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眾裏尋他 第八十五章 什麼時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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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吧。。。”
楚延摸著下巴張了張嘴,又轉頭看一眼焦昊恩的臉色,琢磨著怎麼開口,廳下方才的秦媽端了茶上來,印秋起身上前去幫忙接了,轉身將杯子遞給焦昊恩的時候,他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矮子嶺的匪首似乎與焦捕頭是舊相識?”
城南的矮子嶺,一條蜿蜒的官道連著南庭郡和淮陵城,幾年之前還隻是一片小山頭,偶有些樵夫坡上去大大柴,後來不知道從哪裏遷徙過來幾頭猛獸在山頭上盤踞不去,一頭吊睛白額老虎半山上咬折了一個經常去打柴的樵夫半條胳膊。自那以後,是不是的人也就沒那個膽子再往上去了,就算是有商隊或者其他人要從山下的官道過,也都是挑著晴天白日獅子老虎山上打瞌睡的時候。
這樣的情況並沒過多久,又不知道打哪裏冒出來的一群人,一身洶洶氣勢抖擻勝過景陽岡上打虎的武鬆,直接衝上山端了虎穴不說,路上拐個彎還順便綁了一隻熊瞎子。
從此矮子嶺上的山頭易了主,改姓了晟。
那時候焦昊恩剛進了衙門做捕快,街上巡邏時聽到市井的這件傳聞,瞬時黑了臉。卻原來那山頭上新建起的土匪寨,領頭的是他的舊友。
這件事一開始鬧得人心惶惶,家家戶戶皆歎,這山頭與其讓土匪占了去還不如盤著兩隻老虎來的讓人安心。
不過這些話也就傳了沒多久,因為他們發現那群人其實並不常露臉,就算下山擼個人,也是挑著有錢又怕事的大戶人家,那些人個個把臉麵看得比天大又都不缺錢,一封勒索信送到家門口也不報官,隻認是自己倒黴,默默掏腰包付了贖金,那群土匪毛賊也守信用,見錢放人,一點不拖遝。
然就算那些個大戶人家吃悶虧不聲張,市井裏多多少少也有些流言傳出來,楚延作為一方父母官,管轄範圍內出了這檔子事也總不能坐視不管。
隻是當時焦昊恩雖沒少往那些人家門裏去,無一不是灰頭土臉吃了閉門羹出來,幾次下來氣不過也向楚延請了令,領著浩浩蕩蕩幾十號人直闖了山頭的流波寨。
沿著小道上山一路竟是暢通無阻,焦昊恩頭發絲都沒亂,直接領著人闖進了寨子站到了匪首的麵前,葡萄架子下一個人半躺在石榻上好整以暇等著他,四目相對晟西澤展顏一笑,一句‘不知官老爺大駕光臨有何要事。’問得謙虛恭敬。
焦昊恩原地立著,擲地有聲問他為何上山為匪,又為何要為禍百姓?
晟西澤坦然笑問他可有證據?
沒有證言且找不到證人空憑著一腔怒意上了山,焦昊恩站在晟西澤麵前啞口無言。
晟西澤於是看他兩眼,輕歎口氣,一開口預期何其委屈,自己領著人冒著丟性命的危險除了山上的凶禽猛獸,討不著一句好不說倒頭來還要被扣個為禍百姓的罪名抓起來往牢裏帶。
於是這一次剿匪行動,焦昊恩空手而歸。
關於這些事情都是楚延來找印秋喝酒的時候,有一搭沒一搭說起的,印秋當時沒那個好奇心追問也就沒放在心上,現在倒是突然想起來些。
聽印秋如是一問,焦昊恩隻得坦言,“正如公子所說,我與晟西澤自幼相識,但。。。後來因為父輩的關係聯係的就少了,幾年前更是斷了音訊。卻不想我回到淮陵城不久後就聽說他占了矮子嶺,做了土匪。”
魏深一不知道其中的那些事情,於是好奇問道:“既是舊相識,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焦昊恩沉默些許,還是座上的楚延替他答了,“嘖,那家夥竟揚言說。。。要焦捕頭上山給他做壓寨夫人,三日為限,如若耽擱一天就從山上扔一個人下來。。。”
餘下兩人正都端了茶碗喝茶,一聽這話,魏深一沒忍住茶碗裏吐一串氣泡,印秋則隻是頓了下,口裏的茶順利咽了。
魏深一忍不住笑,“這兄台倒是有幾分膽魄。”
楚延見他笑得歡,眉頭有些皺,嘶了一口氣道:“魏兄你這似乎就有點不厚道了,我們這都快火燒眉毛了,你竟還笑得出來。”
魏深一沒接楚延的話,而是向焦昊恩道:“不知方才焦捕頭說的竭盡全力可是真的要上山?”
焦昊恩道:“那自是避免不了的。”
又是一笑,魏深一道:“那我定是要同去了。”
楚延轉頭看他,“你去做什麼?”
