間,掌腹摩擦過耳廓,聽力被遮擋的一瞬,魏深一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紊亂不穩的呼吸和明顯加快的心跳聲。
半束的發髻被弄得有些鬆散,魏深一微微蹙眉,反手將那隻不安分的手壓到枕側五指相扣握緊,但顯然手的主人有些不樂意,微掙了一下卻又做罷,隻是原本落在魏深一背上的另一隻手慢慢收了回來,順著緊繃的腰側繞回抵上他的前胸。
因為魏深一一直保持著側坐在床邊撐在印秋身前的動作,於是這在很大程度上方便了那隻手繞過來扯開他被腰帶束好的外袍,衣襟被拉得大開,下一刻一隻手隔著薄薄一層內袍觸上他的胸口,指尖滾燙,所過之處無不激起一層顫栗。
那隻手的動作很輕很慢,魏深一卻好似被一塊烙鐵猛地燙在心口,腦子嗡了一聲,渙散多時的理智也終於翻上靈台。
他當然知道印秋應該早就已經醒了。
微抬頭離開那雙泛紅水潤的嘴唇,魏深一深深吸了一口氣,將胸前的那隻手握住,嘴角爬上一絲苦笑,聲音嘶啞低聲道:“再下去就要出事了。”
床上的人沒有動,隻是原本睫毛微顫的雙眼緩緩睜開,帶著隱隱水霧,深邃靜謐的墨色瞳仁深不見底,透著三分迷離,三分誘惑,外加三分笑意和一分饕餮的滿足,彙成十分引人淪陷的深潭。
魏深一被那雙眼看著,喉頭一緊險些又失了分寸,隻得忙鬆了手轉臉欲起身。隻是他一時忘了右手還緊緊被印秋的左手扣住,這一掙未成他又被拉了回去。
有滾燙的氣息撲在臉上,魏深一閉了閉眼,開口聲音依舊低沉,“印兄這莫不是睡糊塗了,錯將我當成哪家姑娘了。”
這句話的殺傷力十足,果然印秋渾身一僵,將他的手鬆了開來,魏深一方才起身,轉臉不再看床上的人,平複了一下氣息,低頭認真地理了理被拉開的外袍衣襟。
床上印秋的語氣平淡,“縱然我夢裏迷糊,也斷然不會將你認作是其他什麼人。”
攏衣袍的手一頓,魏深一轉臉向他,嘴唇動了動,終於還是問道:“那麼,你究竟是誰?”
那碗藥的效果不錯,印秋此時整個人的狀態都好了不少,他從床上撐坐起來,白皙浸著薄紅的麵孔上,微漾著水霧的墨色雙瞳直直對上魏深一的雙眼,緩緩道:“你不是已經猜到了。”
一直焦慮疑惑的問題在這一刻得到答案,魏深一原本躁動不安份的心卻突然極度平靜,他輕吐了一口氣,微微露了一個笑,似有些自嘲,“印兄這是哪裏的話,我向來愚鈍,又怎能猜到真相。想來你睡了這許久,該是要餓了,我去廚房給你拿點吃的過來。”
說完轉身,魏深一端起床頭的碗欲走,床上的人翻身站起,伸手拉住他的手臂,饒是印秋一向冷靜,此時的語調卻有些不穩,
“葉深一,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魏深一的脊背微僵,突然聽到這個仿佛是上輩子的名字時,他心裏還是忍不住重起波瀾,然而緊接著排山倒海湧上來更多的卻是一陣莫名的怒意和憤恨。
轉過頭,魏深一右手一鬆,那隻瓷碗摔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卻毫不在意,左手一把抓住印秋拉住他胳膊的手握緊,緊到連指節都有些微微泛白。
一個往前一個後退,直到印秋撞上身後的床柱,魏深一眯眼湊近他耳邊,笑了一聲,道:“我要怎麼樣你不知道嗎?我要的一直都隻是你的真心。”
停了一瞬,再開口,魏深一卻覺得每一個字都像一枚鋼針一樣,刺在印秋的耳裏時更紮得自己遍體生疼。
“但是你卻告訴我,你的真心根本不在我身上。”
話說完,魏深一慢慢起身鬆開印秋,又盯著他的眼睛道:“這樣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在你麵前晃來晃去很好玩是嗎?”
之後也不待印秋開口,魏深一收回手扯了扯外袍,轉身頭也不回地向門外走去。
身後印秋閉眼苦笑,緩聲道:“過了這麼多年,你竟然還是不肯信我。”
腳下的步子一頓,魏深一並沒有回頭,卻也僅僅隻是一頓,再兩步,他的手搭在了半掩的房門上。雙腳踏出去的一瞬,屋裏印秋的聲音淡然如水,
“既如此,那些人已經開始行動了,你自己保重吧。”片刻後,再一聲,“小心你身邊的人。”
魏深一恍若未聞,站在屋外深吸一口氣,竟莫名升起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之感,延走廊往府外走,正巧方才那個送藥的小丫鬟過來收藥碗,兩人於是又正撞上。
“魏。。。魏公子。。。”
如果說方才小丫鬟是被魏深一突然出聲嚇了一跳的話,現在則是被他臉上過分張揚的笑容給驚駭到了,盡管那張臉上眉目舒展,微彎嘴角盡顯一派英朗俊氣,但渾身上下時不時散發的森森寒氣又著實有點滲人。
魏深一笑眯眯問她,“你是來收碗的吧?真是不好意思,方才我見你家公子醒過來時太激動不甚手滑將碗摔碎了,還勞煩姑娘收拾一下。”
小丫鬟結結巴巴道了一聲不敢,“這本是奴家分。。。分內事,魏公子隻管吩咐奴家就是了。。。。”
魏深一於是又歉意地笑了笑,“那好,我還有點事先走,你家公子就勞你們照顧了。”
小丫鬟又十分惶恐地連聲道是,等到魏深一走遠之後她才覺出後背發涼,竟是大夏天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