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眾裏尋他  第六十五章 夜探亂葬崗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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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好像不是這麼說的罷。”
    聶俊宇在一旁彎了彎嘴角,“莫非印老板是已經有了什麼計策了?”
    “計策算不上。”
    印秋謙虛一笑,“既然方才憐玉說他昨夜去了靈覺上,那麼我覺得此處便可以一探,也許真有什麼人見過他也說不定。”
    沒料想著這一個不留神,兩人是又要杠上,魏深一隻得往兩人中間一杵,開口充當和事佬,“印兄此話有理,確實隻要找到證據證實悅風昨日沒有作案時間就行了,隻是此時天色已暗,怕是。。。”
    聶俊宇似笑非笑,打斷他的話,“天色暗了又如何?方才我記得你口口聲聲說著救人要緊,怎生此時卻推脫,莫非,你是怕有鬼?”
    魏深一正色道:“堂堂男兒且有怕這些縹緲之物的道理,我隻不過是怕這夜路太黑不好走罷了。”
    說完看了一眼印秋,卻不想印秋偏道:“我倒覺得盡早去查查比較好。”
    薛存夕一旁也點頭附和,“事不宜遲,我也覺得盡早去的好。”
    楚延趴在桌子上哀怨地看了蠢蠢欲動的薛存夕一眼,可憐巴巴地道:“辭朝你是不是把我給忘了。。。你跟著去了誰幫我批公文?”
    薛存夕背上一僵,他方才確實已經將這件事忘了個幹淨,縣衙裏管著整個淮陵城大小瑣碎的事情,平日裏忙的時候文書堆在桌上能把人都給淹了,於是時常楚延都拉著他一起審閱。
    “啊。。。說的也是。”薛存夕的臉上明顯有些沮喪,楚延於是歎氣,“算了,你還是跟著去吧,文書我讓紀淵幫忙便是了。”
    紀淵是衙門裏的掌案,雖然對於工作一絲不苟,但對於楚延來說整日裏板著張臉,他看著未免太無趣了點,因此一般楚延都不會單獨與他相處。
    “這。。。”
    薛存夕有些遲疑,就見楚延對他擺手,“留你在這你也不安心,若是批錯了文書我還要重新檢查,那不是更慘。”
    薛存夕知他是故意這般說,不免心生感激,鄭重點頭道:“我定早些時候回來。”
    幾人不多時出了衙門,既然所有人都讚同夜探靈覺山,魏深一自然也沒法再反駁,隻是心下暗暗叫苦,這一個個的什麼時候都變得這樣熱心了。
    靈覺山靠近城西的邊上,頗有幾分高聳,天氣不好的時候山頂上還偶爾罩一層雲霧,之前城西的人少,平地上便也夠種糧食,因此誰都沒想著要到山上開荒,又為了保護耕地,家家戶戶有去世的人,便都往山上埋了。
    待後來越來越多的人往城西這裏來,糧食地明顯有點僧多粥少的味道,但此時靈覺山已然成了一片墳地,初時有些膽大的欲往山上開荒,青天白日裏都說看見鬼影,有人還因此從半山上摔下來丟了性命,這樣的事出得多了,便鮮少有人再打上山開荒的主意了,而其他人也受這些流言的影響,能不上山就盡量躲得遠遠的,久而久之,靈覺山上多處便成了亂葬崗。
    問了悅風大致的位置,一行四人便往著山上去了。此時已近辰時,天雖並未完全暗下來,但越是這種隱約模糊的時候最滲人。
    魏深一站在山腳下,手上提著一盞防風的油燈,之所以不帶火把,一則夏日裏天旱,火把稍不注意容易引起火災,再者山上夜風大,火把容易被吹滅。
    隻是這油燈有一處不好,畢竟火小,能照亮的範圍就比較有限了。山林中黑黝黝一片,樹枝如鬼爪搖晃。亂草叢中蜿蜒出一條小道,猶如惡鬼垂涎伸出的長舌一般,蔓至幾人的麵前。
    魏深一抬頭望著,有些惆悵,這明明是衙門裏那些拿俸祿的衙差做的事,為什麼要讓他這個外行來湊熱鬧?
    真說起來,魏深一有些慚愧,他基本上沒什麼害怕的東西,唯獨這鬼怪一說,稍有些怵,平日裏言語上說說倒無妨,真讓他大半夜逛亂葬崗,心裏還是有些打鼓。
    聶俊宇在一旁見他一直不吭聲,便湊過來在魏深一耳朵邊吹氣,
    “怎麼?還真是怕了?”
    魏深一咳一聲,麵上撐著,“我不過是在擔憂這黑燈瞎火的可當真能找著什麼?”
    “不找找怎麼知道!”
    倒是個子清瘦的薛存夕前麵站著,眼睛裏印著火光,微微發亮,“我們走吧!”
    魏深一此時已經是騎虎難下,想臨陣脫逃已是不能,便隻能硬著頭皮舉高了手上的油燈,舉步跟在了後麵。
    而印秋則一直沒有說話,隻是陰影裏站著,將方才魏深一的神色統統收進眼底,突就起了絲玩笑的心思。
    上山的小路說它是路其實是有些抬舉它了,剛進山的一段忒磕磣,經常一腳下去就踩進一坑裏,再往上便慢慢好些,勉強能落下兩隻腳,路麵也還算平整。
    其實這也是客觀原因導致,靈覺山下二十幾年之前發現了個煤礦,據說是一個農人在山腳下挖野菜的時候不小心刨出來一小塊煤星子,之後不知怎麼的這個消息讓官府知曉了去,那塊地方就被官府派人圍了起來,之後又廉價招了一群煤工開采,隻是這地方的儲量並不大,挖了沒多深就是夯實的黃土了。
    那當官的當然不肯就此罷休,又命煤工圍著圈將靈覺山挖了,依舊收獲慘淡,最後還因為不當的開采導致山體的一側發生了小規模的坍塌,埋了三個煤工在下麵,卻也不見那當官的派人去挖,反而自己個趁著天黑撤了,最後不僅沒有給補償還胡亂扣了個罪名在那來鬧的三戶人家身上。
    再不久之後,這事也就沒有了下文。
    便因著這個原因,靈覺山成了現在這副下陡上緩的樣子。
    沿陡坡上山的路隻一條,幾人也就由著薛存夕走在最前麵,這樣就算有什麼事情,聶俊宇跟在後麵也有餘力出手。
    一行四人悶著頭爬夜山,越往上樹林子也越密集,茂枝繁葉間時常夾雜著幾聲鷹鵑的叫聲,聽著有些滲人,魏深一沒敢抬頭,一直盯著聶俊宇的腳後跟,前麵的人往哪走他的腳就跟著往哪踩,儼然一副乖巧跟班小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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