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壓下琴弦，琴聲戛止，則均從琴桌後走過來，看了看正揉臉的人，淡聲道：
    “我還是去叫大夫幫公子看看吧。”
    “別別別，沒什麼大不了的。”
    抬袖子將則均攔下，一說話磕得牙根一跳，魏深一忙喝了口涼茶鎮一鎮。
    “我有幾天沒來你這了，就別找些亂七八糟的人惹我煩心了。”
    則均見他不願，也就作罷，移了凳子在旁邊坐下。“公子已有半月不曾來了。”
    魏深一幹笑一聲，“最近不是發生了一些事不得空嗎？”
    以往他隔三差五便會來則均這裏坐一坐，聽他彈琴，或是兩人對弈幾局，魏深一前世整日不是組團打遊戲就是泡酒吧打球，壓根就沒碰過圍棋這東西。
    初穿越過來的那一年，跟著老神棍天天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規律生活著實憋得難受，後來魏道長見他實在無聊就尋了圍棋教他下，隻可惜魏深一根本不好此道，敷衍地學了個皮毛就很少再碰，因此他跟則均下棋也是輸的多贏的少，其中還不乏則均偶爾放放水。
    奈何古代能消磨時光的娛樂著實太少，有才情的書生才子時常聚在一處行酒令論琴藝吟詩作文，已是一大雅事；而有錢有勢的公子哥則多半銷金擲銀往來於酒樓青樓一類的煙花之地，不可於明麵上道也。
    魏深一是個另類，雖能懂詩文，但讓他寫則是半行詩也做不出來的，而音律琴技則更是隻能用耳朵聽聽，唯一有點的愛好大概也就隻剩下酒了，隻是一個人喝酒難免無趣了一點，因此他便常尋到了則均這裏。
    起初原因很簡單，林林種種如鳳凰閣這類的地方，恐怕也隻有則均這裏獨一份的靜地了，喝酒聽琴不做他想。
    為此剛開始那一陣，聶俊宇也時常拉他去諸如瀟湘館一類的地方，於三五個形柔體香的姑娘作陪，魏深一也最多隻是就著姑娘芊芊五指飲上一兩杯便罷了，哪怕夜深雨驟也從不在這些地過過夜。
    這樣的時候多了，聶俊宇免不了揶揄他是不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隱疾，後來被魏深一壓到床板上戲弄過幾回他也就沒再提過這一茬。
    隻不過今天，魏深一有些鬱結，難得他得了空來一趟，小廝送上來的酒此時卻全被則均挪到了一邊，
    “既然公子身體有恙，還是暫且不要喝酒的好。”
    則均將杯子裏的涼茶添滿，才斟酌著開口，
    “公子的臉。。。？”
    “啊。。。這個啊。”
    有酒喝不得，一口涼茶包在嘴裏喝得也不是個味，魏深一咧咧嘴，吐出兩個字。
    “長牙。”
    則均默了一瞬才又說：
    “公子似乎有些煩心事，則均雖幫不上忙，但如果公子想與人說說，這裏並無他人，公子可以盡數傾吐。”
    其實這也是魏深一喜歡來這裏的原因之一，雖然多數時候他也不多說什麼，但就算真說了什麼，他也不擔心有第三個人知道。則均性子淡，與他撫琴或是坐了喝酒，多數時候都不會太多話，安靜薄淡到魏深一時常覺得自己太過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