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774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流月洲常年是寒天霜地與熾焰流火的交替,與四季分明的崇華洲截然相反,地域冰火交纏,荒域戈壁穿割分裂,植被稀疏,盛產與金火兩物相連的礦物靈草,重鑄造冶煉之工,民風開化程度與崇華洲可堪一比。
崇華洲與流月洲一個南一個北,兩地相隔上千萬裏路,若是從風臨皇朝的帝都出發到流月洲南方水澤,來回都要近三年時間,要是突然間出了些事,也鞭長莫及。況且,崇華洲唯一能夠進行兩地往返的傳送陣也在崔家管轄下的雲落鎮中,每一次開啟陣法傳送都需要大量的中品靈石,若不是背靠著天玄宗,隻怕是崔家這等底蘊的修仙世族也無法承擔得起傳送十年一次的消耗。
隻是,依南宮九澤和崔鳳兩家的恩怨來看,這條路子隻能是說廢了!
南宮一族世代鎮守的故土靈地,蒼空山。
山穀,白骨累累暴屍荒野分堆兩列,留下一條不足三人行的高高壘起的羊腸小道,繞著山穀的一汪血色江流成回環形,往中心的一汪湖蔓延,地上的泥土赤紅濡濕,草木暗沉陰森且脈絡黑紅,這個山穀中彌漫著厚重的怨煞之氣,被層層疊壓的上古法陣阻隔,斷開了與外界的聯係。
一陣山崩地裂過後,一塊塊山石墜落滾下山體,撬開了陣法的一點殼子,外泄的怨煞之氣從中飄散,一時間山體被籠罩在猩紅的薄霧裏。
奉命鎮守在祖地的族人們,倒地昏迷不醒人事。
南宮九澤孤身一人行走在淡淡紅霧中,用雪蠶絲帕子捂著鼻子,緩步走在陰沉沉的樹林中。紅菱紋廣袖黑袍輕輕拂過斷肢殘骨,腳下的靴子沾上了泥土中的血紅,風呼嘯而過,鬼哭狼嚎。
噬靈淵暴動,七大禁地的封印逐漸薄弱,帝陵將顯,南宮一族氣運所剩無幾,真真是多事之秋!
掐訣施法修複破損的法陣,布下一道結界加固,望著地麵上插入泥土那支羽翎,所有的盤根錯節都有了頭緒。
蒼空山祖廟,一溜兒的建築宏偉大氣,按八卦排列,設下陣法,來回走動的人低眉垂首,草木沉沉暗色,偌大的宮殿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蕭涼。正中央的平台上,鐫刻的陣紋浮起靈光,顯出它真正的模樣。
南宮一族的底蘊塵封在它的傳承之中,曆代以來都是由族中的大賢大德之人掌管,由族中太上長老通曉。
故,南宮一族擁有傳送法陣也不例外!
南宮九澤挑了幾個人,帶上赫連雅哥通過族內的傳送陣傳送到流月洲。
三月初,梨花花期已至末尾,零星的白色花瓣在一樹綠葉中逐漸消失了身影。
玄蒼大陸,流月洲南方水澤宛月國,經過十來日的折騰,南宮九澤等人來到宛月的福源客棧落腳。
赫連雅哥便是出身這一地域,南方地界宛月國女王次女,深得君心,因為某些原因逃離國中,在湄水河邊遇到南宮九澤,胡攪蠻纏,不顧主人意願步步緊隨,若不是她的身份足夠保住她的命,那裏能任由她在南宮九澤麵前放肆。
而南宮九澤離開崇華洲來到流月城,不僅僅是赫連雅哥異父同母的長姐的一封書信,還是因為在流月城北方冰寒之地地底深處的靈物。
情之一字,是這世上最刻骨的毒,最剜心的刀。
她初見那個女子的時候,始終是張揚如火的明豔麵容,爽朗熱烈,天生的帝女,卻為了一個男人放下尊貴的身份,以最卑微的姿態去討好,最後成了這樣子,早生白發而容顏憔悴,病體苛傷,耗盡心血,苟延殘喘活著。
隻一眼,南宮九澤就知道麵前的女人在這世上活著也不過這兩三日的光景。
銀白的頭發被整整齊齊梳起高髻,戴著金色的九鳳展翅銜五掛翡翠珠流蘇,眉心一點花鈿,描黛含朱,穿著茶花繡金枝赤紅妝緞衣,一條流虹孔雀紗曳地長裙,燁然照人。
“你來了,我想著這幾日你也該到了!你這人呐,唉,我不說了,你好自為之,莫要像我一樣便好!”
虛軟無力的話語令南宮九澤皺起了眉,上前扶起人倚在床柱上,站在床邊不說話。
“你早先來信說他信不住,是我糊塗,白白瞎了眼看上他。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我放著天之貴胄的身份去屈尊就卑,妄想得到他的憐愛,嗬嗬,也是可笑!”
女子搖了搖頭,頗為自嘲。
“幸好,九澤冷心冷情慣了,縱然是識情知愛也捂不熱。你這般謫仙似的的人兒,還是不要墮入紅塵的為好!九澤,無情最是帝王家,而今,倒是受教了。”
日暮西山。
福源客棧,南宮九澤還沒入門就聽到赫連雅哥與另一個女子鬥架掐尖的聲音。
“施姑娘,施姑娘,施姑娘唉……”身穿寶藍束袖窄服的女子甩著鞭子往靠窗這裏打來,姣好的身段一覽無餘,怒氣衝衝的,將原本不出色的臉龐扭曲的不成樣子。
“雅哥,你還有臉回來!你又想禍害誰?”
“施依依,你吃了炮仗不是!呀,九澤,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南宮九澤不著痕跡躲開她的手,淡淡開口:“赫連雅哥,也就你那母皇會百般遷就了!”
夜,宛月國儲君在寢殿中離去,行火葬之禮。