“那還用說嗎?”魏深一嘴角咧了咧,“當然是去做伴郎。”
印秋淡看他一眼,就聽見楚延有些不解地問道:“伴郎是什麼?”
魏深一不知道古代稱伴郎叫什麼,也就是隨口一說,楚延這一問他當然不會老實搭腔解釋,而是道:“難道焦捕頭不是打著暗度陳倉的主意?”
焦昊恩不語,他今日去找那個打手,便是再問了一些關於那個寨子的情況,以及那些人質被關押的地方,之後他又暗中安排了一隊人馬從另一側先行上山,既是打算等到明日他牽製住晟西澤的時候來個突襲將人質救出便作罷。
見焦昊恩遲遲沒有開口,魏深一歎氣道:“看來焦捕頭是信不過我了。”
焦昊恩道:“公子言重了,隻不過因為公子非衙門的人,這剿匪一事又怎好勞煩魏公子。”
“焦大人這話嚴重了,且不說因為這人質裏麵的李繼讓我吃了些苦頭我總是要找他討回來的,單是今日見著楚大人為此事如此勞心,我又怎好袖手旁觀?而且。。。”魏深一說著又笑,“我倒確實也想見見這個山匪頭領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焦昊恩麵露一絲尷尬,看了一眼楚延,後者拍了一把魏深一的肩膀,
“既然魏兄這麼講義氣,焦捕頭你便帶他一道吧。”
從焦昊恩的住處出來,楚延的馬車已經等在了大門口。
因為楚延的住處與拱辰巷是兩個方向,印秋便謝絕了他要送自己一段的好意,魏深一於是也在一旁擺了擺手,“就不勞煩楚大人了,恰好我與印兄還有些事要說,便一道走走回去。”
楚延於是也不強求,哈哈一笑,道:“長夜漫漫你們慢慢聊。”
說罷車簾子一放,催著車夫走了。
已經是太陽落山的時候,印秋走在魏深一的旁側,問他,“你方才說有事情要與我說?”
魏深一點頭,“突然想起來問問,不知那張絹帛你最近可有什麼進展沒有?”
之前老神棍留下‘綢緞莊’的信息之後就沒了蹤影,如今蕭英生與李細兒的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這之後該如何,他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印秋聽他是問絹帛的事情,神色略暗了一暗,搖了搖頭道:“那字太稀奇,我還沒有查出來。”
魏深一哦了一聲,似乎並不在意,說到底對於老神棍他還是不盡信的。雖說老神棍當日救了他,那幾年也算是頗多照顧。隻可惜魏深一有塊心結擱著,對誰都防上一防,自然對他也頗多疑慮。
關於老神棍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他從哪裏來?現在又在什麼地方?這些問題魏深一都不知道。而且之前他問老神棍是如何得知自己是借屍還魂這件事的時候,那老道士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甩一把拂塵,念一句道號,翻來覆去隻回他一句’天機不可泄露也‘,氣的魏深一差點在給他的那碗齋飯裏埋半碗巴豆。
“對了。”魏深一沒再繼續糾結那張絹帛,而是問印秋道:“這次上山,你可是要一同去?”
方才他在廳中與焦昊恩討論此事的時候,印秋便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免不了問上一問。“以你與楚大人的關係,這件事你應該不會袖手旁觀的吧?”
印秋沉吟了一下,搖頭,“這次恐怕我就不一起了。”
“這是為何?”
魏深一停下腳步,咦了一聲,“難道你對那匪首一點興趣都沒有?”
印秋不禁一笑,正要答他,抬眼突然瞧見一個人,手上的折扇一收,道了聲:“聶公子。”
魏深一一怔,回眼去看,自巷子口走過來的人不正是聶俊宇是誰?
魏深一咳了一聲,問他,“你怎麼突然來了?”
聶俊宇看了他一眼,“我吃過飯出來消食,順便看看是不是有人迷路找不到路回去了,這段時間我跑衙門大堂跑厭煩了,可不想什麼時候再去一趟。”之後視線落在印秋身上,“原來印公子也在。”
印秋淡淡一笑,“聶公子,好巧。”
明明是夏天的傍晚,魏深一站在兩個人的中間,莫名一陣寒意。
之後魏深一跟著聶俊宇往了拱辰巷去,印秋稱突然想起有別的事情要回鳳凰閣一趟,拱手向兩人告辭後轉身折回來路,留給魏深一一個頎長的背影。
清冷的小道上,魏深一落在聶俊宇身後一步的距離往住處走,前麵的人一點也沒有要跟他說話的意思,魏深一於是歎了口氣,開口道:“明日我要上一趟矮子嶺,你可要一起?”
聶俊宇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看他,突然笑了,“今天這是怎麼了?你怎的不讓那位印公子陪你一起?”
自剛才見麵聶俊宇總共沒說兩句話,卻又每句都帶刺,魏深一停下步子無奈道:“你若是想讓我與他同去,那我現在就去問問他。”
“你!”聶俊宇見他轉身要走,伸手一把抓住他袖子,哼了一聲道:“明日什麼時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